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給,河谷小姐,你的卡。」
河谷繪美略顯意外地從萩原研二手裡接過自己剛才用來當道具的銀行卡,低頭看了看這張光滑到反光的卡,再抬頭看向他。
「啊……我還以為會被沒收來著。謝謝了。」
說真的,她本身就對這裡面的錢抱有一種奇怪的介意,即便知道很多,目前瀨浦安之為自己組建的勢力也很需要行動資金,但也只有一瞬間的意動,想到之後不清楚真正的這位「三角眼鏡鏈情報販」是否會找上門,總想就這樣閑置,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也可以簡略成「怕麻煩」這樣的心情,但已經惹了一個又一個麻煩,她現在是債多不壓身的擺爛狀態了。
萩原研二汗顏道:「河谷小姐眼中警察究竟是什麼樣子啊……不會平白無故扣留市民的財產的。就當作是剛才河谷小姐勇敢出手的回報?」
就算多少也清楚這裡面有些非/法因素,但複雜來講,他們沒有這個權利。
「那我還真貴。」河谷繪美說著,不再推辭,將銀行卡收進自己的外套口袋,眼睛餘光觸及還在身旁的柯南,對他挑了挑眉,「很好奇嗎?要不要猜猜來源?猜對了請你吃零食。」
柯南聞言,睜著死魚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說道:「我才不是小孩子……不過,應該是跟河谷小姐做的事有關係吧,委託?」
他目前還不知道河谷繪美已經開始踏入情報交易的灰色地界了,還在往她的推理能力上猜測。
河谷繪美思索道:「說是委託也沒錯。好吧,算猜對了一半,你想吃什麼?」
說著,還摸了摸柯南的頭。
感謝這回沒有出現什麼意外,非常順利地解決了事件,要是再多個兇殺案,自己今天一半的時間又要在警局做筆錄度過了。
「都說了我才不是小孩了……」柯南躲開她的手,整理好自己的頭髮,無語地瞪了她一眼。
明明知道自己不是真小孩的大人,就像安室透一樣,總喜歡用這種態度戲弄他……怎麼比他還幼稚。
松田陣平一隻手插兜,趁著柯南不注意,冷不丁也伸手摸亂了他的頭髮,取笑他的人小鬼大:「你就是一個二年級的小孩子啊,想一下子長成大人到處破案,那也要慢慢來!」
他差點忘了這孩子剛才跟蹤犯人的行為是多麼危險,就算遠在爆處組的他也對這個搜查一課經常碰見的小孩略有耳聞。
說是具有敏銳的偵探天賦,甚至能在案發現場幫助警察,經常活躍在可怕的案件之中進行輔助解決,可不論如何,柯南在松田陣平眼裡都是需要被保護的那部分群體。
柯南頓住了自己的動作,意識到還有兩個對組織毫不知情的普通警察在場,神色不由得乖順下來,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對不起。」
萩原研二乾脆也摸上了他的頭髮,蹲下來拍拍他瘦小的肩膀,說道:「我們沒有打擊柯南的意思,也知道你很有天賦,但始終還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是嗎?就算你有一些別的保護自己的小機器,可就像之前那樣,我們都已經在你的背後了,你還不能真正做到完全的警惕啊,小偵探。」
河谷繪美在一旁看著柯南不知道第幾次被警察教育的場面,和松田陣平對視一眼,清楚就算今天訓誡了他的衝動,柯南仍舊屬於下次一定的個性。
她聳聳肩,表達出自己早已習慣柯南表面裝作乖巧聽勸,背後死性不改的模樣。
松田陣平重新戴上墨鏡,沒好氣地嘀咕一句:「一看這小鬼就是不聽勸的類型,搜查一課那些人比我們說教的次數更多吧……」
柯南無法反駁,只能幹笑兩聲以表歉意。
這次案件算是完美結束,除了銀行的玻璃沒有任何損失,另
外兩位原本就是為了搞清楚河谷繪美隱瞞的一些秘密才在假期出門,之後乾脆地與他們分別了。
而河谷繪美真的帶著柯南去了附近一家有名的兒童餐廳,請他吃了一頓兒童套餐,並在即將用餐的時候再次觸發了一次預備殺人案件。
她看了看桌面上剛端上來的美味晚餐,又看了看現在鄰桌的服務生暴露出來的焦急,漠不關心地端起飯碗,吃了一口配菜。
「服務員先生!」河谷繪美喊了一聲,將那位服務生叫過來。
「好的。請問有什麼事可以幫你的嗎?」他掛著笑容問,眼神不時往身側看去,注意力明顯不在這裡。
柯南此時正在給毛利蘭發簡訊,通知對方自己會晚點回去吃晚餐,暫時還沒發現異常,但在服務生詢問有什麼事的時候,也感覺出他有疑點。
「稍等一下,我有東西要給你。」河谷繪美邊說邊向他要了紙筆,咬著筷子在上面迅速地寫下一段字。
柯南好奇地伸長脖子去看,她像防考試作弊一樣把前面的部分用手遮住了,他只能看到最後寫下的一句話。
……不要因為失去的苦痛,而用這種方式毀掉對方同樣重視的自己?
河谷繪美寫完后就遞給了服務生,他的表情在看見上面內容的瞬間變得驚慌失措,立刻把紙條攥成一團捏在了自己手心裡。
「那個,我、我突然想起自己還有重要的事,失禮了……」
柯南看著服務生逃一般遠離了這個桌子,心神不寧到撞到別人都沒有道歉,頓時更好奇河谷繪美寫下的東西了。
「阻止了一場即將打擾到我吃飯的案件,沒有發生就沒有問題。」河谷繪美說完,向鄰桌那一家四口點點頭,回應了那對夫妻懷裡的小女孩的招呼,重新低頭吃飯。
好吧……也該習慣了。
柯南無奈地嘆息一聲,收起自己只是略微驚訝的情緒,像個乖巧的隔壁家孩子一樣慢吞吞地吃自己的簡單版兒童套餐。
河谷繪美沒有聽見柯南的詢問反而有些不習慣,但是並沒有向他解釋的心思。
一大一小兩個人各自沉默著吃完,對互相沒有絲毫留戀,在店門口就各自分別了。
河谷繪美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做,就是尋找米花町里隱藏的武器販賣店——主要是為了給自己防身,增加出其不意的後手。
她不會用槍,可當情況危險到一定程度,就算單純只是一把空槍裝模作樣,也能給自己爭取到回還的時間。
她已經一隻腳踩在那邊緣了,繼續下去也只不過是向里窺探,沒有自保能力只能被他們拉著沉下去,遲早有一天會真正成為其中的一員,她一退再退是不可能站定自己目前的立場的,最起碼得擁有一定的實力才有談情報的機會。
而這種機會,只能由自己創造,瀨浦安之幫不了她,頂多是在自己需要布局坑人的時候暗中運作。
河谷繪美心緒煩亂地從便利店裡買了一瓶汽水,剛從冷藏櫃拿出來的瓶子拿在手裡,冰涼涼的,稍微讓她冷靜了些許。
「隨機挑選一個好了。」她自言自語著,抬頭看了一眼已經昏暗的天色,確定已經到達妖魔降臨時刻,從亮起燈光的便利店門口離開。
說到武器販賣,大概只能讓人想到一些灰色地帶,夜晚開設的店鋪有很多種,河谷繪美貧瘠的聯想里只有酒吧這種存在是魚龍混雜的。
酒吧就彷彿是過往的煙花場或食肆,在眾多的影視劇里,總是成為罪犯出沒的最佳場合,同樣也總以三不管的形式,出現各種各樣的灰色交易。
河谷繪美的穿著打扮並不符合那一類人,但或許是遇到過的人都是些不簡單的存在,她身上也莫名帶有了一絲神秘莫測的氣質。
——這也是她剛才走進一家明顯氣氛
不對的小店,詢問完老闆得知沒有武器后,能夠安然無恙轉身離開的原因。
甚至沒有被扒手扒走任何東西。
河谷繪美不知情,只當做是自己找錯了地方,可走出門沒多遠,又覺得自己找太麻煩於是乾脆折返回來。
她雙手揣在外套口袋裡,漫不經心地站在門口對老闆問道:「不好意思,請問,你知道哪裡有我想要的東西出手嗎?」
這老闆看上去樣貌普通,但眼神里隱約透著常年浸沒在泥潭中的麻木不仁,他正給自己的柜子清潔——剛才有客人在上面砸了一瓶酒,不過結果是被他禮尚往來往對方頭上砸回去再拖出去了——聞言停下動作思考片刻。
「說起來,有個地方我倒是知道經常有一些黑衣人出沒,他們一看就是懂行的,你去那裡問問?地址在……」老闆笑容隨和地說出了一個地址,然後看著這位從沒見過的女人道謝后離開。
他的客人中不乏有看戲的人,在聽到老闆給出的地址后,都露出了詭異的幸災樂禍,在人走後,不禁有人忍不住鬨笑起來。
——他們誰都知道那個地方是烏鴉的聚集地,讓這看上去就來歷不明的新人去那裡,本就帶著一種試探和考驗。
「說起來,你們誰注意到那個女人的模樣了嗎?」
「誰知道!本來就沒什麼燈……」
河谷繪美走出小店不遠后,站在人行道上將這裡的位置和他們老闆在做非/法生意的信息發送給了安室透,直接把對方當專用報警器使,隨後才往老闆給的地址走去。
距離的位置有些遠,河谷繪美卻沒有打車的心思,用走路來平復自己剛才忍不住激動起來的情緒,臉上只剩下一片僵硬到冷漠的表情。
「真是糟糕,感覺再這樣下去,自己完全會變成一個可怕的傢伙了。」河谷繪美嘆息道,用手裡冰涼的汽水刺激了一下脖頸上劇烈鼓動的血管。
心中默念了好幾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后,河谷繪美才算鎮定,這個時候她停下了腳步,在一家昏暗得連門前的招牌都不亮的酒吧前站定了。
應該不會沒有營業。
她伸手抓住門把,推開門走了進去,「晚上好——」
招呼的尾音才剛落下去,河谷繪美抬起頭就發現了這裡面唯一有燈的吧台前坐著幾個熟悉的身影。
特徵過於明顯,她想裝作不認識都不行。
琴酒在河谷繪美推門進來的瞬間就拔出了自己的槍,對準了今晚的不速之客,在聽出來人聲音后還揚起了一個可怖至極的笑,白森森的牙齒像是要咬斷她的咽喉一般。
他確實因為之前被拉黑的事記仇,可現下的情況跟之前沒有關係,他可不記得自己有透露過任何有關於這裡的信息。
也就是說……鼴鼠自己查到這來了?
琴酒忍不住發出一聲冷哼,對此感覺到了冒犯。
足夠膽大包天。
「啊啦,kitty,歡迎光臨。」貝爾摩德笑得魅惑動人,但卻絲毫沒有給她解圍的意思,「但……這可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啊。」
「這不是我在波洛的同事嗎?」躲在影子里的人出聲,聲色無比熟悉,可語氣與河谷繪美白天認識的安室透大相徑庭,「河谷小姐,晚上好啊,不過我想,現在應該不在加班時間。」
安室透眯起眼睛,他不知道在自己和公安商討分析期間,河谷繪美去做了什麼,不過幾天時間,要不是他今天因為有任務在身,還不知道她現在已經查到這種地步了。
感覺對方過於魯莽的同時,安室透不露痕迹地掃了一眼琴酒,還隱約感覺到組織成員對她奇怪的態度。
琴酒沒有立刻開槍……難道是清楚河谷繪美遲早會來到這裡?
「又來了……我記得我之
前有把情報發給你,任務總不至於失敗才對,就算失敗了也不是我的錯。」河谷繪美擺了擺手,往室內挪了一步,面無表情的模樣讓那雙眼睛銳利得無法被忽略。
「你怎麼知道這裡的?」琴酒問。
「巧合而已,我路過一家店,他們那的老闆給我推薦的這個軍/火販賣點。不過看樣子我被擺了一道。」河谷繪美攤開一隻手,非常無奈地回答,隨後看向安室透,「看來我和安室先生還真是有同事緣,又在同一個地方打工啊。」
「我倒是沒想到,河谷小姐也會做這些事情……人不可貌相啊。」安室透勾著嘴角擺出波本模式的表情面具,語氣戲謔道。
河谷繪美沒有回答他,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後看向琴酒說:「能把槍收起來了嗎?反正來都來了,不喝一杯再走有點說不過去。」
「以及,我記得我抗議過你對身為合作者的我的態度。」
她說著,微微眯起眼睛,不滿地跟琴酒對視。
琴酒沒有絲毫收斂的想法,甚至還當著河谷繪美的面把槍上的保險栓打開,清脆的「咔噠」聲在死寂的酒吧里響起,酒保僅僅當做什麼也沒看見,繼續自己安靜的工作。
「合作者?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就妄想真正獲得與組織合作的機會嗎?」他冷冷地說道,盯著河谷繪美的眼神狠厲異常。
「你自己也清楚,我為什麼要跟組織合作,我要是樂意當個牆頭草,何必來碰你們這尖嘴鳥,不過是互相觀望罷了,誰比誰高貴呢。」
河谷繪美這次的態度格外堅決,若非她脖子上隱約殘留的淤青痕迹,說不上誰氣勢上更佔上風。
「別激動,我又不是你,連直升機被足球打中機尾還非得爭一口氣,和你們Boss一樣,可都是很怕死的。」河谷繪美板著臉,把琴酒鮮為人知的黑歷史給大喇喇說了出來。
——藏得再深又怎樣,誰又知道她現在是在第幾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