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鈕祜祿貴人有孕
咸福宮裡，其樂融融的。
懋嬪宋翩若，性情溫婉和善，下頭的幾位答應，均是出身不高的。雖然有張氏、蘇氏是潛邸舊人，但是因為差著位份，所以對桃夭也是恭恭敬敬的。
張氏28歲，蘇氏30歲，已經年老色衰了，面對桃夭、咸福宮另外幾位年輕貌美的答應，很不自在，因此略坐了片刻，便告退回屋子去了。
懋嬪嘴角微微上揚，淺笑著道：「嘉常在別介意，蘇答應和張答應，性子就是如此，從前剛進潛邸，伺候皇上的時候便不喜與人親近，如今年歲漸長，越發的喜歡清靜了。」
桃夭點頭。
懋嬪又道：「嘉常在年輕，和高答應、崔答應她們年紀相仿，想來有更多的話題。春寒料峭的，本宮便先陪茉雅奇回房了。」
桃夭莞爾一笑，笑盈盈的起身。「嬪妾恭送娘娘，恭送三公主。」
懋嬪和三公主，母女二人回了咸福宮正殿，桃夭則是嘴角含笑，與咸福宮幾位二十歲左右的答應說著話，話里話外無非就是一些衣裳首飾，御花園的花什麼的。
半個時辰之後，竹枝扶著桃夭從咸福宮出來，主僕二人走在宮牆之下。
斟酌一番后，竹枝笑盈盈道：「小主，張答應和蘇答應，望向三公主的眼中，滿滿的都是柔光。懋嬪娘娘對三公主，也是特別的疼愛。」
「懋嬪娘娘是三公主生母，自然關心疼愛三公主。」頓了頓，桃夭繼續道，「張答應和蘇答應，年歲漸長，宮裡頭新人一茬一茬的，她們二人能依仗的不過是潛邸便伺候皇上的情份、資歷，這些年來膝下也沒能有個一兒半女的，對孩子自然是十分渴望的。另外，三公主也很乖巧可愛。」
竹枝點頭應是。
桃夭停下腳步，回過身去望向咸福宮，許久后喃喃道：「在宮裡頭的女人，有個孩子，一切都會有盼頭。有了孩子，便不會覺得日子難熬了。」
「小主說得是。」
桃夭心想，天底下人人都道，皇宮是最富貴、是天子居住的地方，可是又有誰知道宮牆之中的女人，一輩子都很苦，像牢籠裡頭的金絲雀。有孩子的還能守著孩子，沒有孩子的便只能一日一日的苦苦熬著，熬到油盡燈枯，熬到白髮蒼蒼。
「小主，前頭是啟祥宮，啟祥宮裡頭的巴林貴人、梁常在、郭常在和霍常在，都是來自蒙古各部的。奴婢聽聞梁常在還是和碩端靜公主的庶女，名份上算咱們皇上的外甥女。」
竹枝壓低聲音，小聲的開口。
桃夭神色微微一愣，瞪了竹枝一眼，板著臉沉聲道：「不許背後議論宮裡小主和皇上，梁常在是喀喇沁部烏梁罕氏，雖然嫡母是咱們大清嫁過去的和碩端靜公主，但是和咱們皇上卻是沒有血緣關係的。」
頓了頓，桃夭又道，「和碩端靜公主，嫁去喀喇沁部二十年，一直未曾生下一兒半女，將杜棱郡王妾室所生的庶女，養在膝下也是正常的。」
和碩端靜公主，生母布貴人兆佳氏，在先帝一朝只是貴人，皇上登基之後也未曾追贈。
竹枝點頭應下，心中卻是感慨，宮裡頭的公主，十個有八個都是遠嫁蒙古。另外還有宮裡頭，也會有一些蒙古來的嬪妃，滿蒙聯姻，老祖宗留下的舊俗……
二月底，宮裡頭又有一件喜事。
鈕祜祿貴人，有孕一個半月，鍾粹宮先有裕貴人有孕，如今已經九個月即將臨盆了，現在又有了鈕祜祿貴人有孕，一時間宮裡頭上上下下，都覺得鍾粹宮是有福之地。
畢竟，無論是裕貴人，還是鈕祜祿貴人，都是潛邸伺候多年的老人了。從前一直不曾有孕，如今卻是相繼有了身孕。
采言過來桃夭的行雲閣，吃著點心，笑盈盈的低聲道：「姐姐，剛才我過來的時候，遠遠的瞧見蘅蕪苑的熹貴人，正在屋子裡頭大發雷霆呢。我湊巧聽到了幾句，熹貴人罵的是鈕祜祿貴人，說鈕祜祿貴人不知廉恥、勾引皇上、還說懷上龍胎的本該是她。」
桃夭莞爾一笑。
略思量片刻后，桃夭望向采言道，「昨兒個下午，鍾粹宮那邊傳來鈕祜祿貴人懷上龍胎之後，蘅蕪苑便鬧了起來。松露去打聽了一下，得到的消息是，鈕祜祿貴人懷上身孕那一次，皇上其實是要來咱們永壽宮熹貴人處的，然而半道上被鈕祜祿貴人截胡了。」
朝著屋外頭望了一眼，桃夭繼續道：「熹貴人大概是覺得，若是那一次皇上來得是她的蘅蕪苑，懷上龍胎的便是她吧！」
采言聞言，掩著嘴輕笑。
桃夭冥思了許久，望著窗邊起了花苞的桃枝，意味深長道：「鈕祜祿貴人有了身孕，然而皇上和皇後娘娘只賞了些東西，讓伺候鈕祜祿貴人的宮人小心照顧著，不曾像去年裕貴人有孕的時候，賜個封號。鈕祜祿貴人心裡頭，想必很不痛快吧。」
采言點頭。
采言含笑道：「咱們皇上重視子嗣，鈕祜祿貴人只要能夠平安的生下腹中龍胎，定會封嬪，居一宮主位的。鍾粹宮有裕貴人和鈕祜祿貴人，都懷了龍胎，而且裕貴人都快要生產了，也不知道將來一宮主位到底是裕貴人，還是鈕祜祿貴人呢？」
「宮裡頭，高位的嬪妃，如今只有齊妃娘娘、懋嬪娘娘和瑤嬪娘娘。先帝朝時定下的規矩，一后一皇貴妃、二貴妃、四妃六嬪，宮中沒有主位的宮殿，又不是只有鍾粹宮。」
桃夭停下來，勾唇淺笑，淺茗了一口茶水，又道：「裕貴人和鈕祜祿貴人，都有身孕，生產之後，必定有一人要挪到其它的宮殿去。」
采言點頭稱是。
目光穿過門外，望向斜對面的蘅蕪苑，采言輕聲道：「姐姐，那如果當初熹貴人的恩寵，沒有被鈕祜祿貴人截了去，懷上龍胎的是熹貴人，是不是意味著熹貴人以後會成為永壽宮的主位？」
桃夭眸光落在采言身上，打量了一番。
「世上的事情，哪裡會有如果。即便是當初皇上來的是熹貴人的蘅蕪苑，熹貴人也未必就能因為那一次，懷上龍胎，熹貴人如今鬧騰，無非就是因為嫉妒，因為不甘心罷了。」莞爾一笑，桃夭又道，「熹貴人心中不忿，大概是因為她出身鈕祜祿家嫡系，而鈕祜祿貴人則是旁支，擔心將來鈕祜祿貴人生下皇嗣，凌駕於她之上。」
「姐姐說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