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驚天之局
許雲鬱郁的吸了一口氣,應了聲是。這才起身給葉綺準備外出穿的袍子。
「公主,不若用些餐點再去。」許雲試探問了句。
「沒胃口。」葉綺皺眉。
許雲自知不可再隨意開口,便規矩地將外袍從屏風上面遞給葉綺,等她穿戴好。
葉綺仔細的將袍子穿上,隨後打開了屏風,面無表情的抓住許雲的袖子。
許雲授意,將葉綺抱起,向著東宮的方向前去。
果不其然,葉暻確實如同他們所想的那般,正急的在屋內踱步,如何都不敢離開東宮這個安全之地半步。
「那西域的秘葯,我誤食過。若是病中服下身體會有不適。斷了葯便好了。」葉綺皺眉。
「公主何意?」許雲啞然。
「父皇在林王爺去世那天,救人心切,他衝出去抱住林王爺時,頭擦到了刺客的劍。而後便……陰晴不定,頭疼至今。」葉綺思索。
「公主可以一直都有懷疑?」許雲聞言,心下大驚。
「我們進去。」葉綺凌然。
屋內,葉暻只覺一陣風吹過,許雲便已抱著葉綺進來了。
葉綺隨意的坐在茶桌旁,看葉暻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玩味。
「四皇兄可是害怕了?是怕封哲剩下的殘兵,還是……怕我啊。」語罷,葉綺低著頭笑了幾聲,似是心情很好。
「哼,難道不是你在心有餘悸。」葉暻卸下了往日的風流瀟洒,如今他就如同一個賭紅眼的囚徒。
「皇兄底牌這麼多,我當然怕。」葉綺不怒反笑。
「父皇的葯,是你下的,還是葉輝下的?」葉綺揮手,許雲立刻擒住了葉暻。葉綺走上前去,冷聲逼問。
「你猜到了?」葉暻掙扎一下,未果。便很快接受了現狀,又換上了一副玩世不恭欠打的樣子。
「我一直都覺得奇怪。記憶中的父皇,英勇善戰,雖然多疑,但還不至於陰晴不定。一個能夠輕易察覺敵軍詭計,捨近求遠一路勇戰衛國的君王。不可能在深宮和朝廷,如此退縮不作為吧。」葉綺身手點了一下自己的頭,半眯著眼睛。
「更不可能遇到大事,茶都不願茶,犯罪之人接處死了事,無論那人是否有冤情,是否是自己的骨肉至親和此生摯愛。曾經燕國在風雨飄搖中,奮力分天下一杯殘羹之時,父皇不曾頭疼。如今,燕國休養生息,休戰之時,原何頭疼如此。」葉綺冷哼一聲。
「我若說是葉輝,你怕是不會信。」葉暻無力的大笑了幾聲。
「葉輝,若一早便對父皇下手了,那麼他便不會再做後來下毒這件蠢事。你會對同一隻老虎,喂兩次瘟雞嗎?」葉綺用手抓住葉暻已領。
「你又能改變如何?就算你殺死我,揭穿葉澤身份,你也坐不上那個位置。」
葉暻看著勝券在握的葉綺,心中登時覺得無比可笑。
「女子,就是女子。」葉暻看見葉綺變了臉色,便繼續火上澆油。
許雲用力將葉暻下壓,疼的他再無暇說出誅心的話。
葉綺緩緩的閉上眼睛,良久,她淡然的注視著狼狽的葉暻,輕笑道:「我不殺你。」
「你最好早點殺我,因為明日,父皇便會病情加重。」葉暻在許雲放鬆之時,掙脫出來,他靠到牆柱旁,不羈道。
「你要利用父皇的病情,引程婧蓮母子逼宮?」葉綺此時才豁然開朗,她惱怒大聲質問。
「那你以為我給父皇下藥,是為了什麼?我可不是葉輝那種蠢人。」葉暻剛要大笑,不小心抻許雲暴力壓痛的背膀,沒忍住嘶了一聲,表情並不好看。
「四皇兄,你這局做的可真大啊。」葉綺冷笑了三聲,她目光如利箭,似要把葉暻千刀萬剮一般。
「你這是在,替父皇生氣?」葉暻挑眉。
「兄弟相殘,還企圖弒父謀權。唯一敦厚孝順的,卻非親生子。」葉綺微微紅了眼眶。
「你在為一個親手殺死你娘的人悲傷?」葉暻惡意調侃。
「我是不該為他悲傷。」葉綺輕哼一聲。
谷</span>「不過我替你悲傷,像你這麼涼薄的人,大概是沒感受過崩潰和絕望吧。」葉綺走到門口時,又側過頭笑道。陽光因為她動作,而落到了她袒露的臉上,另一邊臉則處在陰影之中。
「哼,任你如何。」葉綺見葉暻啞然不語,心情便也稍好一些。
從東宮離開的葉綺並未回到公主殿,而是直徑朝著顏玥所在的方向去了。
「公主不怕皇上也在?」許雲皺眉
「父皇現在病的愈加嚴重,大臣們很早就覺得顏玥禍國,肯定拚死上諫不讓父皇去找顏玥。」葉綺胸有成竹。
「可皇上如今這般獨斷,怎會在意大臣的意見。」
「顏玥又不能治病,況且父皇只是去他那裡尋安靜罷了。他在這件事情上,不需要和大臣衝突過深。他不喜歡麻煩,聽了大臣的話,既能保全顏玥,也能避免眾大臣的口誅筆伐。」葉綺輕笑。
許雲瞭然,便跟著葉綺繼續走。
前方是一片幽靜的竹林,林子中間有一趟石子路,路的盡頭便是顏玥的雅舍。這樣的構造築景,簡直是與外面那些隱士居所別無二致。
想到此,葉綺嘖了一聲,只可惜,這是也只不過是深宮中的一所監牢罷了。
他們走至門口時,人聲未至,笛聲先聞。
原本還忍著身上的不適,硬走著一段路的葉綺,忽聞得這悅耳仙音,竟也緩解了些許疲憊。
「顏玥大人,還真是不簡單。」葉綺莞爾。
許雲半扶著葉綺,邁步入了門。顏玥聽見了聲音,便放下了笛子,緩緩睜開眼睛。
「是我。」葉綺看見微驚的顏玥,開口道。
「長公主殿下。」顏玥起身,翩然行禮。
「顏玥大人今日可好?」葉綺還禮。
見葉綺給自己還禮,顏玥怔了一瞬,隨後又悠然的笑了幾聲,道:「還如往常。」
「公主請進來坐,再過一會兒,要颳風了。」顏玥看著葉綺單薄的身形,面露關切。
「好。」葉綺頷首。
顏玥將葉綺請入了屋內,只見竹屋幽香四溢,乾淨整潔。雖無金銀玉器裝飾,但幾管簫,幾根笛,也別有風雅。
葉綺還坐在自己曾坐過幾次的地方,看著顏玥動作儒雅不卑不亢的沏茶,葉綺只覺得自己內心暫得寧靜。
「我有所求。」葉綺在顏玥給自己倒茶時開口。
「公主每次來,都是如此,但說無妨。」顏玥清雅的笑了笑。
「我想請大人,帶一位大夫去看望父皇。」葉綺沉聲。
「鄙臣答應公主。」顏玥想都沒想便答應了。
「你怎麼都不問問,若是出事可該當如何。」葉綺微微皺眉。
「公主既然親自過來,想必其他事情都準備完全了,可以確保萬無一失。」顏玥失笑。
葉綺苦笑了一下,道:「怪不得父皇喜歡往你這裡來。」
「今晚許雲會帶那人過來,你且先將他安置。不日我便帶你們去尋我父皇。」
「一切都聽公主安排。」顏玥優雅的將茶壺放回原位,又道:「不是君白菊,新採的蘭花茶。」
葉綺聞言,啞然,隨後便眼神亮起。她想到以前自己和顧子傾都喜歡菊花,後來嫁到侯府時才記憶起,自己在很小的時候,與文固遠一同等待蘭花盛開。
想明白了后,葉綺立刻拿起茶碗,品了一口。這茶,似水卻帶著一陣微弱的清香,只飲一口,便覺茶香縈繞了全身一般。就好像文固遠的溫柔清雅,看起來淡淡的但卻已經悄然圍繞上了她冰寒的心。
「這茶,很好喝。」葉綺不小心紅了眼眶,她啞著聲音,欲哭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