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旅遊

第84章 旅遊

車票康從新已經買好了,東西也收拾好了,只等明天先去軍區大院接了龍鳳胎就去火車站。

「真羨慕你們,活得真瀟洒,我是被孩子給拴住了,脫不了身。」黃麗梅不無遺憾的說。在不差錢的情況下,誰不想出去旅遊啊?可是人生總有取捨。等孩子學出來,將來功成名就了,有大把的時間和機會出去玩。她嘴上說著羨慕,心裡頭卻想著一寸光陰一寸金,有那時間還不如讓孩子多背兩個英語單詞呢。

王雅妮是真的羨慕,說:「我家孩子就是太小了,出去都得抱著,去哪兒都不方便,等孩子再大點,會走了,一定帶她出去多走走。」

顏如許笑說:「那你可有得等了,我們家康康都快5周歲了,出去玩大半時間都還得抱著。孩子骨頭太軟,運動量過大,輕則孩子疲憊脫水、電解質紊亂,重則造成運動性損傷,比如關節磨損、韌帶損傷什麼的,影響孩子的生長發育。我們上次帶孩子爬長城的時候,孩子逞能跟人家比賽結果晚上腿抽筋,疼得大哭,把我和他爸爸給嚇得不行,給他揉了半宿的小腿,差點就去掛急診了。」

「啊?」王雅妮震驚,被顏如許的話打擊得不行:「我還以為孩子3周以後就能脫手了,天啊!原來那才是開始。」王雅妮看了看陳陽,見他低著頭沒注意到這邊,便擼起右邊袖子,說:「你們看我右胳膊是不是特別粗?都是抱孩子抱的,我右邊胳膊比昨天胳膊足足粗了一圈,我現在都不敢穿無袖連衣裙,太難看了!」

黃麗梅:「誰不是這麼過來的?我那會不光胳膊有問題,腰也出了問題,現在陰天下雨的還疼呢。呀,咱們可別說了,看江韻小臉都給嚇白了。」

王雅妮笑說:「可不是嚇人,是給江姐介紹些經驗,好讓她早做心理準備。我懷孕那會兒多虧了顏姐,跟我說了那麼多孕期、坐月子的知識,我少走了好多彎路,如今再跟你們學習帶孩子的知識,咱們這也算是傳幫帶了。」

江韻本來就瘦,懷孕到現在只有肚子大了些,人卻更瘦了。她非常擔心生產時會出問題,一直都很害怕。一聽王雅妮的話,便覺得特別有道理,自己有了經驗,把生產中有可能出現的情況都搞清楚,提前做好準備,就能極大降低出事的概率。

這麼想著,她連日來的擔心之情彷彿一下就消失了,她笑著對王雅妮說:「謝謝,我特別需要各位前輩們的指導。」

於是,整個上午,208辦公室的三名已育婦女把自己的生產經驗、生產過程中遇到的問題,還有在醫院裡聽到的別人的案例都分享給江韻,互相補充著,查漏補缺,江韻認真地記筆記。

距離生產才過去一年,記憶猶新的王雅妮給江韻吃定心丸:「你要是覺得自己生不出來就要求剖腹產,雖然過後恢復得慢一些,但出現危險的幾率較小。別聽人家說什麼剖出來的孩子不好什麼的,都是胡說的,跟我同期的好幾個孩子都是剖的,健康得不得了。」

等到三人分享完,不光江韻不再迷茫擔心,就連陳陽都覺得自己可以給人傳授生產經驗了。

按照慣例,節假日下午沒有工作的就可以下班了,搞完衛生,顏如許就讓同事們先下班,自己留下來做安全檢查,斷電、關窗、物品歸位,走到門口,高書記忽然過來了,看見她手裡頭拿著鎖頭,有些失望。

「顏主編,要走了啊?」

顏如許微笑點頭,問:「您找我嗎?」

高書記點了下頭,笑說:「沒事,你走你的,節后說也行。」

嘴上這麼說,他卻站著沒走,顏如許便放下鎖頭,推開門:「工作要緊。我給門衛打個電話,讓孩子爸爸先去接康康。」

待顏如許給門衛打完電話,作勢要倒水,高書記趕緊讓她坐下,說:「剛喝完水出來的,也沒什麼特

別要緊的事兒,就是想跟你先聊聊。」

顏如許拉了椅子在他對面坐下,笑說:「那我洗耳恭聽。」

高書記:「你上次提議的,做港島武俠電影專題的事兒,我想了很久,也找關係請上面監管單位的人吃飯,就這個問題問了他的意見,他當時沒給我答覆,後來才又找了我,跟我說現在政策鬆動。咱們84年跟英國簽訂聯合聲明,確定97年我國恢復對港島的行政主權。去年春節晚會也邀請了那邊的演員過來演出,內地和港島之間也有電影的合作,總體來說,文化交流方面是越來越多。也就是說,原則上,咱們做這個專題沒問題,不過得需要注意立場。」

這是個好消息,顏如許這個專題策劃案提出來很久了,但是因著港島那邊的特殊歷史原因,她一直沒有落實,只是跟高書記提了。高書記倒是一直放在心上,想著雜誌社馬上就要獨立出來,怎麼著也得打好獨立后的第一槍,給自己爭爭氣。

「那就好。」顏如許笑說,「最近我們又完善了下這個策劃案的細節,只要確定可以刊登,我們就可以立刻開始按照策劃案進行。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去能親自去港島做採訪。」

這事,很早之前顏如許就跟高書記提過,所以這會聽了也不覺得特別驚訝,他點了點頭,也沒跟顏如許做承諾,便說:「我想想辦法。」

顏如許點頭,如果實在去不了港島,他們還有備用的方案。

高書記又說:「最近雜誌社裡人心浮動,無心工作,好多人在到處托關係,想要調回到日報社去,你盯著雜誌的內容還有質量,別讓他們影響了咱們雜誌的口碑。」

顏如許點頭:「好。」

高書記站起來,說:「我就想跟你說說這些事,跟你說完了我就踏實了,你好好過節,節后咱們再聊。」

顏如許站起來,送高書記出去,目送他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后,才鎖上了208辦公室的門。別的辦公室基本上也都鎖了門,有零星幾個沒走的,看見了顏如許,都紛紛跟她打招呼,語氣和態度少了些隨意,多了恭敬。

因為顏如許現在不僅是主編,還是暫代了總編的職務。

原本的總編上個月正式退休。顏如許這個副主編在正主編邱德智鬧著非要來複職,被高書記調整到後勤崗,讓出正主編這個位置后,顏如許頭銜上的「副」字去掉了,這才沒幾個月又暫代了總編的崗位。

這倒也不是高書記以權謀私或者偏向顏如許,是他實在無人可用,因著雜誌社馬上就要獨立了,他肯定不能讓日報社再空降個總編下來,就得從現有的主編副主編裡面提升起來一個暫代。

雜誌社職工大部分是開始創刊之初從日報社調過來的那批人,零星幾個外調的和新招的。創社的那批人,除了顏如許、江韻這種是自己主動要求調過來的之外,還有被排擠,得不到重用的,還有年紀大了升不上去想換個地位再升一升的,更有幾個是純粹過來混日子的。

當然,這批人里不乏真正有能力的,還有六十年代的大學生。可這些人要麼是因循守舊、墨守成規,都八十年代了,思想還停留在六七十年代,一點都不能與時俱進,還極其看不上現在社會的種種改變,比他這個老頭子還固步自封。

要麼就是沒有一點點想法主見,能夠非常好的完成領導布置下去的任務,但只看見自己手頭上的這點活計,領導推一步他走一步。

就這樣的人,怎麼也提拔不起來啊。他要的是雜誌社蒸蒸日上,迎合人民群眾尤其是年輕人群的需求,而不是越辦越倒退,所以想來想去,只有顏如許合適,他只能是可著一頭羊毛薅。

當然,他很清楚當領導的不能一味的給人家壓任務,不給甜頭,他在自己權責範圍內給予顏如許各種便利、福利,捧著哄著。顏如許也不是什麼拿腔作

調的人,而且即便擔負起了主編的工作實際上也沒增加多少工作量,反而令她可以掌控住整本雜誌的風格、走向,不受掣肘。

一直明裡暗裡羨慕嫉妒顏如許的王文強自從他媳婦和小姨子打上門,讓他在全雜誌社人面前出了丑,並且被領導狠狠批評后,在社裡的地位就一落千丈。當然,他並沒有被冠上和韓梅發展什麼不正當關係的帽子,要不然,主編的職位恐怕也保不住了。但,這個污點還是留下了。

他當然也知道主編快退休了,為著這個職位,他提前好久就一直在拉關係走後門,無奈起決定性作用的高書記不吃他這一套。隨著顏如許越來越受高書記重視,在社裡的話語權越來越高,王文強已經知道自己是沒戲了,怕以後顏如許上去了給自己穿小鞋,現在對顏如許恭敬得不得了,想讓她忘掉自己以前的無禮,同時,也在四處找關係,想要調回大眾日報社區。

顏如許現如今在雜誌社也算是事事如意。

走到門口,跟門衛招呼,遠遠就見自家的吉普車還在原地停著,那名門衛說:「你們家康首長接完孩子又回來接你了。」

顏如許笑著跟他搭兩句話,趕緊往車子走去。

「讓你們先回去嘛,怎麼又回來接我。」顏如許坐到後座,帶著責怪語氣說。

康康笑嘻嘻的說:「爸爸說你自己走回去太曬了。」

康從新笑著說:「坐好,我開車了。」然後轉過頭去發動車子。

顏如許禁不住的往前看去,正看見康從新從後視鏡里看過來,兩人不由得相視一笑。

顏如許轉頭看了下康康有些髒的小臉,掏出手絹幫他擦了擦,說:「又瘋玩了吧,瞧這臉,跟小花貓似的。」

康康就仰著小臉讓她擦,一副乖得不得了的樣子。顏如許立刻察覺到不對勁兒,問道:「你要幹什麼壞事了?」這孩子只有心虛的時候才這樣,要不給他擦臉的時候他根本不配合,會到處躲。

聽到這句話,康康臉上立刻露出驚恐之色,顯然沒想到媽媽居然知道了,忙往爸爸那邊看。

康從新說:「我跟你同時見的媽媽,沒有告密的時間。」

康康認同了爸爸的說法,瞧了媽媽一樣,忙低下頭去玩手指。

顏如許慢條斯理的疊著手絹,開口道:「康康,你知道媽媽的原則吧。」

康康點頭:「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顏如許:「那你還不如實招來。」

康從新:「你答應了爸爸要自己和媽媽說。」

康康猶豫幾秒鐘,還是如實說:「媽媽,我跟明明打架了。」

「打架,那你受傷沒有?」顏如許趕緊上上下下幫兒子檢查。

康從新說:「小腿處有一小片青,不嚴重。」

顏如許果然在孩子腿上找到了一小片發青的位置,鬆了口氣。孩子在成長過程中身上經常會有些磕碰到的地方,有時候問孩子,孩子也一臉茫然,回憶不起來是什麼時候弄的,不碰到也會疼,所以大人小孩也都不會太在意。

康康這孩子性格平和,脾氣好,加上嘴巴甜會說話,也不小氣,在幼兒園裡人緣很好,小朋友們都很愛和他一起玩,孩子在幼兒園上了小兩年學了,還沒和別的小朋友發生過衝突呢。

乍一聽孩子打架了,她很驚訝,但孩子沒受傷,再加上康從新表情平淡,她便知道問題應該不大,看著孩子有些膽怯的樣子,怕嚇到孩子,顏如許揉著孩子的頭,放柔了聲音說:「跟媽媽說說,為什麼要和明明打架呀?」

見孩子還在扣手指,顏如許又接著說:「媽媽知道康康不是個隨便跟人打架的壞孩子,跟明明發生衝突肯定是有原因的,那你跟媽媽說說好不好?」

康康點點頭,說:「媽媽,我不是故意

要和他打架的,我跟班裡頭的小朋友們說我明天要去荷花澱玩,明明就說荷花澱一點都不好玩,我就說特別好玩,他就跑過來撞我,把我撞個屁股蹲,我就爬起來把他撞倒了。」

康康說著用眼睛偷瞄媽媽,不由自主的伸手撓了下自己的小屁股,他想知道媽媽是不是生氣了。

明明爸爸過來接他時,聽說他打架了狠狠把他罵了一頓,還扒褲子打了他的屁股,「啪啪」的響,把他的屁股都給打紅了,明明「嗷嗷」哭,把康康給嚇壞了。

所以見到爸爸的時候,就想拉著爸爸的手趕緊走,可是還是被老師看見了,叫到了一邊去。康康知道老師肯定是跟爸爸彙報他打架的事情的。他想,爸爸的個子比明明爸爸個子高,手也比明明爸爸的大,要是被爸爸的手掌打一下,肯定特別的疼!

有點可怕,但是,他要堅強!一會兒爸爸要是也和明明爸爸一樣生氣了,要打他,他就忍著,肯定不哭!班裡的小朋友們都羨慕他有個好爸爸,自己一定要假裝不疼,還要跟爸爸商量下打他的時候能不能不脫褲子。

爸爸終於和老師說完話了,康康很緊張地在心裡頭想著該怎麼跟爸爸談判,可是爸爸臉上帶著笑容,還把他抱起來搖了搖,說:「小子,長本事,會打架了?」

「爸爸,你不生氣呀?」康康小心觀察著爸爸的臉色,見他果然沒生氣,不由得一下子就笑出聲了,「爸爸,你真是我都好爸爸!」

康從新哼了一聲,也沒說自己生氣或者不生氣。

爸爸不生氣,可是媽媽肯定是要生氣的,康康不僅得寸進尺,跟爸爸商量:「爸爸,你能不能不把我今天跟明明打架的事情告訴媽媽呀?」

康從新想了想說:「我不說可以,但是你要主動和媽媽坦白。」

康康有點失望,但還是「哦」了一聲。

其實康從新沒針對兒子打架這事兒說什麼,是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灌輸給孩子的對不對。他從小是在部隊長大了,很小的時候就決定好長大了要去當兵,從小就跟著哥哥們一起訓練,接受狼性教育,他們打架不叫打架叫切磋,是常規操作,一個一個得都恨不能把對方打翻在地。

在他的認知中,人家打了自己孩子,自己孩子還手並且把對方打敗還揍了一頓,這是必須的,總也不能讓人家大不還口罵不還口,而對方先動手卻挨打純粹是活該,誰讓他沒實力還敢挑釁呢!

所以,康康沒有錯,但是他不敢因此而鼓勵康康,也不敢評價他今天還手的事兒是對還是錯,唯恐把孩子帶偏了。他決定,把這項艱巨的任務交給顏如許同志,她把孩子教育得這麼好,他也很好奇她會怎麼處理孩子的問題,會跟孩子說什麼。

所以這會兒,前排司機位置的康從新完全是抱著一種好奇,以及學習的態度側耳傾聽顏如許跟康康談話。

隔著安全座椅,顏如許抱住了康康,笑著問他:「那康康覺得自己做錯了嗎?你放心大膽的說,媽媽不會罵你的。」

康康膽子大起來,嘟著小嘴巴說:「媽媽,是他先動的手。我是覺得自己沒做錯的。我在跟其他小朋友說荷花澱,明明他根本沒去過荷花澱就說荷花澱不好玩,還把我推倒了,把我屁股摔得特別疼,我疼得都想哭了。我一生氣就把他也給推倒了,他還要撲過來打我,我就坐他身上了。他要是不說荷花澱不好玩我就不會跟他吵架,他要是不推我我也不推他,他要不是想打我我也不坐他身上的!」

中途咽了好幾回口水,還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康康終於把這大段的話給說完了。

顏如許不禁對康康刮目相看。和停好車,下來幫他們母子兩個開車門的康從新對了下眼神,說:「咱兒子什麼時候有這口才,能說這麼大段話,邏輯性這麼強,還知道層層遞進,是不是你教的?」

康從新臉上露出驕傲的神色,幫兒子解著安全帶說,「可不是我教的,我都被孩子驚到了。」他把孩子抱出來,夾著孩子的咯吱窩把他扔出去又接回來。

孩子「咯咯咯」的笑,沒兩下就笑劈了聲兒。

康康的聲音透著無憂無慮的純然歡快。顏如許特別喜歡看他們父子兩個一起玩耍的畫面,讓她心中滿滿的熨燙感。這是他們父子特別愛玩的遊戲,不過康康現在是108.1c體重42.6斤,給兒子做兒保的時候,保健醫生都說,他比同年齡的孩子們更高、更重些。

孩子越長越高,越來越沉,也不知道這個遊戲他們兩個還能玩多久。

「行了行了,別玩了,一會兒肚子里進了氣又該打嗝了。」

康從新將康康放下來,抱在懷裡,猛的在他臉上親了兩口,說:「兒子,你怎麼這麼能幹!」

被爸爸的鬍子茬扎到,康康往後躲了躲,小臉紅彤彤,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閃閃發亮,他摟住爸爸的脖子,臉上滿是驕傲:「我是有點能幹的!」

他又轉頭去看媽媽,似乎是想看看爸爸剛剛誇獎他的話媽媽有沒有聽到。

顏如許不想給孩子造成什麼心理負擔,剛剛孩子低頭膽怯的樣子讓她很心疼,便對著孩子笑了笑,康康的小胸脯挺得更高了。

顏如許算是看出來了,康從新確實是因為孩子說話說得這樣好而高興,也未嘗不是在表達他對孩子打架的態度,變相的再給孩子撐腰呢。

顏如許推了下他:「趕緊回家去,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都看你們呢。」

說著,便打開挎包找鑰匙。

這邊的路早已經修好,並且在馬路兩邊墊高,做了人行道,康從新的車正好停在馬路牙子上,不影響行人走路,還能借些陰涼。

顏如許正準備開門的時候轉頭,看見不遠處的牆根陰涼處停著一輛騾子車,騾子安靜的低頭吃草,木板車上整齊碼放著好多翠綠翠綠的大西瓜,顏色鮮亮誘人,上面蓋了一層蒿草遮陽,旁邊戴著草帽的老漢在牆根處坐著抽旱煙。這是京郊鄉下的農民,一早趕車進城,在城裡頭走街串巷地吆喝著零賣。大傢伙還挺買他們的菜,一是新鮮,二是便宜,可惜沒有固定攤位,什麼時候遇見他們,得碰運氣。

夏秋這兩季,他們買過小櫻桃、香瓜、李子,海棠果、檳子等等好幾種水果,酸酸甜甜的略帶些澀味,還挺好吃的。

「咦,還是那個賣西瓜的老大爺,我們去買幾個,明去接孩子的時候給康康姥爺還有爺爺奶奶帶過去。」

顏如許認出了賣瓜的老大爺,曾經在他這裡買過一次瓜,熟得很好,特別甜,後來再想買,卻一直沒碰到他。

「哇,大馬!」康康興奮的讓爸爸把他放下來,自己往那邊跑過去。

「那是騾子,不是馬。」康從新摸著口袋,不忘叮囑康康:「別靠太近,它會踢人的。」

康從新從口袋裡摸出一張5毛的,一張一塊的,他上午去加油了,一下子把零花錢給花光了。

顏如許看著他笑,從自己口袋裡抽出一張五塊的遞給他:「堂堂集團副總,口袋裡就一塊五毛錢?」

康從新:「沒事裝那麼多錢怪壓兜的,我又沒什麼用錢的地方。」

兩人去瓜攤讓老大爺給挑了6隻十來斤的大瓜,準備自家吃一個,給康康姥爺家送兩個,爺爺奶奶人口多,送三個。這種西瓜只要不磕碰,放在陰涼處存著,放個十來天的不成問題。

回家后,康從新先把瓜放進背陰地兒,然後放了盆涼水,把西瓜放裡頭泡著,讓涼水的涼意浸透進西瓜里,下午吃的時候既有涼意又不會過於冰涼吃了拉肚子。

等一家三口吃完飯,康康困得不行去睡午覺了,兩人也躺到床上,準備睡午覺。快要進

入10月,正午時間,太陽射到的地方依舊非常炎熱,但屋裡卻很是涼快。

顏如許依偎進康從新懷裡,這才想到跟康康的談話還沒有談完,對孩子今天的打架的事兒還沒有發表過自己的看法。

康從新跟她講了下邱老師了解到的這次打架事件的前因後果。

事情發生的時候邱老師不在教室,她是之後找了小朋友問的,小朋友們說的帶著主觀色彩,不過和康康說的大差不差,都是明明先跟康康吵起來的,也是明明先把康康推倒的。

康從新問:「這不算是打架,只能算是正當防衛,我覺得兒子沒錯。」

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顏如許的表情,那模樣,簡直就是放大版的康康。

顏如許有些哭笑不得,問他:「那我要是覺得兒子打架就是不對呢?」

康從新一噎,組織了好一會兒語言才說:「顏顏,善良不等於懦弱,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了還不坑聲,人家當你老實,以後會變本加厲的欺負你。咱們國家五十年代為什麼打仗,我們為什麼要奔赴西南戰場,都是為了把那些敢欺負我們的人打趴下,讓他們從此以後忌憚我們,不敢再起欺負我們的心思。我們愛好和平,不主動惹事,但是有人惹到我們頭上,我們也要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

一聽康從新這話,顏如許就都不好意思再繼續逗他了,仔細想想,人與人,國與國,確實是一樣的道理。

顏如許笑了下,說:「好吧,你說的對,那康康那裡,就由你代表咱們兩個和他談談好了。」

「保證完成任務!」康從新在媳婦額頭響亮的親了一口。為著自己的理念被媳婦認同而高興,也為康康的行為沒有被媳婦責怪而高興。

自從康從新回來后,康康的變化顯而易見,更加的活潑、開朗、膽大。以前,她努力的彌補沒有爸爸給孩子帶來的缺憾,自認為已經儘力了,也將康康養得很好,但現在才發現,以前的康康像個窩在蝸牛殼裡的小蝸牛,被她圈在限定的安全範圍內,在安全範圍里孤單的自己和自己玩耍,等到探出了蝸牛殼才知道原來外面的世界是那麼的好玩,那麼的精彩。

顏如許又叮囑他,說:「康康這孩子太愛順桿爬,你可別讓他覺得有你給他撐腰,就能在小朋友面前作威作福的,別讓他覺得打了架也不會受到責罰,養成他動手打人的習慣,成個小霸王。」康康本來就比同齡孩子高壯,又經常跟著康從新鍛煉,要是動真格的,那些小朋友根本就打不過他,他怕孩子打架打出甜頭來。

康從新:「放心,我有經驗。」

顏如許又想起康康今天叭叭叭說的那通話,不僅笑了起來,說:「康康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能說了,那段話邏輯性這麼強,起碼得是七八歲孩子才能有的水平。」

康從新想了想,說:「怕不是跟康晨曦學的吧?」

顏如許想想康康的表情、語氣,一拍康從新的胸膛,「還真是!晨曦那孩子非常有語言天賦,我聽過她跟二嫂吵架,會引經據典、旁徵博引,還會給人下套,二嫂根本就吵不過她。」

康從新想起一件事,笑著說:「我聽康康奶奶說,二嫂娘三個剛搬回家的時候,二嫂就把晨曦和旭光放到她屋裡。旭光自己找玩具玩,晨曦就在她身邊嘰嘰喳喳,不停的說話,把她給煩得受不了了,只能躲出去,晨曦就跟著她,她走到哪兒跟到哪兒,康康奶奶上了廁所她也在門口等著。康康奶奶既煩她又怕她摔到。這麼著天天被她煩著,她心情就越來越好了。」

「這孩子,我看可以往播音主持方面發展,回頭我問問她有沒有興趣,幫她找找這方面的老師或者學習班重點學習,也算是有一技之長,可以當小主持、小播音員,參加辯論賽什麼的,將來即便是學習沒那麼好,也可以被特招進入好大學。」

「嗯。」康從新撫摸著她順滑的頭髮。

下午,康從新去單位上班,顏如許帶著康康去商店再去採買些明天帶的吃的用的。這次不光是自家一家三口,還帶著康晨曦和康旭陽兩個孩子,雖然跟兩個孩子已經很熟悉了,但是單獨帶出來還是頭一會兒,顏如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帶好,就想著多買點好吃的總是沒錯的。

這一年多的相處,康家人對自己和康康真是沒話說。肖紅櫻雖然有時候對自己有些不傷大雅的情緒,比如顯示下她在這個家中的地位或者說點酸話,顏如許都沒放在心上,倒不是她有多大度,而是肖紅櫻對康家二老的那份用心,給她蒙上了一層濾鏡,讓顏如許每每看到她時,都只能看到她的好。

要不是她捨棄丈夫,帶著兩個孩子來陪伴白鳳梅,康從新回來后大概就見不到媽媽了,他的心裡不知道得有多麼的煎熬痛苦。自古忠孝兩難全,即便是鋼鐵戰士也是人生父母養的血肉之軀,為了國家拋下家人的感覺就像是把人生生的撕扯成兩瓣。

顏如許慶幸,康從新歸來的時候,家人都還在。

肖紅櫻的優點很多,她把兩個孩子都教育得很好,對康康也很好,給龍鳳胎買東西的時經常也會給康康買一份。

因著這些,顏如許也願意對他們好,所以,帶著別家孩子出去玩這種操心受累的事兒,她也願意做。

火車是上午11:10的,京市火車站的首發站。

三人吃完了早飯,等著那花嬸來了后,交代了一些事,又讓她把放不住的吃食、瓜果等帶回去,又摘了些新鮮的菜,連同五個西瓜一起放到車上。

出發之前,顏如許又檢查了下行李,尤其是證件,帶的非常全。身份證、戶口本、結婚證、介紹信,她和康從新各自的工作證件、工會會員證,為了以防萬一,把康康的出生證,還有自己的記者證也給帶上了,全都放在她的挎包里,分散放著。

京市早兩年就開始辦理了身份證,她和康從新都有,但使用的時候得配合著戶口本一塊用,外地很多省份還沒開始辦理身份證,帶上了用處不大,但顏如許想著反正也不佔地方,帶著就帶著吧。

因著這次他們是坐火車去,也沒帶太多的行李,用一個軍用背包裝著一家三口的換洗服務、毛巾牙刷等,還準備個手提包,放著一行五人路上吃的吃食。康康興緻勃勃地自己收拾東西,把席遠征新送的,繪製著小猴子的書包給背上,裡面放了自己的文具和繪畫紙,說要到荷花澱去作畫。顏如許兩口子任由他自己折騰,並沒有干涉他。

先去顏家一趟,把西瓜和新鮮蔬菜放下,又和顏如玉聊了兩句就走了。節假日期間顏良深更加忙碌,得全天在崗,保障過節期間居民人身、財產安全、保障各種民生物資供應得上,還要應對各種突發事件,之前定下要出去旅遊時就跟顏良深說過,昨天又給他打了電話,所以也不用親自去跟他告別。

接著,他們又去軍區大院,康從新會把車放在這裡,等下跟著軍區的車去火車站。

龍鳳胎東西帶的也不多,一人一個雙肩包,兩人早就背著書包,等在門口,一副迫不及待就要走的樣子。肖紅櫻不停地朝他們翻白眼,跟顏如許抱怨:「一大早晨他們就把家裡人都給鬧騰起來了,滿屋子亂竄地找東西,屁股底下長了刺兒似的坐不住,一會兒跑出去看一趟,還要給你們打電話,催你們趕緊過來,說是怕趕不上火車。給我氣的,一人給了兩巴掌才消停。」

龍鳳胎本來想幫著三叔往進搬瓜的,可是康從新沒讓他們搬,一時怕他們半路上堅持不住再把瓜給摔地上,二是冷不丁的持久受力胳膊酸疼。

「三叔,這可不是我們不幹活,是您不用我們。」康晨曦說。

還真是小嘴叭叭的,康從新笑著,說:「是。」

「那我媽下回再說我們懶的時候您可得幫我們說話。」

呦,還真是會下套,康從新索性就進入她的圈套里,說:「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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