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成長
高書記站在高處,打眼一掃,就把各人心裡頭的想法了解個七七八八,他在心裡頭數了數,大概有那麼四五個人是動了心了,這人數跟他預想的差不多。
等有人攬來第一個廣告,將獎金實打實的拿到手之後,大概會有更多的人參與進來。
這年頭,市面上的好東西越來越多,物價開始飛漲,真說自己手頭不緊巴,不差錢的有幾個?有些人無非就是嘴巴硬,瞧著人家擺小攤、幹個體的一個一個賺得盆滿缽滿的,面上高高在上,覺得人家是下九流沒保障,心裡頭卻是又羨慕又泛酸,巴不得自己也能跟人家似的,大把大把的賺錢。
高書記把這些人的心態摸得透透的,因為他自己有時候就這樣。不過他跟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懂得反省,懂得自我調整,也懂得不能抱殘守缺,知道與時俱進。
這次會議,總體來說,達到了他的預期。不管怎麼說,他現在在單位里有絕對的權威,單位里的人,不管心裡頭有什麼不滿,起碼錶面上對他是絕對服從的,這樣就好,這個隊伍就好帶了。
高書記笑呵呵地讓大家安靜下來,說:「同志們要是有什麼想法、思路,或者需要協助幫忙的,都可以私下來找我,咱們共同探討。咱們所做的這些事兒,都是為了讓大家飯碗捧得更牢,飯碗里能裝上大米飯、肥肉片,為了讓大家都日子更好過。有不願意去拉廣告的,你可以不拉,但千萬不要打擊其他同志的積極性,說什麼風涼話,這樣損害大家利益、破壞團結的害群之馬要是被我知道了,我可是不能輕饒的!」
高書記說到後邊表情嚴肅起來,表示了自己的決心,讓有這種想法的人趕緊偃旗息鼓。
很快,第一個廣告意向客戶就來了,是京市一家做兒童服裝的企業。這家企業是家集體企業,之前找了關係,將他們的一部分兒童服裝納入到統購統銷中,前些年就是靠著統購統銷,也能衣食無憂,可是隨著改革開放,服裝行業的開放,供銷系統在競爭中逐漸失去優勢,他們的服裝款式逐漸滯銷賣不出去了,如今庫房裡積壓了大量的兒童衣服賣不出去。
這家企業的總經理是陳陽家的親戚。等雜誌社的廣告方案出來之後,陳陽第一時間就找了自家親戚,跟他講了自家雜誌的銷量,在全國各地發行等等。
為了自家這些積壓的貨,總經理愁白了頭髮,要是這些貨底子再不變現,他們廠子就經營不下去了,即將面臨關張、賣廠的風險,那這些工人怎麼辦?聽陳陽這般那般的說了一番之後,就決定破釜沉舟最後一試。
康從新也幫著顏如許聯繫了機械集團旗下一家新合併過來的生產清潔用品的廠子。這家企業合併過來之後要面臨著產業升級,以前生產出來的一些產品也是需要清庫存,雙方很快達成了合作。《百花電影》11月當期雜誌中便出現了這兩家的廣告。
由於是第一期試水性質的廣告,雜誌社不光給了這兩家優惠的價格,而且還安排在預計最火爆的一篇文章的下面。本期雜誌一經刊出,這兩家廠家的留下的電話險些被打爆,積存幾年的貨底子沒幾天就清乾淨了。
嘗到了甜頭的高書記整天笑得合不攏嘴。說實在的,他在最開始聽顏如許提到廣告這個形式的時候,心裡頭是忐忑的,唯恐拿了人家企業的錢卻起不到什麼效果,他會覺得對不起人家,這下自己得了廣告費,人家企業還專門過來感謝他們,說他們做了件大好事兒,高書記這才覺得,自家這一步是走對了。
開了個好頭之後,職工們的積極性也高漲起來,同時也有企業慕名而來,主動詢問在雜誌上刊登廣告的事情,雜誌社的廣告業務也逐漸走上正軌。
在11月15號供暖當天,顏如許一家搬家了。
康家和顏家兩家除了康強軍沒來,合家出動
。搬家無非就是搬些衣服和日常用品,這邊新家連鍋碗瓢盆都是新置辦的,用康從新的話說就是權當是新房了。
傢具窗帘都提前布置、打掃過了,今天說是搬家,其實活計也不多。白鳳梅指揮著肖紅櫻、那花嬸、黃姐、小秀幾個收拾收拾康康的兒童房,整理整理他的玩具室,再把廚房裡新買的鍋碗瓢盆全都刷一遍,反正就是沒活找活干。
夫妻兩個的衣物肯定得小兩口自己整理。他們只帶過來了秋冬季節的衣服,直接往衣櫃裡面一掛就好了。夏天的衣服還留在平房處,等穿的時候再過去收拾也不遲。
康從新幫著顏如許一起把主卧的床鋪收拾好,兩人的衣物放在柜子里,再把顏如許的化妝品、首飾什麼都一一擺好就算完事了。出來看白鳳梅他們一群娘子一個個興緻勃勃的挪騰桌子、椅子什麼的,看他們還挺樂在其中的,倆人也沒去幫忙,便出門去買吃的。今天是喬遷新居,是要燎鍋底的,這頓飯要在家裡頭吃。還有些其他的儀式,反正都是聽白鳳梅指揮。
白鳳梅平時也不會插手小夫妻的生活,這次覺得搬家是個大事兒,就把好幾十年都沒講究過的老理翻出來。
她沒能在兒子活著回來的時候昭告四方,沒能在兒子有妻有子的時候大宴賓朋,康從新和顏如許就不想再在這件小事情上讓她不痛快了,所以她說什麼,兩口子就聽什麼。看到她樂呵呵的弄這個弄那個,還覺得挺欣慰的。
康康跟著龍鳳胎還有顏如玉在樓下玩拍氣球,孫敏在旁邊陪著他們,不一會兒就被孩子們圍在一起,崇拜的看她表演花式拍氣球,只見她一會兒用大腿顛球,一會兒用胳膊肘顛球,一會兒又用頭頂顛球,那隻球就像是有粘性似的,始終纏繞在孫敏身上,任由她怎麼顛,都不會掉下去。
顏如許和康從新兩個從樓上下來,正聽見孩子們發出陣陣的歡呼聲和鼓掌聲,三樓的窗子打開,岳諒昔家的兩位公子也探出頭,朝著下面直叫好。
康康本來在專心致志地看孫敏顛球,可是爸爸媽媽走出來的時候,他下意識的看了過來,見他們好似要出去,立刻就跑了過來。
顏如許笑著說:「爸爸媽媽去買菜,一會兒就回來,你接著玩去吧,記得不要亂跑。」
康康點頭,見爸媽沒有帶自己一塊去的意思,就揚了揚拍紅了的手掌給爸爸媽媽擺擺手,又跑過去看錶演了。
有孫敏看著孩子們,顏如許也沒什麼不放心的。兩人一塊上了停在院牆旁邊的吉普車。臨上車之前,顏如許又往一樓看了一眼,那裡拉著窗帘,什麼也看不見。
一樓是祁年春和周愛青的家。
岳諒昔夫婦、劉璋夫婦還有馬少元、祁年春都陸續過來家裡,禮節性地對新鄰居表示歡迎,問問有沒什麼需要幫忙的。他們看著康從新家裡這一大屋子的人,也沒什麼需要幫忙的,就只是到屋子裡看了一眼,再跟家裡人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岳諒昔還把顏良深還有康玉衡邀請到他們家去喝茶了。
馬少元家沒搬過來自己在這邊,所以他是自己過來的,但祁年春這個有媳婦的也是自己來的。因著顏如許在岳諒昔家見過周愛青,所以禮貌性的問了下周愛青,祁年春就回答說周愛青生病了,按照正常的禮節,顏如許又問了周愛青生了什麼病,說等會去看看她啥啥的,誰知道祁年春連連擺手,連說不用去,她是老毛病了,休息幾天就好了。
看著就是特別害怕人去的樣子。顏如許瞧著祁年春脖子上等一道划痕,心裡頭有了個猜測。
顏如許上了副駕駛后,用下巴朝後點了點,問康從新:「他們家到底是怎麼了?大白天的拉著窗帘,祁年春還一副恐怕別人去他家的樣子。」
康從新也往那邊看了一眼說,「吵架了。祁年春這回是鐵了心要和周愛青離婚,周愛
青不肯,兩個人矛盾升級,大概動手了。祁年春準備跟他的兩個孩子和好,把所有的過錯全都推到了周愛青身上,一家人合起伙來一致對她。」
兩人去過一次港島后,祁年春對康從新的革命感情極速升溫,對他很是的信賴,工作上的事找他商量,就連自己的私生活也要跟康從新吐露。康從新對此煩得很,他對別人家的私人活不敢興趣,且祁年春這個人對國家、對工作甚至對朋友都可以說是肝膽相照,無愧無心,但唯獨對愛人未免太薄情,對逝去的前妻如是,對現在的妻子也如是。
對於這樣的人,在工作上可以成為好搭檔,可以為他保駕護航,但私下裡,康從新卻不想和他成為朋友,更不想聽他講現任妻子有多麼的難纏,為了離婚他做了哪些努力云云。要不是顏如許問到,康從新真不願意講這些事兒。
顏如許撇了撇嘴,說:「他們兩個人怎麼就不能好好的在一塊呢,一個賤一個渣,就應該好好在一起,省得離婚了出去禍害別人。唉,祁年春這麼著急想和周愛青離婚,是不是外面又有人了?」
康從新搖搖頭,說:「據我了解是沒有。」康從新說著發動車子出了院子,穿過一塊空地之後右拐進入到主路。
顏如許看著道路兩邊,這邊比寶來衚衕那邊要繁華得多,那邊衚衕、居民區居多,這邊更偏商業化一些,馬路對面就有商店、銀行、郵局、飯店還有新蓋起來的十二層樓帶電梯的商貿大樓。
顏如許指指那棟嶄新的,比周圍的建築高出一大截的建築,問:「席遠征的工作單位遠洋商貿公司是不是就在那裡?」
康從新點頭:「很不幸,是。」
顏如許吐口氣:「天,這麼近,以後是不是更得來咱家了?」
康從新笑:「別擔心,咱家門上有貓眼,開門前看一看,是他就不給開門。」
顏如許:「哈哈哈哈,好,就這麼干!」
兩人開著玩笑。席遠征今天早上就給家裡打電話說要過來幫著給搬家,被康從新給拒絕了,說康、顏兩家人都來,家裡沒地招待他,席遠征還很失望來著,說本來給準備了很貴重的喬遷禮,這下不送了。
今天是兩家家人幫著燎鍋底,席遠征來確實不太合適。
顏如許便又說:「你改天打電話問問席遠征,看他哪天有時間,我們單請他一回,省得他真生氣嘍。」
康從新:「等請完這些鄰居們的。」第一家搬來的是岳諒昔家,他們在搬到京城的時候就請過客了,後來陸續搬過來的都宴請了鄰居,他們也都被邀請了,但因為還沒有搬過來,所以沒來參加倒也不算失禮,他們是最後一個搬來的,就也按照這個規矩來。
兩人去街邊熟食店裡買了些燒雞、肝、小肚、炸帶魚之類的熟食,白鳳梅他們的興緻都在布置房間上,抽不出時間來做肉菜了,索性就買現成了,又買了些青菜,再加上白鳳梅帶過來的那些,一家人足夠吃了。
又買了一箱綠棒子啤酒,一箱冰洋汽水,還有些瓜子、花生粘、果丹皮之類的零食。
回到家時,院子中孩子們的隊伍擴大了,還招引來了其他家屬院的孩子們過來觀看,這會兒孫敏不表演顛球了,開始表演花式跳繩,孩子們的叫好聲快要把樓頂都掀翻了。
顏如許不僅咂舌,看了看錶,「咱們出去了差不多四十分鐘,孫敏這體力真好,那些孩子怕不是當成看雜耍了。」
康從新笑,說:「他們以前訓練的強度可要更大的多。」
他將汽水箱子摞在啤酒箱子上,又往上面放了好幾袋沉些的熟食,然後自己搬起來,只給顏如許剩下裝了幾樣青菜的菜籃子。
顏如許知道他的力氣有多大,也不跟他爭搶,快走兩步趕在他前面,幫他開樓門。
康康自從爸爸媽媽出去
之後就有些心不在焉的,老是想著爸爸媽媽什麼時候回來,都去買什麼了。看見爸爸媽媽回來了,買了那麼多的東西,居然還有還有一箱黃橙橙的冰洋汽水!立時高興得不得了,趕緊又是叫哥哥姐姐,又是叫小姨,又是叫孫敏的,叫嚷著:「我爸爸買汽水了,咱們回去喝汽水!」
康康有自己的小心思,一方面是要和夥伴們有福同享,一方面是他自己要是想喝汽水媽媽會說不健康,都是色素糖精之類的話,不讓他喝,但有其他人在,媽媽就不好意思不讓喝,嘿嘿。
這會兒雖然已經是要開始供暖的季節,但不颳風有太陽的白天還是很暖和的,再加上玩鬧了這麼長時間,孩子們也都渴了,聽說有汽水,立時都渴望得不行,跟著康康一起,跳繩也不看了就往家裡跑。
剩下孫敏和顏如玉大眼瞪小眼了一陣兒,也只能跟著回家了。孫敏還有些意猶未盡,自己跳繩的技巧還沒有展示完全呢,不過她的職責就是看護好孩子們,既然孩子們都跑回家了,她也就跟著回。
她朝著圍了一圈的人揮揮手,說:「咱們下次再玩!」
圍觀的孩子們未免有些失望,其中最高的那個二十多歲的大男孩笑呵呵的說:「汽水等會喝也行,先給我們演示完嘛,不差這一會兒,我等下請你喝!」旁邊比他小一些的男孩也附和:「就是就是,讓我哥請你喝還不行嗎。正看得有趣呢,你不是說還能一繩跳兩下嘛,表演完了再走唄,我們也不認識你,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到了。」
這兩個大小夥子正是岳諒昔家的兩位公子,岳凌和岳遠。
他們在樓上看了孫敏在花式拍球就忍不住下來看,從拍氣球看到了跳繩,自認為見多識廣的他們也沒見識過這樣的絕技,不僅看入了迷,這會兒見孫敏要走,戀戀不捨的。
孫敏將丟在旁邊的皮球抱起來,左手皮球,右手跳繩的朝著他們拱拱手,說:「抱歉,確實得走了,有機會再給你們表演。」說著,便如同輕盈蝴蝶一般從他們身邊飄過。
岳凌轉頭獃獃的看著她的背影,有種想要抓住她的衝動。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孩子,明媚、爽朗、愛笑、又充滿了神秘感。
「哥,她不給演就不演吧,咱也回家去。」岳遠被拒絕了很是不高興,有些賭氣的說。
「你說,她怎麼能把皮球和跳繩玩得這麼好呢?就跟聽從她的指揮似的。」岳凌低低的像是在詢問別人,又像是在自己回味。
「我小時候家裡窮,我家裡把我送出去跟人家學了幾年雜技,後來年成好了些,我家裡人又用麥子把我給贖回來了。」二樓客廳里,龍鳳胎喝著汽水,也問了孫敏同樣的問題。孫敏一口氣喝完了一瓶,舒爽的呼出口氣后舔了舔嘴邊的水漬如是回答。
哇,雜技呀!孩子們想不到小小年紀學習雜技要吃多少苦,想到都是在電視里看到的那些頂碗、走鋼絲、車技等的表演,不由得對孫敏又崇拜了幾分。
白鳳梅聽了一耳朵,她是第一回見孫敏,但之前從康康還有顏如許口中多次聽到這個名字,令她很有好感,也了解了孫敏的來歷背景,知道能在親家身邊的人都是政審了不知道多少次,知根知底的,聽了孫敏的話,不由得跟著其他人感嘆:「都是苦孩子!」
飯菜差不多快做好時,顏良深和康玉衡從岳諒昔家回來了,兩人先是閑聊了一會兒,接著三人輪番的下了會兒象棋,三人水平都還不錯,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不知不覺就到了這會兒。
不大一會兒,康強軍也趕了過來,兩家人湊在一起,熱熱鬧鬧地吃了頓飯。大概是心境不同了,也或者是和康從新結婚後習慣了大家庭的喧鬧,向來喜靜不喜熱鬧的她也很享受這樣的人間煙火氣。
她想起她和康康搬進寶來衚衕是,來幫忙的只有那花嬸一家,他們家雖然有三
個孩子,但大概是那花嬸提前囑咐了他們,來家裡后規規矩矩的,也不敢亂說亂動,後來她留那花嬸一家人吃飯,大家也是安安靜靜的。
對比著那時,顏如許覺得,還是現在這樣好,生活就是要有儀式感。瞧著今天白鳳梅給安排的,又是給選黃道吉日,又是讓他們夫妻兩個手裡拿著米桶、存摺、首飾盒子進屋,完了她自己提了個燒得紅彤彤的火盆,在每個屋子裡走一圈,說是可以驅邪,保佑以後的日子紅紅火火,最後還在樓下放了掛鞭炮。
反正就是讓人覺得喬遷新居是件特別了不得的大事兒。這些儀式還是白鳳梅問了老家那邊的人好幾個人,綜合了幾種說法之後最後選定的,她這一輩子從來沒搞過這些,以前是在搞革命,誰也沒有那閑工夫搞這些,後來就是要徹底摒棄這些舊禮儀,舊習俗,她身為司令夫人就更加不能搞了。誰想到,臨老臨老,她又開始講究起這些「老禮」了。
據白鳳梅說,搬入新家的第一天不能在新家睡午覺,也不知道這是她在哪兒聽來的老理,大家雖然覺得這個老理挺好笑的,但還是照做了--之前那麼多禮儀都遵守了,也不在乎這個。不過,大人能控制得住,打打麻將、撲克就能打發時間,但孩子卻不行,吃完飯就困得不行了,就連一向不愛睡覺的龍鳳胎都困得不行,於是溫居宴到此為止,兩家各回各家,康康也隨著一起去了軍區大院睡午覺。
殘羹冷炙都被收拾乾淨了,家裡頭就剩下康從新和顏如許兩個人。兩人便手拉著手參觀自己的新家。
由於是單坯、一梯一戶的房子,每個房間的採光都很好,房屋結構設置很合理。一進門是比較寬敞的,可以放得下鞋櫃和坐凳的玄關,玄關走進去左側是寬敞明亮的客廳,右側是餐廳,餐廳右側是廚房。玄關正對面走過去是洗手間,洗手間和客廳中間隔著三個房間,洗手間和廚房中間隔了一個房間。
挨著客廳最近的這間房間是主卧,面積大概有三十多平米,旁邊是書房,面積和主卧差不多大,放了寫字檯,書籍、康康的玩具什麼的,將來有了二寶,這間會改裝成二寶的卧室。至於洗手間和廚房中間夾著的房間暫時空著,當個儲藏室用,放了張雙人床,預備著有客人來的時候住。
這次搬新家,顏良深送了台嶄新的容量更大的冰箱,白鳳梅送了台進口的17吋彩色電視劇,肖紅櫻兩口子送了台洗衣機。整個把家裡的生活水平又送上了一個新台階。
其實平房那邊的電視冰箱都採買沒幾年,還都很好用,就因著康從新他們說,沒準夏天還會去住,兩邊老家就那電視和冰箱就不用搬來搬去的那麼麻煩了,索性就買新的好了,於是私下裡商量了,送他們這些貴重的電器。
康從新和顏如許作為既得利益者,除了感謝之外也說不出什麼話了,都是家人的一片心意,只能說是以後加倍地孝敬他們吧。
顏如許就怕肖紅櫻會不高興。雖說肖紅櫻兩口子跟著老兩口住,吃住都沾著老人的光,自己不用花什麼錢,但如果不是肖紅櫻跟老兩口一起住,康從新也沒法那麼放心的在外面過小日子。況且白鳳梅確實比較偏心這個失而復得的小兒子,顏如許覺得肖紅櫻和白鳳梅這樣的婆媳關係非常難得,她不想他們之間起了罅隙,所以也一很在意肖紅櫻的感受。
肖紅櫻最在乎的就是她的兩個孩子,顏如許在發現康晨曦特別有辯才之後,狠狠跟肖紅櫻、白鳳梅誇獎了孩子一頓,提議繼續挖掘孩子這方面的才能。
肖紅櫻素來知道自家閨女能言善辯的,卻沒想到這也是一份才能,立時驕傲又歡喜,對於顏如許的提議自然是沒有不同意的。顏如許難得的把別人家孩子的事兒全權兜攬過來。
顏如許多方打聽后幫孩子報了個少年辯論與口才培訓班的小班課程,培養孩子發音、站姿、颱風、朗誦、演講、閱
讀、寫作、辯論、語言組織能力、表達能力、想象能力和邏輯思維能力等。
這種課程價格不菲,但物有所值,請來的老師都是大拿,學員還有很多在一些演出場合表演詩朗誦,參加小主持人的選拔等等,總之,去了這裡,就比別的孩子多了很多機會。
這樣的課程班,為了課程質量,對孩子也是要考核有要求的,好在有顏如許的關係加上康晨曦確實是個好苗子,順利通過了老師的考核。
對龍鳳胎里的另外一個孩子,她也不能厚此薄彼。康旭陽沒什麼語言天賦,也不感興趣,但對康康踩著輪滑鞋輕鬆自在的滑來滑去特別羨慕。顏如許專門帶著孩子去買了一套裝備,把教康康輪滑的老師推薦給了他。
見顏如許對自己家的孩子這樣好,肖紅櫻心裡頭也沒什麼可不平衡的了。
顏如許做的這些,康從新都看在眼裡,卻頗有些矛盾。一方面有些心疼,一個方面卻很享受。顏如許不是個很擅長處理人際關係的,可如今為了他,為了他家庭的和睦,她也學著改變自己。他又怕顏如許太過勉強自己,過得不快樂。
顏如許不以為意,說:「人哪兒有不變的呀?家裡頭和睦,我們,還有康康都受益,再說,我也是真心喜歡兩個孩子的,不希望他們的天分被埋沒,還有二嫂,她頂佩服她這個人的。是心甘情願去做的,將心比心。」
康從新笑著摟過她,摸摸她的頭髮說:「我最希望你快樂,能讓你高興的事兒就去做,如果不高興就不用做,萬事有我。」
兩人在自家房子轉悠了一圈,顏如許特別滿意。雖說現在這房子還是公家的,但未來會出台相關政策,可以將公房以極低的價格買下來,過戶到個人名下,就是自家的房子了。想想這片所處的位置,雖然比寶來衚衕距離皇城更遠了些,但寶來衚衕那邊是不會拆遷的,而現在這塊,未來會是高樓大廈林立的CBD區域,那拆遷費……
顏如許不僅笑了起來。她一向沒有大志向,也沒「夢裡」後世的經歷的就想要做成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她能在這一生里和故紙堆里的人相愛,甚至是相守一生,便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
獨自撫養康康的時候,她想著要給康康多攢點家當,讓他衣食無憂、有底氣的過快樂日子。她購買寶來衚衕的房子,一方面是為了過清靜、沒人打擾的小日子,一方面是為了給康康留下房產。
如今,他們小家庭里又多了套房產,顏如許摸摸肚子,笑著說:「咱們二寶也有房子了。」
康從新初時沒明白顏如許的意思,一瞬間腦子轉出了好幾個念頭。要不是顏如許例假剛完,他們兩個房事隨頻繁卻一直都用安全套,他都以為顏如許是懷上了。他笑著也摸摸她的肚子:「這麼早就開始給二寶攢東西了?」
他寬闊的胸膛靠過來,讓顏如許靠在自己身上,一直貼在小腹的手逐漸向上。他銜住她的耳朵含在嘴裡,含糊不清的說:「咱們得先把二寶做出來……」
顏如許大腦開始迷糊,渾身發軟,聲音發顫的問著:「康康奶奶有沒有說,有沒有說,搬家當天,不允許,不允許?」
兩聲低沉的笑從康從新喉嚨里滾出來,他熾熱的喉結滾動在顏如許細嫩的脖頸上,引來她一陣的酥麻震顫。緊接著,她覺得身後熱度抽離,她立時焦急不已的想要貼過去尋找熱源,口裡頭嬌嬌的喊著:「康搖光,康從新。」想讓他趕緊過來。
男子低沉略啞的笑聲自耳邊傳來,緊接著顏如許天旋地轉,等睜眼時正看見康從新近在咫尺的臉,他抱著自己進入主卧,將顏如許請放在主卧床上,然後附身下來,熾熱如夏日的風般的氣息噴洒在顏如許臉上。
他輕輕開口,貼在她耳邊說:「這是新房,新房會不允許夫妻洞房嗎?」
顏如許感受到他身體的蓬
勃,不自覺就摟緊了他,雙腿更是愈加貼緊他,抬頭卻看見外面藍瓦瓦的天空和黃燦燦的太陽,連忙去推康從新:「把窗帘拉上。」
康從新又使勁兒親了她幾口,才轉身大步邁下去拉窗帘、關卧室的門。
顏如許目光如鉤子般緊盯著他,叮得康從新的動作像是按了快進鍵一般,他快速附身在床板下面翻找,摸出個東西來。
看見那東西,顏如許吃吃的笑,「你可真會藏!」康康太愛翻東西,有一回康從新給藏在柜子底下還是被他給找了出來,當成氣球吹著玩,把顏如許給臊得不行,趁著孩子沒注意,偷偷給戳爆了。以後就和珠寶首飾等貴重物品一起鎖起來。就是有時候兩人太急,又是找鑰匙又是開鎖的,太耽誤事兒。
康從新顧不得回答她,三下五除二的撕開包裝,跳了上來。
因為明天還要去幼兒園,晚間康康被康玉衡送了回來。彼時康從新和顏如許剛剛穿好衣服,幸好康玉衡把孩子送到門□□給康從新便離開了,沒有進屋裡來,否則顏如許真是要被臊得無地自容。
康康蹦蹦跳跳進來時,顏如許已經將衣服頭髮都整理好,也開了窗子通風。屋裡頭的暖氣很足,顏如許穿了稍厚些的睡衣,火力壯的康從新進屋就脫了外套,只穿了件薄秋衣,套這個小馬甲。
「媽媽」,康康喊了一聲,似乎是有話要說的樣子。顏如許笑著答應,隨口問著他在爺爺奶奶家都幹了什麼,順手把帶著孩子出來,走到客廳處坐下。
康康一下子就把要跟媽媽說的話給忘了,開始給媽媽詳細講述他下午在爺爺奶奶吃了什麼玩了什麼。
孩子有傾訴慾望的時候一定要認真的聽,顏如許就坐在那裡專心的聽,時不時的插兩句最,不大一會兒康從新也坐過來,一塊聽孩子說話。康康愈加的有了動力,但講起事情來卻還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想起什麼說什麼。
孩子下個月過生日,馬上五周歲了,能說很長的句子,有時候講起道理來還一套一套的,但敘事能力就差了很多。有些孩子天生就有語言天賦,比如康晨曦,有些孩子就需要引導一下,顏如許覺得康康就是就是後者。
顏如許想了想,引導他說:「爸爸媽媽大概聽明白你都做了寫什麼,但就是聽著比較亂,你試著按照時間發展順序給爸爸媽媽講,就比如說你到了爺爺奶奶家首先做了什麼,接著做了什麼,然後又做了什麼,這樣一項一項的講給爸爸媽媽聽。」
康康小腦袋晃了晃,有些不理解,但看到爸爸媽媽鼓勵的眼神,還是思考了下,說:「那我重新開始講。」
康從新露出驕傲笑容,看了一眼顏如許,意思是,看咱兒子記性多好,這一件一件的記得多牢!
顏如許很想白他一眼,那是剛剛才發生的事兒,孩子要是還記不住才有問題吧。
這父子兩個,一個是爹吹,一個是兒子吹,在彼此眼中就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顏如許認為自己已經夠「孩子是自家的好」了,可對比康從新,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