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奉命唯謹
謝必安一聲『輪到你了』,險些給劉律嚇尿了。
他『嗷』一嗓子大哭出聲,聲嘶力竭的哭喊道:「少爺,少爺您饒了我吧,我說,我什麼都說!」
「劉律!」劉律話音剛落,柳茹娘就迫不及待的大喊道。
謝必安側首睨了柳茹娘一眼,聲音冷清的說道:「怎麼?想替他挨鞭子?」
「謝必安,你放肆!」柳茹娘暴跳如雷,面紅耳赤的呵斥道。
「放肆?我還有更放肆的,你想試試看嗎?」謝必安掀了掀薄白的眼皮,晦暗沉沉的面容讓人看得心驚。
柳茹娘瞳孔顫抖,被謝必安陰惻的眼神嚇到身體僵硬,一時間竟然連自己想說什麼都忘記了。
謝必安見狀,緩緩將視線游弋到劉律身上,不緊不慢的說道:「說吧。」
劉律聞言,『咚』的一聲將頭磕在地上,渾身抖如篩糠,哆哆嗦嗦的說:「是、是柳姨娘讓我們誣陷范無救的,血玉是她給我們的,也是她讓我把血玉放到范無救的房間的,這一切、這一切全都是柳姨娘安排的,少爺,少爺我們就是個傭人,行事只能聽主子的,這不怪我們,真的不怪我們啊!」
一段話劉律說的前言不搭后語。
他實在是太害怕了,只覺得那個人手中的鞭子像是懸在自己頭頂的劍,隨時都會將自己刺穿!
「劉律你血口噴人!」柳茹娘用力的拍了下桌子,說話時聲音太大,以至於最後幾個字都有些破音。
「得了,一聲血口噴人今天你們都說了多少次了,你們沒說膩,我聽都聽膩了。」
謝必安扶額,見柳茹娘目眥欲裂,恨不得衝上去撕了劉律,不由得冷嗤一聲。
「柳茹娘說你們血口噴人,你們又說今天的一切都是柳茹娘交代的,劉律,你說,我該信誰?」
已經決定實話實說的劉律如今根本不顧上柳茹娘。
他用力的喘息了兩下,強壓哭腔,哽咽的說道:「少爺,謝家的庫房必須有主子的腰牌才能進去,我和劉焉都沒有腰牌,怎麼可能能接觸到血玉?還有,柳茹娘為了讓我們可以聽她的話幫她做事,是給了我和劉焉賞錢的,謝府各宅院每個月的花銷銀錢都是有獨一無二的記號的,她給我的賞錢我一文沒動,都在這裡了,少爺,少爺你若是不信,你可以自己看,你看!」
劉律說著,顫抖著從自己懷中掏出一沓銀票往謝必安面前遞。
話至此處,哪怕謝必安不看,這件事兒也算是板上釘釘了。
謝必安抬眸看向柳茹娘,眼看著她眼神閃躲、惶恐難安,這才牽著嘴角笑了笑,語調晦暗不明的說道:「柳側室,你真是好本事啊。」
「我……」柳茹娘想狡辯,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才好。
「你什麼?你是想說今日之事都是誤會,還是想說你今天所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謝府,為了我好?」
謝必安指尖輕點扶手,眼底漸漸漾開譏諷的冷笑。
「上次的事我以為我已經給足了你教訓,我不深究,你還真當我脾氣變好了不成?」
「柳茹娘,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了嗎?」
謝必安說著,抬眸掃了眼前堂里的家僕,薄唇輕啟,不疾不徐的說道:「身為謝府姨娘,柳茹娘非但不以身作則,還試圖收買家僕去誣衊一個清白之人,妄圖對此人施加私刑,這樣一個品行不端、心腸歹毒之人,難以擔當謝家姨娘大任。」
謝必安這番話無異於當著這眾多人的面兒替父休了柳茹娘。
眾人聞言,驚愕的瞪大眼睛,難以控制的從嗓子里發出一聲倒吸冷氣的聲音。
柳茹娘同樣也大驚失色,她目瞪口呆的看著謝必安,難以置信的喃喃道:「謝必安你……你不能這麼做……你沒資格休了我!」
「我當然沒資格,畢竟你是我父親的妾室,不是我的,所以你最終是去是留,全憑我父親一人發落,不過……」
謝必安說著,抬眸覷了柳茹娘一眼,「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做錯了事情總是要有懲罰的不是?」
謝必安說著,起身,一邊往堂外走一邊雲淡風輕說道:「柳姨娘品行不端,恐難再撫育平少爺,從今日起,將平少爺送到阮姨娘那兒,交由阮姨娘撫育,未經我的允許,不許柳姨娘私下探望。」
什麼叫殺人誅心,這就叫殺人誅心!
柳茹娘嫁進謝府足足七年才得了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她如今活著的動力,就是盼著有一天自己的兒子能成人成才,好有一天可以讓她揚眉吐氣。
如今要將她的兒子從她身邊奪走,這和剜走她的心有什麼區別?
柳茹娘雙眼血紅,聲淚俱下的哭喊道:「不,謝必安,你不能將平兒從我身邊奪走,你不能!」
「我為什麼不能?」謝必安駐足,回首看向柳茹娘,「謝府如今由誰當家你比誰都清楚,我說你沒資格撫育謝必平,你就是沒資格!」
謝必安說罷,懶得再和柳茹娘浪費口舌,提步打算離開。
柳茹娘自知無法說服謝必安,只得將希望放在范無救身上,「范無救,范無救你幫幫我,你幫我勸勸謝必安,讓他不要把平兒從我身邊搶走,你幫我勸勸他啊!」
范無救回首,迎上柳茹娘憤恨又慌亂的眼神,不緊不慢的說道:「姨娘怕不是失憶了吧,你最好別忘了,半個時辰前,我還是那個要被你處以私刑,打算屈打成招的卑賤下人。」
「更何況,謝家上下,我只聽少爺一人的吩咐,少爺的話對我來說就是絕對的命令,少爺說要怎麼處置你,那就是要這麼處置你,別說是把平少爺從您身邊搶走了,就算今天少爺說要拿走的是你的命,我依舊奉命唯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