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寇亦往吾亦可往
彭城一戰，朱連壁率領龍驤第一軍，在神機軍、龍武軍、前鋒軍騎的配合下，殲敵七萬人馬。
其中俘虜四萬餘漢軍旗人馬，萬餘蒙古各族人馬萬餘人，斬殺兩萬餘敵軍。
繳獲清軍糧草二十萬石，金銀錢財合計十餘萬兩，兵器甲胄無數。
戰後，各軍主將來到城外，原清軍大營，朱連壁如今的駐蹕之處覲見。
「末將等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雖然這一仗打贏了，但李之芳、張天祿、吳六奇、滿珠習禮眾將，都知道宿州、泗州包括淮安，多地遭到清軍屠戮之事。
為此，眾將心情都有忐忑，這事追究起來，可不夠功過相抵。
畢竟城下一戰，可不是他們主導的勝利，而是皇帝親率的援軍趕到，這才擊潰了城外之敵。
朱連壁雖然很想生氣，但事情發生了，這事也不能一味的責怪下屬。
端坐在上位的朱連壁，目光凌厲的掃過堂下，浴血奮戰的眾將，深吸一口氣，面帶微笑的揮手道。
「諸位將軍平身吧，念在今日大捷的份上，朕赦爾等無罪，功過相抵。」
「末將等謝陛下隆恩。」
跪地的李之芳、張天祿、吳六奇眾將，躬身拜道。
「大家都辛苦了，各自回營整頓兵馬，先休整一晚，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
連續幾日的行軍大戰，朱連壁知道大家都累，沒有多說廢話，直接讓大家退了下去。
「陳子龍，你下去安頓好軍隊，明日一早，由你率隊，立即奔赴宿州，解亳州之圍后，揮師北上，向歸德府發起進攻。」
「朕會安排前鋒軍騎策應你，隨後朕會親率神機軍前往歸德府與你匯合。」
眾將退下之後，朱連壁看了眼站立一旁的陳子龍。
「微臣告退。」陳子龍這一路北上，追隨在朱連壁左右。
經過反覆推演，陳子龍也認為，既然湖廣戰事，暫時進入對峙階段，那麼就必須開闢新戰場。
而能夠影響局勢的戰場，只能在河南布政司行省。
自古以來，都有得中原者的天下的說法，這可不是空穴來風。
從秦漢時期，河南就是豫州古地，天下的中心。
現今中原的戰略位置，雖然因為江南的興起，地位開始下降。
但朱連壁這個時候，能夠進軍中原，拿下河南各州府，就可以扼控黃河，徹底斷了清軍命脈。
天下的局勢，也會發生逆轉。
這也是，朱連壁會選擇進攻河南門戶歸德府，而不是向山東方向進攻的原因。
當陳子龍率領龍驤第一軍，抵達宿州之時，亳州守將劉芳亮，便傳來消息，清軍撤圍而去。
進入宿州的陳子龍，在宿州休整一日，安頓百姓，整頓治安，分發糧食，救濟戰後的百姓，讓戰後的百姓，感受到大明的皇恩浩蕩。
「多謝將軍活命之恩。」
城中數萬饑寒交迫的百姓，領到糧食后，紛紛向陳子龍表達謝意。
「鄉親們，本將軍是奉陛下旨意，前來撫民安境，你們要感謝，就該感謝當今聖上。」
陳子龍看著眼前的饑民，連連揚聲喊道。
「感謝陛下恩德，還請王師弔民伐罪，為我等大明百姓，報仇雪恨啊。」
人群之中，有識之士，紛紛高呼。
「老師，民心可用，陛下真乃聖君也。」站在陳子龍身後的夏完淳，看著眼前呼啦啦跪拜的百姓，不由發出一聲感慨。
「師弟說的是，陛下軍紀嚴明，我等王師，堪稱仁義之師。」
杜登春也是由衷表示附和。
龍驤第一軍由血牙軍改編而成，這支軍隊軍紀嚴明，士卒在戰場上，奮勇當先，從不燒殺搶掠，不爭不搶百姓一分一毫。
這樣的事情，杜登春和夏完淳這樣的士族子弟，沒進入軍隊之前，是不相信的。
「馬儒齊，你率輜重營留守宿州，等候陛下旨意。」
「陳萬鼎，集合隊伍，大軍揮師北上，直插永城，奪取商丘，拿下歸德府，迎候陛下聖駕。」
陳子龍一身戎裝，在示意百姓起身後，隨即策馬而去。
歸德府睢陽城。
鰲拜在滿都布的護衛下，從彭城離開后，馬不停蹄返回睢陽。
在半路途中，鰲拜便第一時間，向亳州城下的弟弟穆里瑪、杜爾祜傳達了撤軍，回返睢陽的軍令。
這也是當陳子龍率軍剛抵達宿州，便接到亳州清軍撤圍的消息。
「傳令，歸德府各縣軍民，全部撤往開封，所有軍需物資，一粒糧食，一文銅錢都不許留下。」
剛回到睢陽城，鰲拜便下令了堅壁清野的命令，決定把一座空城留給明軍。
因為他料定，明軍下一步，即便不攻打河南，但歸德府也決定會遭到明軍的進攻。
朱連壁率領神機軍、前鋒軍剛出徐州境內，便接到陳子龍送來的戰報。
「清軍已經放棄了歸德府，退守開封一線了，這鰲拜不愧為名將之才啊。」
看罷陳子龍的戰報，得知鰲拜放棄了歸德府，收縮兵力退守開封的消息，朱連壁也不得不佩服，鰲拜壯士斷腕的魄力。
這個時候，鰲拜守歸德府，必然會遭到明軍各軍合圍。
但他放棄歸德府，退守開封，朱連壁就無法全力攻打開封。
原因有幾點，首先容易腹背受敵，畢竟濟寧府，山東境內阿濟格實力還在。
朱連壁要是強攻開封，要考慮幾個因素，一是護衛糧道，二是防著阿濟格斷了自己的後路。
三來戰線過長，開封又是堅城，戰爭一旦打起來，必然會曠日持久。
「趙彪，傳旨。」
稍作考慮，朱連壁沉聲道：「命令江北都司總兵揭暄，率軍接管亳州、宿州防禦，命令巡撫揭重熙，擬派官吏接管各州政務。」
「命令劉芳亮、郝搖旗率領永忠軍北上歸德府，接防龍驤第一軍軍務。」
「命令陳子龍，率領龍驤第一軍，出曹州。」
「命令漕運總兵陳德，率領護漕軍，進駐微山湖。」
「神機軍、前鋒軍騎，進駐魚台休整。」
朱連壁腦海之中，迅速做出了戰略調整。
他之前確實想在歸德府境內，消滅河南的清軍，從而光復河南布政司行省。
但現在河南有鰲拜這個攔路虎在，他決定改變戰略方式，先鯨吞山東，沿運河北上，威逼燕京，震懾清軍。
攻打京師，有個莫大的好處，就是可以調動敵人的兵馬，同時也可以震懾敵人，增加明軍在百姓心中的威望。
之前，朱連壁之所以沒有打算攻燕京，是因為他們認為還不是時候。
但現在他決定打上一仗，不為佔領京師，就是打擊一下清軍的囂張氣焰，讓清軍知道，什麼叫寇亦往吾亦可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