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無家可歸,還救了兩個少年
秦桑思量現在的處境,反正也是絕境了,不如先去小雲嶺看看情況。
還能有什麼情況比現在更糟糕呢?
天冷得如冰窖一般,秦桑為了身上能暖和一點兒,一路小跑,很快,來到五裡外的小雲嶺。
還沒上嶺,秦桑就聞見空氣里瀰漫著濃稠的血腥味。
是屬於人類的血腥味!
身為軍醫的她,立刻警覺起來。
她全身都緊繃起來。
翻過一道小坡,就只見陰森泛青白的月光下,半個土嶺都被鮮血染紅,血赤糊拉的屍體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秦桑頭皮一陣陣發麻。
這是穿來了個什麼樣的世界啊?
原身的記憶里,墨州雖算不上富裕,但因為有一個英明神武的領主,百姓還算安居樂業,怎麼會發生這樣殘忍的殺戮事件?!
秦桑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
那個叫墨忱卿的人,會在這些人當中嗎?
找?還是不找?
看這些人的裝束,都是統一的玄色勁裝,不像是簡單的江湖流派,沾染上,會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秦桑心頭有顧慮,但她的腳步卻沒有停止。
這麼多的人,萬一有倖存的人,必須要儘快施救才行!
她不是聖母,但她是軍人。軍人的使命感和醫生的悲憫心促使她一個人一個人檢查過去!
沒有一個活口!幾十個人,竟然沒有一個活口!
秦桑哪怕是見慣了生死,也不禁後背直冒寒氣。
終於,她在一塊大石頭的後面,發現了兩個一息尚存的人!
其中一個是名少年,滿身滿臉都是血,身上的白袍好似血里撈出來的一般。
他手裡長劍被血浸染,已經看不出鐵色,劍尖猶在滴血。
即便是深度昏迷,身上也散發著凜凜殺氣!
另一個年紀與之相仿,身穿短打勁裝,伏在少年身上,他背上被砍得稀巴爛。
秦桑在白袍少年身上找到一塊寫著「墨」字的黑色玉牌。
這莫非就是系統讓她救的墨忱卿?
不管是不是墨忱卿,也不管他到底是什麼人,還有口氣,秦桑就沒辦法說服自己不去管。
秦桑蹲下來,仔細檢查了兩個人身上的傷。
少年身上三處大的傷口,深可及骨,護著他的年輕人就更慘了,後背被砍爛了不說,有一刀甚至從左肩到右腰,再深一點點,腰子就給他噶了!
秦桑利落地撕下兩人衣物,給傷口做了簡單的止血包紮。
秦桑瞧見不遠處一株枯樹下,有一輛馬車。
她趕緊跑過去,只見馬被枯樹繞住,車體有些損壞,車廂頂被砍沒了,只剩個底盤,秦桑檢查了一遍,車軲轆還是好的,勉強還能用。
秦桑慶幸著,牽了馬韁繩,連扯帶拽把殘破馬車拖了回來。
她趕緊把昏迷中的兩個人都給搬上了車。
「啪嗒」……
什麼東西從少年身上掉了下來。
秦桑彎腰一看,居然是一把匕首。刀鞘是鹿皮的,上面還綉著一朵漂亮的蘭花,拔下刀鞘,寒月下白光一閃!
真是把削鐵如泥的好匕首!
秦桑把匕首插進刀鞘,別到腰帶里。
受匕首啟發,她又飛奔著把散落的刀劍都撿了回來,堆放在車上。
這玩意兒即便是沒什麼大用,也能換幾個錢使吧?她現在身無分文居無定所,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撿垃圾的機會。
秦桑搞定一切,牽著馬下嶺。
她沒有地方可去,更沒有錢帶這兩個人進城看大夫,更何況現在城門已經下鑰,根本進不去城。
秦桑心裡盤算了一下,決定還是先帶他們兩個回離這裡比較近的古寨村。
她想起來村子後面的古寨山山腳下,有一間破廟,早年斷了香火,沒人管,可以先到那裡落腳。
古寨村有一位赤腳大夫,雖然醫術不敢恭維,但他家裡應該能存些藥材,可以碰碰運氣,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說。
秦桑拖著殘破的車馬,一路緊趕慢趕,來到廟前。
當她走進廟裡,只見廟裡蛛網密布,灰塵積得老厚,一呼吸灰塵順著鼻孔往肺里鑽。
廟裡空間很小,三大步見方,中間有一尊泥菩薩,佔去廟裡一大半地方,睡個人都睡不開。
秦桑「嘖」了一聲。真是沒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她把包頭的頭巾捂住口鼻,在腦後打了個結,然後身手敏捷地爬到菩薩像上,一把搬掉了泥菩薩腦袋扔了出去。
秦桑爭分奪秒,迅速利落地拆完了泥菩薩像,清理乾淨泥塊和牆角蛛網灰塵,她又從馬車上把鋪車的毛氈抱了進來,鋪在地上,將墨忱卿與護衛打橫抱進廟裡,輕手輕腳放在毛氈上。
安置好兩人,秦桑趕緊趕往郎中陳中家。
陳中只是個半吊子郎中,家裡存的藥材十分有限,秦桑點了幾味治療外傷的藥材,陳中皆沒有。
秦桑很無奈,她只能把陳中家所有的草藥篩選一遍,挑了幾樣能消炎止血的,另外,又問陳中借了一些棉紗布、燒刀子酒、縫衣針,以及一團蠶絲線。最後,把陳中家的泥爐瓦罐松油燈都借走了。
陳中老實忠厚,二話沒說,把東西借給了秦桑。其實他也不太明白秦桑借這些東西做什麼。
這是要做什麼針線活嗎?邊喝酒邊做?
「中哥,謝謝你,爐子等我用完就還回來,葯錢……我也先賒著,你給記個賬。」
「不值什麼,拿去用就是了。」陳中憨憨一笑。m.
秦桑背了東西回到破廟,趕緊用燒刀子酒洗了手,準備縫合手術用的東西。
她點燃了煤油燈,匕首在火上燒過,又用燒刀子酒擦拭一遍,反覆灼燒、擦拭,蠶絲、針都浸在燒刀子里消毒。
少年墨忱卿其實已經醒了有一會兒了,他一直在暗暗觀察著秦桑。
手腳利落,眼神堅毅淡定,處事不驚,膽大包天,甚至連佛像都敢拆!在這窮鄉僻壤,怎麼會有這樣厲害的女子?
她是誰?
她為什麼救他?
秦桑沒發現墨忱卿醒了,她解開了墨忱卿身上原本的繃帶,拿棉布蘸著燒刀子酒,給他清理傷口,烈酒沾到傷口,一陣巨疼鑽心,墨忱卿驀然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