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燕國政變
「父皇,兒臣之計就是……」葉綺輕輕勾起唇角,湊近葉穹指著聖旨道:「擬詔書。」
「你要朕把把皇位給那個孽種?」葉穹氣急猛咳了一口血。
葉綺毫不在意的用手拂去臉上的血跡,幽幽道:「是您傳位與我,這樣我才好讓外面候著的林靖勛去尋白芷過來救駕啊。我的父皇,您現在已經毫無選擇了。」
「這就是你回來的目的?你!」葉穹費力的抬起手想要指責葉綺。
「算是吧。」葉綺思考了一會兒,答道。
「朕竟忘了,林靖勛是衛國的舊臣,白芷又是你一手扶起來的。哈哈哈,朕戎馬一生,倒是生了個好兒女。」葉穹悲涼的用手蓋住眼睛,眼淚從他的指縫間流下,滴到空白的聖旨上。
「罷了。」葉穹長嘆了一口氣,他拿起筆,在聖旨上清清楚楚的寫下了將皇位傳給嘉瑞長公主。
葉綺將聖旨拿了過來,檢查了一番便給了安慶海讓他保存。
「許雲,你且去吧。」
「是公主。」許雲現身行禮罷便走了。
城門口,林靖勛剛匆匆換了傷葯。許雲走到他旁邊道:「事成了,去後方軍營找白芷將軍吧。」
「下次可以不用做的這麼真,要是真沒躲開傷到要害就不好了。」許雲看著艱難站起的林靖勛有些擔憂。
「無妨。」林靖勛想到曾經在英風村找到葉綺時,她許諾的會給他們一個衛國。事關家國,不得不謹慎,只有傷的夠重才不會讓葉澤懷疑。
林靖勛披上戰袍,騎著馬出宮門而去。
偏殿內的葉綺用手摩挲著自己的珠釵,等待著白芷的援軍。就快了,她許諾林靖勛的復國,和許諾白芷的榮耀,還有在娘親墓前許諾的復仇,就快實現了。
只是本該陪著她笑看這一切的固遠哥哥已經不再了。葉綺黯然的笑了,一滴淚劃過抿入了唇角。
葉綺正想的出神,許雲便飄然而至小聲告訴葉綺,白芷和林靖勛快到了。
「父皇,我們去正殿宣詔吧。」葉綺親昵的挽著葉穹,想要攙扶他。
葉穹沒有能力避開,也只好隨著葉綺了。從古至今那個帝王能有他如今的處境窘迫。
「父皇,可是擬好詔書了。」葉澤看到葉穹出來,便大聲說道。
「鄭公公宣召吧。」葉綺按住了葉穹的肩膀,對著一旁的鄭公公點了點頭。
安慶海把懷裡的聖旨給了鄭公公,鄭公公接過聖旨環顧了一下四周的叛賊和面色各異的百官,硬著頭皮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身體欠佳,皇子多有傷亡。幸有長公主嘉瑞,賢良忠孝智勇無雙,特傳位於長公主葉綺。布告中外,咸使聞知。」
「皇上這……」丞相李淺欲言又止。
「父皇,這是又是什麼把戲。」葉澤嗤笑。
葉綺看著面色惶恐的百官,和一臉不解的葉澤。「不知道為什麼吧,因為我可以解救大家。靖遠將軍府的白芷將軍,接到了我的命令,白家軍一會兒就到。」
百官們看見葉綺孱弱還有些癲狂的樣子,擔憂的竊竊私語。葉綺並不多說什麼,她只是淡淡的看著葉澤。
不出一會兒,白芷的精銳部隊在和林靖勛的禁軍配合下,已經將葉澤殿外的叛軍盡數剿滅。
「公主,臣救駕來遲。」白芷帶隊闖入大殿單膝跪在葉綺面前,許雲也瞬間現身擒住了葉澤。
「現在,該叫朕皇上了。」葉綺伸出手搭在白芷的肩上,笑道。
「朕宣布,白芷護駕有功,破例以女子身份承襲靖遠將軍名號。這些叛軍,立即收押。葉澤,關入死牢。」葉綺站在龍椅旁,雖然沒有黃袍加身,可她此時的威嚴已經足以人信服她。
然而百官們沒人應聲,在他們眼裡,這位拿了傳位詔書的長公主仍然是場鬧劇罷了。他們紛紛看著面白如紙的葉穹,等待皇帝的發話。
「父皇,還是您想親自處置?」葉綺也不惱,她只是示意白芷讓白家軍請大臣們離開。
「葉澤留下,把……,把那個賤人帶過來。」葉穹有氣無力。被解救的御林衛領命,立刻去尋找貴妃。
葉綺坐到台階上,等待著一場好戲的開演。許雲也點葉澤的肩穴,然他使不出武功。
咕咕,葉綺伸手按住腹部,早上只喝了幾口淡粥現在都消化完了。許雲貼心的端來了一盤糕點,葉綺拿起一顆小口的咬著。
一顆糕點在吃剩最後一口時,程婧蓮狼狽的被壓了過來。葉綺看了眼安慶海,安慶海識趣的幫葉穹扎了幾針,讓他繼續保持集中。
「父皇,她們殺了我娘親,還殺了小太子,連四皇子都是他們殺的。葉澤這個封哲的兒子,您竟當作皇子養了他二十年。您,不恨嗎?」葉綺學著三年前程婧蓮的語氣,煽風點火道。
葉穹現在短暫了恢復了些體力,他怒極了。順勢拿起劍,不由分說的當著葉澤的面一劍貫穿了程婧蓮的心臟。
「太子是,是皇后……」程婧蓮吐了一口鮮血。
「她是封哲的妹妹,為了保護你們,還不是被你們利用指使的。」葉綺玩味的笑著看著程婧蓮。
一旁的葉澤瞪大了眼睛,直到葉穹將劍徹底拔出他才回過神。他嘶喊著:「娘!娘!」葉澤想要衝過去,但是有御林衛攔著他,他過不去。
這一幕,和三年前多像啊。葉綺悵然的看著,明明大仇得報了,為什麼卻感覺好像失去了什麼一樣。
葉穹在拔了劍之後,瞬間泄了力氣。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只有鄭公公一個衝過去扶起他。
「羽林衛。」葉綺瞟了葉澤一眼
「在。」
「殿外看守吧。」葉綺說罷,便走到了葉澤面前。
那些羽林衛都退下了,葉澤紅著眼睛看向葉綺。那雙染了血一般的雙眸,再見不到青澀的愛意了。
「我不會殺你。我要,放你走。」葉綺笑盈盈的看著葉澤。
葉澤捏緊了雙拳,繞開葉綺跑到了程婧蓮身邊跪了下去。
「澤兒,澤兒。」
「娘。」葉澤泣不成聲的呼喚著程婧蓮。
「程家的後山,把我和封哲,葬……」程婧蓮還未說完,一口血噴湧出來,然後便睜著眼睛倒在了葉澤的懷裡。
「你救過我,我不攔你。去把你娘葬了吧,許雲告訴殿外的羽林衛,不許攔他。」葉綺走到葉澤旁邊,面色冷靜的看著他。
葉澤並不回答她,他抱起程婧蓮還溫熱的屍體,腳步沉重的朝著殿外走去。殿門大開,外面竟飄起了雪花。
「九月下雪嗎?」葉綺看著外面,語氣平淡。
葉澤一步一步的抱著程婧蓮走出皇宮,離開皇城。再累,他也沒有將程婧蓮放下過。他直到最後才明白,他的娘親為了他都做了什麼事情。他的母親這一生都是在為他而活,所有的籌謀都是為了他。可他卻從未和程婧蓮好好說過幾次話。
「娘,我錯了。」葉澤艱難的抱著程婧蓮走到了山腳下,他跪到程婧蓮面前哭喊道。他很少認錯,但是這一次,他再也聽不到程婧蓮的責罵了。
剛歇一會兒,葉澤冒著風雪,抱著程婧蓮的屍體繼續向山上前進。
每磕絆一下,他都要對著程婧蓮說對不起。可再多的對不起,也彌補不了自己曾經對程婧蓮的忤逆。
終於到了山上,葉澤找到了封哲的埋葬之地。他輕輕的將程婧蓮放下,然後用劍將一顆樹砍下了一面,開始挖地。
葉澤將程婧蓮小心的抱了進去。然後確不忍將泥土蓋在她身上,葉澤褪下了自己的長袍蓋住了程婧蓮。他恍惚的起身,看了看周圍白茫茫的大雪。
抽出劍,葉澤在封哲和程婧蓮的下面自刎,他倒下了。倒在了一片大雪中,埋葬他的也是那片白色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