第58章 第 58 章
蘇宥現在看到書桌、落地窗和廚房的大理石檯面就開始小腿打顫。
除此之外,他不能看到的東西還有傅臨洲的皮帶,和散落在床邊的領帶。
他都不知道傅臨洲花樣這麼多,多到他瞠目結舌,多到他為了求饒,什麼稱呼都喊得出來,好幾次上班他都坐不住,腰酸背痛,只能趁中午溜去傅臨洲的休息室躺一會兒。
幸好大家也都知道了蘇宥和傅臨洲的關係,蘇宥中午休息時間不在辦公室,也沒人會問。
蘇宥睡到一半,就感覺自己的衣服被人撩開了,他嚇得猛然驚醒。
看到昏暗中那個熟悉的身形,蘇宥鬆了口氣,哭喪著臉說:「求你了,我真的不行了。」
「還夢到你的老公嗎?」
「夢不到了……」蘇宥說完又覺得這話有歧義,連忙改口說:「我的老公不是你嗎?」
「還覺得夢裡更爽嗎?」
蘇宥抽噎兩聲,可憐兮兮地搖頭。
「宥宥,夢裡還有什麼是我們沒做過的?休息室里做過嗎?」傅臨洲故意嚇唬他,靠近蘇宥,啞聲說:「之前不是說了嗎?夢裡如何我們就如何。」
蘇宥徹底放棄抵抗,躺在床上被傅臨洲攤煎餅似地翻來翻去。
幸好傅臨洲還有點良心,很快就放過他,沒讓他在同事面前出糗。
看清傅臨洲真面目的蘇宥叫苦不迭,又無人訴說,只能一邊揉著屁股一邊忍痛承受,誰讓他愛傅臨洲呢?
蘇宥嘆了口氣。
他現在洗完澡就穿上長袖睡衣,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然後再用被子裹住自己,坐在床角,十分正直地望向傅臨洲:「一周三次,今天休息。」
傅臨洲翻了一頁書,沒回應他。
「你先答應我,」蘇宥一臉嚴肅地盯著傅臨洲,語氣很兇但底氣不足地說:「不準出爾反爾!」
「嗯。」
「不準半夜脫我衣服!」
「嗯。」
蘇宥稍稍放心了些,他鬆開被子爬到傅臨洲身邊,用臉頰蹭了蹭傅臨洲的胳膊,消除了一天的疲憊,說:「抱抱。」
傅臨洲放下書,把蘇宥摟進懷裡,輕輕拍了拍,「宥宥,你之前說,想讓我陪你回一趟老家,正好放假,我們明天就去吧。」
蘇宥愣了愣,「明天?」
「怎麼了?」
「不是,就是沒想到你還記得,」蘇宥躺回傅臨洲懷裡,「好啊,明天就去,回來再去你外婆外公家。」
怕蘇宥第二天起不來床,傅臨洲就沒怎麼折騰他,但蘇宥心有餘悸,傅臨洲結束的時候,他還在淚眼朦朧地求饒,絮絮叨叨地說自己不行了,傅臨洲笑著親他:「不哭了寶寶。」
蘇宥抽了抽鼻子,為自己剛剛涕淚橫流的窘樣感到害羞。
沉沉睡到第二天早上十點多,傅臨洲把他哄起來吃了早飯,然後就坐上了去蘇宥老家的車。
一路上風景很美。
蘇宥把手搭在車窗邊,感受著繞指的風,和煦的陽光微微刺目,蘇宥調整了副駕駛的車座,然後閉上眼。
「我爺爺奶奶還住在老家,但我不想見他們了,賠償金的事情我已經和他們提了,他們向我道歉,說錢全都用來治療大伯了,但我知道應該不是爺爺奶奶的主意。」
蘇宥拆開一包薯片,繼續說:「大伯的病已經康復了,我的大伯母是個小算盤很多的人,她對爺爺奶奶總是陽奉陰違,然後想各種辦法壓榨爺爺奶奶那點退休金,我之前跟她說過一回,她說她不清楚,把我搪塞回來了。後來她估計是得知了我和你的關係,有所忌憚,連忙讓奶奶給了我十萬塊錢。」
傅臨洲笑了笑,「也是個欺軟怕硬的。
」
「是啊,錢我收了,關係也就斷了。」
「收了嗎?」
「當然收了,憑什麼不收?」蘇宥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呼出:「我又不是聖母,沒找他們大鬧一場就是好的。」
「宥宥有進步了。」
「但我退了五萬塊錢給爺爺奶奶,讓他們自己留著用,不要告訴大伯母。」
「嗯。」
「好吧,我還是有點聖母,其實他們這麼多年了也沒關心過我。」
傅臨洲捏了捏蘇宥的手。
「因為他們畢竟是我的爺爺奶奶,是我爸爸的至親,就當是我替他盡孝了。」
「宥宥很乖。」
他們到了蘇宥老家,蘇宥帶著傅臨洲去了他原來住的老房子,「以前比現在破很多,但是非常溫馨。」
蘇宥邊走邊說:「我爸爸是個很老實的人,爺爺奶奶覺得他愚笨,就很偏心大伯,當時談婚論嫁的時候,他們是想把我大伯介紹給我媽媽的。」
「但是我媽媽一眼就相中我爸爸,她說我爸爸一看就是個顧家的老實人,事實和我媽媽想得一樣,他們結婚之後很幸福,我媽媽是個老師,在家裡稍微強勢一點,但我爸爸是個耙耳朵,不管我媽媽批評他什麼,他都憨憨地笑,我爸爸對我也好,那個時候別提有多幸福了。」
蘇宥拉著傅臨洲的手從筒子樓門口走過:「我家住在四樓最左邊那間。」
「他們剛結婚的時候搬進來的,一年後我出生了。」
「我就是在這個小破樓里長大的。」
「我媽媽有件很漂亮的紅裙子,是結婚的時候我爸爸買給她的,一到夏天就經常掛在外面的晾衣架上,我放學一抬頭就看到紅裙子在風裡飄啊飄。」
抬頭已不見當年風景。
他們走過小賣部。
蘇宥突然想起來,「我說我要請你吃小布丁的。」他買了兩隻小布丁,撕開包裝塞到傅臨洲手上,「嘗嘗。」
傅臨洲咬了一口,甜津津的奶香在口腔里化開,蘇宥嘿嘿傻笑:「這個工業糖精的味道就是香!」
傅臨洲說:「很好吃。」
老舊街道的盡頭就是橙紅夕陽。
蘇宥往前跑了兩步,蹦蹦噠噠地說:「我小時候經常在這裡踢足球!」
「宥宥還會踢足球嗎?」
蘇宥搖搖頭:「現在是不會了,我小時候其實挺活潑開朗的。」
「現在也很開朗。」
蘇宥跑過來握住傅臨洲的手,「那是因為有你。」
他繼續說:「前面就是小學,哈哈哈這個鎮子太小了,走兩步就是一個地標,這是我讀過的向陽小學!我還記得那時候小學花壇里種了很多三葉草,我和同學一下課就搶著找裡面代表幸運的四葉草,但是誰都找不到。」
「可惜我只讀到九歲,後來就去了外婆家,離開了這裡。」
蘇宥把雪糕棒扔到垃圾桶里,傅臨洲幫他擦了擦嘴。
蘇宥踮起腳尖親了傅臨洲一下,傅臨洲笑道:「怎麼了?」
蘇宥怔怔地說:「好愛你。」
「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以前回憶起這些我都會很難過,但現在我竟然沒那麼難過了。」
傅臨洲抱住他。
蘇宥驀地哭出聲來。
他好久沒這樣痛哭過了,傅臨洲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背,什麼都沒說。
蘇宥緊緊攥著傅臨洲的外套,眼淚簌簌落下,他只是哭,像是要把心中最後的那點鬱結都哭出來。
「都過去了。」蘇宥哭著說。
傅臨洲說:「是的,宥宥,都過去了。」
落日西垂,緩緩交替成月色,路燈映著兩個人
相擁的身影,如夢似幻。
*
*
驅車去傅臨洲外婆家的路上,蘇宥有些緊張,他買了很多禮物放在後備箱,掰著指頭算了算,總覺得還不夠。
傅臨洲安撫他:「已經很多了,宥宥。」
「你的外公外婆真的能接受我嗎?」
「能,」傅臨洲笑道:「他們說他們早早就做好了一桌子菜,就等著我們到了。」
蘇宥還是緊張。
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終於結束,蘇宥手心都是汗,傅臨洲握著他的手用紙巾擦了擦,「宥宥別怕,下車吧。」
蘇宥囁嚅道:「我今天看起來還好嗎?」
傅臨洲捏了一下他的臉,「特別好。」
傅臨洲的外婆外公一看就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知識分子,穿著樸素卻端正,尤其是傅臨洲的外婆,一頭銀髮配上優雅挺拔的身姿,簡直讓蘇宥瞬間想到一句話——歲月從不敗美人。
她看到蘇宥時,主動招了招手,笑意吟吟地說:「宥宥,過來。」
蘇宥受寵若驚。
「果然和臨洲說的一樣可愛。」
外婆摸了摸蘇宥的頭髮,「走,看看外婆的小院子。」
蘇宥主動說:「外婆,我也種了很多花,我給您和外公帶了我自己做的乾花。」
傅臨洲從後備箱里把東西拿出來,是蘇宥親手製作的幾束乾花,還有一隻花瓶,傅臨洲說他外婆喜歡插花,蘇宥便把各種品種的花都分開包裝,讓外婆自由發揮。
外婆十分欣喜,誇獎道:「真漂亮,謝謝你呀。」
外公雖然不苟言笑,但也很溫和,還給蘇宥倒了杯茶,蘇宥臉頰微紅,整個人慢慢地從繃緊狀態變得放鬆。
「臨洲打電話告訴我們的時候,我們是嚇了一跳。」外婆說。
蘇宥低下頭,兩隻手緊張地攥在一起。
「但是後來想了想,臨洲多久沒用這麼開心的語氣和我們說過話了?既然他開心,我們就開心,兒孫自有兒孫福。」
蘇宥泛起一陣鼻酸。
「臨洲從小就是少年老成,談了戀愛之後倒比之前柔和一些了。」
蘇宥歪著頭看了看傅臨洲,傅臨洲正在幫蘇宥剝橙子。
他察覺到蘇宥的目光,朝蘇宥挑了下眉。
蘇宥紅了臉,繼續聽外婆講話。
外婆講了很多傅臨洲小時候的事,說他怎麼小小年紀就天賦異稟,剛學會圍棋的下法就贏了外公,把外公氣得吹鼻子瞪眼,「那個時候周圍的所有小孩子都是臨洲的小跟班,臨洲每次一打籃球,就有好多人圍著看,不過臨洲誰都不搭理,後來慢慢地,就沒人敢跟他玩了。」
蘇宥噗嗤一聲笑出來。
他問傅臨洲:「這就是天才的孤獨嗎?」
傅臨洲把橙子一半給蘇宥一半給外婆,「差不多吧。」
外婆推了他一下,笑道:「一點都不謙虛。」
吃完飯後,蘇宥躺在傅臨洲以前睡過的小房間里,傅臨洲走過來躺在他旁邊,蘇宥滾了兩圈,滾進傅臨洲懷裡,把手塞到傅臨洲的手裡,戒指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蘇宥這次不怕被傅臨洲欺負了,他知道傅臨洲不可能在外婆外公家對他做什麼,於是就變本加厲地挑釁傅臨洲。
他趴在傅臨洲身上,捧著傅臨洲的臉,么么么地親個不停。
傅臨洲扶著他的腰,在他耳邊說:「小木頭支棱起來了。」
「哼,」蘇宥眼珠一轉,得意道:「反正你沒有支棱的機會!」
傅臨洲咬他耳朵,「宥宥現在多放放狠話,回家之後就沒機會了。」
蘇宥嚇得一哆嗦,縮起脖子氣呼呼地瞪著傅臨洲,半晌之後又在傅臨洲嘴
唇上咬了一口,「壞人!」
傅臨洲撓他痒痒,「誰是壞人?」
「你!」蘇宥寧死不屈。
「誰是壞人?」傅臨洲握住蘇宥的膝彎。
蘇宥開始求饒,討好地說:「我,我是壞人,傅臨洲是大好人!」
別人被欺負了好歹還會嘴硬,蘇宥在傅臨洲面前連嘴巴都是軟的,討好賣嬌的話如流水般,一天都不帶重樣的。
傅臨洲說蘇宥是天生的撒嬌精。
蘇宥躺在傅臨洲懷裡,說:「真好啊。」
他們帶著外婆外公精心準備的果脯和臘肉,回了家。
服藥至今已經半年多,在一次次減少藥量但情緒未見大的波動之後,蘇宥下定決心,準備徹底停葯。
他去精神醫院做完一系列檢查,醫生看了檢查報告,同意他停葯。
傅臨洲陪著他去了周醫生那裡。
這次他不是來做心理輔導的,而是向周醫生道謝,周醫生笑著說不用謝。
她對蘇宥說:「恭喜你涅槃重生。」
臨走前她還告訴蘇宥:「沈燃星最近也好了很多,他停止畫海了。」
蘇宥一愣,「是嗎?」
「他最新的一幅畫是一盆鈴蘭花,雖然有些枯萎,但畫面總體明亮了許多。」
蘇宥笑了笑,「那是我送他的。」
*
*
又過了半年。
徐初言的微博粉絲量破三百萬,他要開個人見面會回饋粉絲。
蘇宥早早地就開始準備,還讓沈燃星給徐初言的見面會畫一個專屬logo,印在小禮品袋上,到時候發給粉絲。
蘇宥周末在家忙得不亦樂乎。
傅臨洲卻打電話給他,「宥宥,來一下公司。」
蘇宥一頭霧水地開車過去,結果在辦公室里看到了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
譚羲和。
他穿著一身剪裁精緻的中式西裝,坐在沙發上看文件,比一年前看起來更加年輕,更加神采奕奕。
蘇宥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譚老師,好久不見。」
「小蘇,好久不見,」譚羲和拿起一張視頻截圖,笑道:「我可是被你這份文案吸引回來的。」
蘇宥走過去,看到是他為智能門鎖寫的推廣文案。
譚羲和意有所指地說:「我當時就知道,傅臨洲這小子終於改變了。」
蘇宥抿了抿唇,有些害臊。
傅臨洲讓他坐到自己身邊,明顯是已經把他們的關係告訴了譚羲和,蘇宥也不再矯情,乖乖坐在傅臨洲身邊。
傅臨洲告訴他:「譚老師答應回來做我們的藝術總監。」
「真的嗎?」蘇宥很是驚訝,「謝謝您,譚老師。」
「前幾天臨洲打電話給我,告訴我,他終於明白了我當時為什麼會說藝術家和商人在回家睡覺這件事上沒有區別。」
蘇宥望向傅臨洲,「為什麼?」
傅臨洲說:「因為家不是新品展區,是港灣,是歸巢。」
蘇宥忍不住彎起嘴角。
譚羲和看到傅臨洲這副模樣,也不由自主地笑出聲來。
「當時你們來香港的時候,我對臨洲說,也許某一天你告訴我,當你看到一張沙發時,第一反應不是它的功能,而是你和你的愛人在這張沙發上摟在一起聊天的畫面,我想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合作了。」
譚羲和簽了合同,然後朝蘇宥眨了眨眼,笑道:「我想我們可以開始合作了。」
*
*
徐初言的見面會開在四月春天。
蘇宥比徐初言的助理還要忙,帶著大大小小的禮物,過去送給粉絲。
徐初言正在換衣服。
蘇宥問:「江堯呢?他沒來?」
徐初言沒說話。
蘇宥默了默,然後繼續整理東西。
徐初言和主辦方溝通了具體流程,化妝師幫他整理完造型,他就準備上台了,上台前蘇宥給他打氣:「初言,加油!」
徐初言朝他笑:「這有什麼好緊張的。」
見面會開始之後,傅臨洲和蘇宥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他們留了一個空位給江堯,但江堯始終沒出現。蘇宥氣得半死,絮絮叨叨地罵著江堯:「大傻子!大傻子!大傻子!!我要點一首算什麼男人給他!」
傅臨洲無奈地笑了笑,「他應該會來。」
「我才不信呢。」
「今天這個活動是他籌備的,他會來的。」
話音未落,沈燃星突然出現在了蘇宥身邊,他拎著一個禮品袋,面無表情地坐下來,一副不認識蘇宥的模樣。
蘇宥用胳膊肘頂了頂他,「你不是說你不來的嗎?」
沈燃星說:「我想來就來,關你什麼事?」
這回換作蘇宥「嘁」了一聲。
傅臨洲在一旁輕笑。
徐初言唱了自己的成名曲,氣氛瞬間被點燃到高潮,粉絲齊齊大合唱,蘇宥差點沒跟上,連忙舉起手幅,還把熒光棒塞到沈燃星手上,讓他跟著一起。沈燃星嫌棄地看了一眼,不情不願地舉起手。
徐初言一曲結束,江堯才出現。
他捧著一束花,一進場,徐初言就像有心電感應,倏然看過去。
稍縱即逝的對視,江堯朝他笑。
徐初言歌聲未停,蘇宥卻看見他眼裡閃爍著的淚光,幸好這一次江堯沒有缺席。
蘇宥攏起手在傅臨洲耳邊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內情沒告訴我?」
傅臨洲淡定回答:「江堯昨天和家裡決裂,被他媽掃地出門了。」
「啊?」
傅臨洲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你還要給他唱算什麼男人嗎?」
「要,算什麼男人啊?快三十歲了才下決心,耽誤初言多少年啊!」
蘇宥拚命揮舞著熒光棒。
音樂會快結束的時候。
徐初言突然換成立式話筒,他坐在高腳凳上,說:「謝謝大家今天來這個見面會,謝謝每一位粉絲朋友的喜愛。」
「這裡,我想特別感謝一個人,在我人生的低谷期里,他成了我的鄰居。」
蘇宥呆住,張了張嘴。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用口型問傅臨洲:「初言在說我嗎?」
「他是一個很傻很傻的人,明明自己也在低谷期,但他還是不遺餘力地對別人好,那時候我在酒吧上班,每天都是晝伏夜出,飲食也不規律。每當我經過他家門口的時候,他都會喊我進去吃早餐,兩份三明治,有培根的那一份給我。」
蘇宥很不好意思地摳了摳自己的手。
「後來我才知道他生病了,病得很重,他難受到不停地傷害自己,可是面對我們的時候,他還是傻兮兮地笑。」
「那時候他經常說,初言你好厲害,初言你好優秀,初言有你這樣的朋友,我特別驕傲,初言你一定會成為大明星的,但我問他,那你呢?他搖搖頭說自己不好。」
「我重新開始學聲樂的時候,他就做了一面手幅,上面寫著宇宙大明星徐初言,他說這樣我在人群中就能一眼看見他。」
「其實我不用靠手幅也能看見他,因為他很好看,你們很多人應該都記得,那個被攝影大哥偏愛的小捲毛娃娃臉的觀眾,微博名叫每天都很開心的uu。」
眾人紛紛尋找,終於在第一排看到了蘇宥,蘇宥連忙用手幅擋住臉,躲在傅臨洲懷
里,他害羞得幾乎要找個洞鑽進去。
「現在他病好了,遇到了很好的愛人,開啟了全新的生活。我寫了首歌,想要送給他,也送給大家。
「被愛的前提是愛自己,希望每個人都能走出內心的深淵。」
徐初言握住話筒,歌聲娓娓道來。
「他問你為何總是流淚,
他問你為何總是心碎,
明明窗外陽光明媚,
笑聲穿透重重防備,
你為何還是在那獨自徘徊。
你的腳步開始撤退,
你的身影消失街尾,
你在擁擠人群中,
像只受傷的刺蝟。」
……
聚光燈和搖擺的熒光棒閃爍著蘇宥的眼睛,他望向舞台上的徐初言,露出帶淚的笑容。傅臨洲握住他的手,蘇宥轉頭和他相視而笑。
一段吉他的和弦間奏結束之後,徐初言的歌聲再次響起。
「忘記所有錯與對,
忘記所有傷與悲,
你走出深海底,
不再做情緒的傀儡。」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