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午夜遇凶（1）

許卓躺下，不斷思考中午所發生的事情。毫無疑問那個人是把狗給活活解剖了，不知道是因為他變態還是慣犯，當時許卓從那人平靜帶著寒氣的臉上竟沒有看出絲毫後悔和慌張的神色，就那麼輕易從他身邊過去。可能在他看來，死在自己手下的就是玩物而已。

一陣急匆匆的「咚咚咚」敲門聲，然後門外李世龍喊：「許卓，許卓？」

「來了來了。」許卓下床開門，「幹嘛呢？睡覺了？」李世龍在門口，一手拿著一個自拍桿，一手拿著手電筒。

許卓被他的打扮看愣了，說：「應該是我問你吧，你幹嘛呢？要出去？這可都快11點了。」李世龍一臉興奮，說：「是，出去一趟，陪陪我，咱們一起。」「啊？這大半夜有哪可去的？」

李世龍進了屋裡，心奮地說：「你不知道，我看這網上說啊，就在這個賓館旁邊啊，有一片地，全是墳堆，有人在前兩天還說，半夜裡看到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就都說這附近啊，八成是有鬼。」許卓聽完覺得十分無趣，說：「所以呢？它來找你了？」

李世龍急了，「去你大爺，找你了，我還沒說完呢，老子是要去捉鬼！」

許卓一臉疑惑，「什麼？你還有這本事？我記得第一次社團的團建，要看鬼片，你死活不同意，非。。。」「打住打住，你就會拆我台。」李世龍把自拍桿放下，帶著教育的口氣說：「你呀，你不明白，知道現在這社會上什麼最重要嗎？」許卓看他一臉自信，不明所以，搖搖頭說：「什麼啊？」

「人氣啊！」李世龍激動得用手電筒拍著一旁的桌子。

「什麼，什麼人氣？」許卓不解地問，李世龍繼續說：「就是流量啊，你看網紅，多流行啊，那麼多人爭著搶著要做網紅，而且不擇手段，除了發遊戲和日常生活的視頻還正常點，什麼裝傻的、獵奇的、吃屎的、喝尿的、露個胸的、露個腿的，那就更多了。也不用下力，就幾個視頻，幾下錢就來了，掙得多輕鬆啊，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有人氣，你有了人氣才能招來粉絲，有粉絲才能忽悠到錢。你辛辛苦苦上個大學，最後拼死拼活在社會上打工一輩子。人家一個晚上，跳跳舞，賣賣貨，扯扯淡，就齊活了。你說，要是你，你干不幹？」

許卓坐在床上聳了聳肩說：「父母的保險金應該還有個幾十萬，這十年內我肯定花不完，就算畢業后找到個不太好的工作，起碼健健康康的，我挺知足。」

李世龍把手放許卓肩膀上，激動地說：「哥哥，你花不完給我啊，我幫你啊，真的，我為人民服務上癮。」許卓斜了他一眼，把他手拿開，起身把被子鋪了鋪，「不必了，你捉鬼去吧，我要睡覺了。」

李世龍見勸不住許卓，語氣變得有些懇求的態度，坐到許卓旁邊，說：「許卓啊，好兄弟，你不明白，我不像劉媛媛，她一個月零花錢幾萬啊，是，真是有錢，出去都是她請客。但你說，咱一個大老爺們老讓人家女的請，你就不覺得不舒服？反正啊，我是覺得有點彆扭。」李世龍故意拿話激許卓。

「可我看你挺高興的啊？中午不說還吃鮑魚螃蟹嗎？」李世龍有些臉紅，但繼續說：「那，那有人請客自然不能拒絕，是吧，有便宜不佔是傻蛋，但你真就不眼紅？」「不眼紅。」

看許卓沒有被打動，李世龍拍案而起，手電筒差點沒拿穩，激昂慷慨地說：「你不眼紅我眼紅啊，咱們和她，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之間差距那麼大，不能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下去吧，我也想出人頭地啊，總得做些什麼證明證明自己活著的價值吧。」

許卓看著神情激動的李世龍，趕緊順坡下驢，安慰他說：「哦哦，你是想證明自己的價值？那有這個想法倒是沒錯，我支持。」看許卓認可了自己的說法，李世龍趕忙說：「那許卓，你說，怎麼能證明我的價值？」「啊？怎麼證明？」「這，那。。。」許卓被問得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李世龍看許卓答不出，激動地搶著說：「我都說了，是人氣啊，人氣！」許卓趕緊附和：「哦哦，人氣，人氣。」

「我雖然也玩短視頻，但現在才幾十個粉絲，這些個不痛不癢的視頻，滿打滿算加起來還沒有1千個點贊量，我怎麼辦啊，我得證明我自己吧，好兄弟，咱們一起去吧，幫幫我了，好吧？許卓，咱們認識時間雖然不長，但關係深厚啊，我第一眼見你，就覺得你肯定能深交。」

「但我不會幫你捉鬼啊！」許卓難為情地解釋。李世龍哈哈大笑，「你這幽默真是太自然了。世界上哪有鬼啊，你是鬼片看多了嗎？你要堅定無神論，我說捉鬼就是個噱頭，怎麼可能有鬼讓你捉呢。」

「真能行嗎？就靠這個？」許卓有些半信半疑。「沒問題啊，那些鬼屋探險的動不動就好幾萬播放量，咱們要去的可是真正的墳墓。你想想，咱倆半夜去墳圈子錄視頻，要是萬一還有點什麼，這發到網上去，立馬就得火了啊。」「這。。。」看許卓有些遲疑，李世龍拉著許卓胳膊央求。

「好好，你正常點吧，我去，我去。」

李世龍眼見得手了，起身後轉眼就掏出一沓子黃符，每張都用硃砂寫著咒語。「你看看，我這準備的多齊全。」許卓一愣，「好傢夥，你變戲法的吧，哪掏出來的？那你道袍呢？」李世龍尷尬笑了笑，「沒買到，道袍附近沒賣的。」「挺好，我祝你成功！」說完許卓要往床上躺，李世龍急忙攔著他，說：「別介啊，咱們得一起啊，我這東西一是為了視頻裡面的視覺效果，二是為了保護你啊。雖然不會有鬼，但萬一你有什麼危險，這還能防身，是不？」許卓無奈地說：「得了吧，就算。。。」許卓想了想，把下半句給憋了回去。

李世龍把黃符塞進褲兜，問：「什麼？」「沒事，走吧，你帶路，我陪著。」許卓把賓館的門卡拔了。兩人下樓而去。

許卓心想，就算你買了這些玩意，見了真的鬼，一點用處沒有。

他看著興奮的李世龍，不忍心說出口，而且在他看來，如果真有什麼問題，自己也絕對能夠應付過去。

一個念頭突然在他腦中出現，好像從認識李世龍開始，大大小小的不適感在最近密集了許多。哎，這貨可真能給我惹事啊，許卓暗自叫苦。

兩人出了賓館就朝著山腳下走去，而晚上的山腳處十分涼爽，尤其是剛下過雨，月朗星稀，由於周圍地形多是山地的丘陵，道路並不是四通八達，走了不一會就是沒有路燈的土路，由於剛下過雨，-泥濘的土地十分不好行走。李世龍在前面打起了手電筒，照著前面的路，深一腳淺一腳，找較為安全的地方落腳，許卓在他後面跟著。

「小心點腳下啊，距離也不是太遠，直線的話，大概還有幾百米。」

回過味來的許卓說：「你說你，要是直說害怕，讓我陪著來不就行了，也不用拐彎抹角說那麼多道理。」李世龍據理力爭：「我什麼時候害怕過，我都說了我是捉鬼。帶你來，是為了讓你見證我價值的體現時刻，說明我拿你當我好兄弟！」

隨即兩人無言。身後走著的許卓漸漸感覺到周圍微弱的磁力漸漸增多，這累積的磁力好像形成了一片充斥著極大怨氣的磁場，越走越能感到磁場正像波浪一樣翻滾起來，再走幾步，好像整個空氣似乎都冷了幾度。

許卓看看只有蟲鳴又漆黑的四周，暗暗提高了警惕。

前面跟著導航走的李世龍突然慢了下來，許卓也慢了自己的步伐。

「感覺。」李世龍用手電筒打著，掃了掃前面地上的土地，又向遠處晃了晃。「感覺剛才路過這裡啊。」他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你看旁邊腳印，雖然有重疊的，但這不是咱倆的嗎？」話音未落，手電筒突然也閃了一下。李世龍嚇得不敢再向前挪動半步。

「你已經在錄了嗎？」許卓問。「沒呢，這不還沒找到呢嗎，導航上顯示還得再往前走個幾十米才到呢。」許卓看了看四周，又算了算，平靜地說道：「你仔細看看周圍，這裡已經是墳墓的中心了，咱們現在的處境，好像叫，對了，叫鬼打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