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漳州密信
文昭侯帶著文秀秀回到封地后,暗衛遠遠的看見馬車上下來了兩個女子,一個是文秀秀,一個大著肚子的女子。
事情傳到葉綺耳中,葉綺輕笑一聲。「想來,是二皇兄留的種吧。看來是一直藏在文秀秀身邊了。」
「他們與漳州定然會通信,吩咐你手下的人再探。」葉綺說罷,千秋便退下了。
「把未出世的胎兒藏那麼緊,是怕朕會下手嗎?」葉綺輕嘆了一口氣。是從什麼時候,大家看她的眼神開始不一樣的,是從固遠哥哥走後嗎?還是從自己在宮廷布局開始。
「我是怪物嗎?我是暴君嗎?」葉綺想到小暖要靠近被葉婉拉回,還有葉婉謙卑生分的語氣,芸娘娘失望的樣子。葉綺再忍不住,她大聲質問著自己,也彷彿是質問著所有人。
「我只是不想死。」葉綺回憶著自己對那些人下殺手的原因,只是想活著。「朕有什麼錯!」葉綺暴怒,將桌子掀翻。
房頂上為難的千秋,沒有命令,也不敢擅自進陛下卧房。過來要答謝的白芷和宋秋,被千秋用眼神攔住了。
宋秋聽著葉綺在裡面撕心裂肺的喊聲,眉頭皺的很緊。
「別太苛責,陛下也還是個少女罷了。」白芷拉著宋秋的手腕,擔憂道。
宋秋寬慰的看著白芷,道:「無事,只是擔心陛下會否受傷。」
「我們明日再來吧。」白芷說罷,拉著宋秋離開了。
空留葉綺一人,披頭散髮,紅著眼睛,面色蒼白的望著窗外的高牆。「我冷。」葉綺說罷,千秋立刻下來將外袍披在她的身上。
在外袍披好后,葉綺回過頭看向千秋時,眼角緩緩落下了一滴淚來。
幾日後,暗衛將漳州和文昭侯的密信抄了一份,呈了上來。葉綺靠在龍椅上,映著燭光看那密信的內容。
上面寫的果然如她料想那般,那女子是二皇子的侍女,肚子里的孩子也二皇子的遺腹子。文秀秀怕其他皇子強奪皇位趕盡殺絕,這才悄悄保下。
那侍女快要臨盆了,現在就等孩子出生,太后便會在漳州起兵。
「哼,起兵嗎?」葉綺將信紙燒掉后,諷笑道。
「林太尉那邊也注意下。」葉綺想了想,對千秋吩咐道。林太尉是二皇子和四皇子的舅父,想來太後會拉他入局。
過了幾日,葉綺仍然每日喝葯看密信。受寒疾的影響,冬日的夜裡,若進了風來身體還會針扎般疼痛。
這一夜,葉綺才剛喝了葯,葉婉就端了一碗熱羹過來。
「陛下。」葉婉在門口小聲喚道。
「婉兒,朕還是喜歡聽你喚朕皇姐。」葉綺說罷,葉婉便開門走了進來。
「皇姐,天冷了,臣妹來給你送些熱羹。」葉婉說罷,便走到了葉綺身邊,將精美的羹碗放在床頭的木柜上。
葉綺看著許久不來的葉婉,心中有些思索。「可有何事需要朕幫你?」….葉婉聞言,拿勺的手在空中停滯了片刻。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卻說了沒有。葉綺不禁起了疑心。「果真沒有嗎?」
在葉綺關懷的詢問下,葉婉放下了羹碗,慌忙道:「皇姐,天晚了,皇姐早些休息吧,臣妹退下了。」
葉婉離開后,葉綺將千秋喚了出來。千秋不用葉綺吩咐,便知葉綺何意。他拿出一根銀針,放入羹湯里,再取出時,銀針並未變色。
「哼,是朕的疏忽了。葉婉那邊,也派人看著寫吧。」葉綺說罷,千秋應了聲是便隱入夜色。
在葉婉的住處,她含著淚看著那封來自漳州的密信。上面寫道:婉兒親啟,暻兒之死,並非葉澤所謂。此刻坐在龍椅上的人,才是真兇。哀家待輝兒的遺腹子降生,便在漳州起兵,婉兒這段時間定要取得她的信任,將之毒死。
「皇姐。」葉婉落了淚來,淚水暈開了信上的墨跡。
得知真相的葉綺,並不急著去將葉婉如何。她由著葉婉細心照顧,也願意與葉婉分享朝廷的趣事。哪怕,葉婉現在心中想的是如何殺了自己。
事情的爆發,是在葉婉給葉綺泡茶時,葉綺看到了葉婉在茶杯里灑下什麼。葉綺拿走茶杯,看著葉婉道:「四皇兄曾用安瑜的父親威脅安瑜,要她毒殺我。即便,我不趕盡殺絕,他也不會放過我。這是你皇兄的事情,和你沒有關係。婉兒,皇姐一樣可以照顧你愛你。你不要怪皇姐,我也只是想活著罷了。」
葉綺說罷,將茶水一飲而盡。看見葉綺飲下后,葉婉笑著說:「茶里灑下的,是解藥。」
說罷,葉婉含著淚,將自己的那杯茶端起欲喝,被千秋一掌推開。
「你還是喜歡這樣,還總是想要逃避掉,甚至用生命去躲避兩難的抉擇。」葉綺看著落淚的葉婉,緩緩道。
「皇姐。」葉婉哽咽。
「你可知道,你若死了,你母妃會如何。」葉綺端起了皇姐的架子,用教育妹妹的語氣斥責著葉婉。
葉婉抿唇不語,葉綺恨鐵不成鋼的說:「只怕,太妃娘娘會抑鬱而終。一個深宮婦人,一雙兒女相繼離她而去,她在宮中還有什麼依託呢。如若我的娘親再世,我怕是願意一日喝五遍葯,只要能養好身體不讓娘親擔心。」
「皇姐,我錯了,不要告訴母妃。」葉婉抓住葉綺的袖子,哭道。
「我不追究你,你且回去吧。漳州那邊若再有,密信,你知道該怎麼回。我並非嗜殺不講情理之人,婉兒,你可以怨我可以怪我,但是別怕我好嗎?」葉綺溫柔的幫葉婉吧淚水拭去。
葉婉頂著一雙紅紅的眼睛,緩緩的點了點頭。葉綺從懷中掏出了一對玉鐲,遞給葉婉。
「這是林靖勛在出征前交與我的,花了他大半年的俸祿呢。這幾日忙,一直沒時間給你。」葉綺將玉鐲輕輕的給葉婉戴上。
「他說這翡翠稱你。」葉綺給葉婉戴上后,見果然好看,便大方的笑著說道。
「皇姐。」葉婉不知該如何,只是喃喃道皇姐二字。
「你不該經歷這一切的,你本該無憂無慮的做你的公主。」葉綺惋惜的看著如今的葉婉,就像惋惜著如今瘋子一樣的自己。
「經歷了也好,可以更堅強更清醒的活著。」葉婉努力的對著葉綺笑了笑,她知道皇姐,此刻也在緬懷曾經的自己。
「回去吧,婉兒。」葉綺站了起來,她摸了摸葉婉的頭,便帶著千秋離開了。
葉婉看著自己手上的玉鐲,想到了自己從小到大,過得都算比皇姐好。若文固遠還活著,皇姐大抵也會開心些吧。「生在帝王家,連開心都是奢望。」葉婉自嘲道。
在寢宮裡,葉綺看著早就被千秋偷偷置換過來的茶具。說道:「還好早就換過來了,婉兒沒有喝到。」
「我早就知道這孩子,無論如何都不會害人。她只會傷害自己。」葉綺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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