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湯藥
「大侄女,我們沒別的意思,我們閑著也是閑著,掃掃雪熱乎熱乎身子。」
秦桑眼珠子骨碌碌亂轉。
還打發不走了是吧?
這可咋整?
「小桑啊,我想問一下,女娃娃們做的那些活計,男娃娃們能不能做呀?」一中年男人問道。
秦桑神色淡了下來,道:「我人手夠用了,暫時不用。」
「其實啊,你可以讓男娃娃們做嘛,這些女娃很快就要嫁人了,她們做不長久的。」
秦桑乜了那人一眼,道:「我一個女人,不方便和你們男的共處一室,以後如果這些女孩兒們嫁了,我打算招婦女做工,不招男人。男人們,只適合干山裡的活。」
她語氣清冷,氣勢很足。
男人們開始竊竊私語。
有一些男人不願意繼續在這裡糾纏,唧唧哇哇,就地散了。
仍有一些留下來,似乎是盼著秦桑能改變心意。
為了活著,尊嚴算什麼?面子算什麼?
秦桑當然不會屈服於這些人的懷柔攻勢,她轉頭去洗漱了。
然後是給李力號脈,給秦蘭做康復訓練。
忙完了這兩個人的病,她背上藥箱,往方賢家去了。
賢嬸兒的牽引做了有一段時間了,是時候把牽引撤下來了。
方賢的兒子把秦桑迎了進去,「妹子,這麼早就來了!」
「嗯,早啊華哥。」
秦桑進屋,和方賢夫妻寒暄了幾句,過來給賢嬸兒做了下檢查,然後開始撤牽引。
賢嬸兒高興地嘴巴咧開,「娘哎,可算是坐完這牢獄了,一個多月了,跟過了一年似的!」
「對,您現在自由了。不過,以後還是要注意,不能出大力,不能提重物,可以干點輕快活。」
「哎,好,嬸兒記住了。」
賢嬸兒試著走了兩步,「哎喲我的娘哎,這腿軟的,跟不是自己的似的。」
「慢慢來。」秦桑攙著她走了幾步。
方賢在一旁瞧著高興,笑呵呵閑聊了一會兒,跟秦桑說起正事,「小桑,我聽說今天早上幾十號男人去你家門口掃雪了?」
「嗐,想要跟我討工做,可我現在實在沒啥工給他們做。」
「不用理他們,等一會兒我就去敲打敲打他們。」
「那我先謝謝賢叔了。」
「你跟賢叔還客氣啥?」
「嘿嘿……」秦桑傻笑兩聲,想了想,道:「賢叔,我有個想法,想和您商量商量。」
「你說。」
「我現在讓陸北教那些女孩子在業餘時間識字,村裡有些男孩子也有意願學習,可是苦於沒有夫子教,我雇傭來的那幾個人,倒都是識文斷字的,不如,就趁這個冬天學一學。我出人,各家有孩子想學認字的,就交一點束脩,到初一院子里去學。」
「小桑,你來了之後,不計前嫌,為村裡做了那麼多事,叔替村裡謝謝你。」
「叔說這些就見外了,要不是叔收留我,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在哪流浪呢。」秦桑對方賢是由衷感激。
「叔,這個束脩,也不必多,一人一個月十個銅板,在大家的承受範圍之內,屆時給初一就行。」
「好好好,我一會兒就去跟大家說。」
秦桑離開方賢家之後,就去通知了初一這件事。
初一表示很挖槽。
他一個純正武夫,比陸北那樣的廚子武夫純正百倍,拿著十二兩的月例銀子,來教山娃子識字?
小主子,求救命!
他想上陣殺敵!
秦桑不管他臭著的臉,笑嘻嘻道:「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你提前準備準備,等著迎接新學生。」
秦姑娘,您高興就好。
秦姑娘高興地回了籬笆院,院子里來看病的人已經排起了小長隊。
她趕緊歸位,開始一天的工作。
大雪之後,最多的就是傷風感冒,小毛病,但是得的人多。
秦桑看了幾例之後,乾脆就讓柱子在院子外支起兩個大灶,借了兩口大瓦罐來,讓孟嬸兒熬了兩大瓦罐草藥,有需要的就去自取,一個銅板一碗,早中晚供應三次。
一時間滿村草藥香。
外村最近因為雪大出行不便,都是坐著爬犁來看病抓藥,村子口爬犁都成了一道風景線。
第二天,外村來的人加倍,又加了兩口瓦罐。
秦桑給秦蘭做完康復訓練,又去看了看李力,給他扎了幾針。
細長的銀針刺在他鬆弛的皮膚里,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秦桑針灸完,盤膝坐在床邊椅子上,睨著床上的男人發愣。
圖啥?秦桑,你說你圖啥?救這麼個活死人回來,天天做無用功,根本就沒有希望。
救他的意義何在?
半晌,秦桑安慰自己:就當是為古代醫學做貢獻了。這位大哥應該也不想這樣活著,但如果能夠為以後得此病的人嘗百草試出正確的藥方,那也算沒白活吧。
「陸北,有沒有辦法通知李宏?讓他來伺候他兄弟!」秦桑沖著隔壁怒吼。
陸北以最快的速度滾了進來,「秦姑娘,最近路好走了些,可以騎馬,需要我去墨州把李宏給揪來嗎?」
「算了吧,怪冷的,再把你給凍壞了。」
秦桑一雙大眼「灼灼」凝視陸北。
陸北不由打了個寒戰,「冷倒是不冷的,秦姑娘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其實沒有什麼吩咐,就是女人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煩躁不安。」
陸北:「……」
他想逃。
秦姑娘簡直不做人啊,這種話是他一個小隨從能聽的嗎?這要讓小公子知道,不得擰了他的腦袋?
「那個……秦姑娘,要不給您倒杯熱水?」
秦桑擺擺手,「算了,你出去吧,我一個人待會兒。」
植物人大哥:合著您沒把我當人看?
陸北趕緊溜了。
不曾想,說曹操曹操到。午後,一架從墨州來的爬犁橫衝直撞地闖進了村子。
「哎哎哎,幹嘛的?看病排隊,取湯藥也要排隊!」正在維持秩序的柱子衝來人喊道。
「兄弟,這是古寨村嗎?」爬犁上,鬍子拉碴面貌猙獰的漢子粗聲粗氣的。
柱子那可是獵戶,會怕你凶?
「村口不是有石碑嗎?你看不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