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失衡
「你再說一遍？」萊文死死的盯著寇非林。
「我……我說我沒用到靈性……」寇非林被嚇了一跳，他第一次見到萊文如此失態。
「怎麼了？」葛瑞絲他們停下了車，走上前敲了敲玻璃。
「沒什麼，奧托，你和葛瑞絲他們坐一輛車，我和寇非林單獨談談。」萊文示意他們沒事，然後對奧托說道。
奧托點了點頭，他略顯擔憂的看了寇非林一眼，然後就打開了車門，和葛瑞絲他們上了另外一輛車。
「奧托，你們到底……」葛瑞絲疑惑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總之是寇非林的身上出現了一些問題，才讓萊文隊長有這麼大的反應。」奧托面帶愁色，他看著後方還未發動的車輛，口中喃喃道：「失衡了……」
萊文重新變成了之前一言不發的樣子，寇非林看見他的神情蒙上了一絲陰霾。
「隊長，我的問題很嚴重嗎？」寇非林開口問道。
萊文把著方向盤，輕輕點了點頭，「你知道我們現在的超凡體系源於何處嗎？」
「知道，你給我的筆記上面提到過，是前兩個紀元的聖者們創建的，最適合人類的方法。」寇非林回答道。
「嗯，還有些東西我在上面沒有講過，其實在這套體系被創立之前，靈性與命源是各自獨立的體系。」萊文看了一眼寇非林，然後繼續說道：「在那個時候，以靈性為核心的人被稱為巫師或者魔法師，而以命源為核心的就很直接，戰士、騎士，他們有很多稱呼。」
說著，萊文減慢了車速，然後拐進一處無人的巷子停了下來，他先打開車門走了下去，然後示意寇非林也下車。
「聖者們之所以將兩種不同的體系整合，是因為『祂們』來了。」不等寇非林發問，萊文倚靠著車門突然說道。
「『祂們』？誰？」寇非林有些驚愕，他不明白萊文到底在跟他說些什麼。
萊文暗紅色的眸子看著寇非林，緩緩開口：「神」。
神？寇非林的耳邊如同響起了雷鳴的聲音，這個字將他震的有些恍惚，「……神……真的存在？」
在他的理解中，這個世界的超凡力量只是一種來自生命本質的升華，應該屬於一種進化，所面對的敵人也就像前世那樣只是一種不同的生物罷了，過去有機甲，現在他也有超凡力量，所以他其實並沒有多少憂慮。
「那城裡的教會，還有『深淵之眼』，他們信仰的東西？」
「真實存在。」萊文將寇非林的驚駭收入眼底，但他並不打算給寇非林消化的時間，緊接著又開口說道：「『祂們』有的是我們的敵人，有的則是盟友，不過敵人是最先出現的，比盟友們早了半個紀元。」
說著，萊文走向了巷子盡頭的牆壁，待到頭后，他轉身看向寇非林。
「最初這個世界的生靈面對『祂們』的時候，過去的超凡體系在很短時間就崩潰了，只擁有靈性的人，在面對『祂們』的瞬間身體就會崩潰，而沒有靈性的命源者，卻又根本無法看見『祂們』，這就是聖者們要將兩大體系整合的緣故。」
「那我身上的問題是？」寇非林隱隱覺得，萊文好像還有別的東西要告訴自己。
萊文微微的垂下眼帘讓人看不清表情，「靈性與命源的平衡是構建蘇醒之環的基礎，並隨著階位不斷的提升而趨於融合，如果在初期就失去了平衡，那麼弱的一方就會逐漸消失，你就會徹底失去走向更高層次的機會，
當然，你的情況還有一種解釋……」
寇非林瞳孔瞬間放大，他的眼中映出一個黑洞洞的槍口，萊文低沉的聲音也在巷子中響起：「你的靈魂與肉身不符」，在他背後，一對漆黑的羽翼緩緩張開……
「隊長……」寇非林喉嚨動了動，雖然心中的不安在萊文停車的時候就已經出現，但他還是無法相信，之前還並肩作戰的隊友，現在卻以這樣的方式面對他。
下意識瞥了一眼車中的長劍，寇非林後退進步靠近車門，「你是認真的？」
果然，他們從沒放下對我的懷疑，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嗎？就因為我的靈性出現了問題？我絕不會坐以待斃……絕不！
「你可以去拿起武器。」萊文冷漠的說道，「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忽然間，天色陰暗了下來，一陣風在巷子中颳起夾帶著嗚嗚的低鳴，掠過了萊文和寇非林，吹起了兩人的髮絲。
「呵……好」沉默了一下，寇非林笑了笑，他凌空一揮手，『巨獅之牙』撞破了車窗飛到了他的手裡，火焰也在此時瞬間攀上，他的眼睛變成了暗金色的豎瞳，但在此刻卻顯得格外猙獰。
「我再問最後一遍，你是認真的？」寇非林將長劍平舉，金色的火焰將已經陰暗的巷子照亮了一部分，他看著萊文最後的問了一句。
「唰」，回應他的是一道銳利的風刃，尖銳的撕裂聲壓過了一切聲音，風刃割破了空氣朝寇非林斬去。
火焰劇烈燃燒，寇非林揮劍與風刃碰在了一起，強大的力量讓他一直向後退著，直到劍上的火焰快要熄滅時，風刃才堪堪消散。
「真強啊……」後退兩步，寇非林長劍自上而下劃出一道半圓，火焰立刻化成了一道弧線凌空斬向萊文，借著這道火焰的掩護，寇非林以刺擊的姿態向前沖了過去。
面對向自己殺來的寇非林，萊文只是抬起了手在面前輕輕一握，暴烈的風壓立刻從四面八方湧來，與寇非林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
轟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
…………
煙幕散去后，寇非林已經躺在了地上，他張口喘著粗氣，面前是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的萊文，他手中的槍對準了寇非林的頭，然後輕聲說了一句，「那就這樣了」。
「……動手吧」，寇非林並沒有看向萊文，他仰望著天空，眼中卻看不見一絲不甘與憤怒。
「你們幹什麼？！」
「住手！隊長！」
「不要！」
奧托帶著葛瑞絲和西蒙在這時跑進了巷子中，雖然萊文對這裡做了屏蔽，但奧托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能量波動，再加上遲遲看不見二人的車跟上來，立刻就帶著葛瑞絲他們原路返回。
「為什麼要向隊友出手？！你回答我！」葛瑞絲雙目通紅的吼道，他無法理解萊文為什麼要這麼做。
「隊長，這一定是誤會，你不能就這樣殺了寇非林！」奧托上前兩步，想要將萊文拉開。
「退後，這是命令。」萊文並沒有看向三人，只是喚出現了一道風牆將他們隔開。
「混賬東西！」見他油鹽不進，葛瑞絲拿出巨劍就要朝風牆砍去，卻被奧托輕輕的拉住，他看著葛瑞絲搖了搖頭。
「奧托……你……」葛瑞絲不敢置信的看向他，眼中的淚花已經溢出，西蒙在此時拽了一下奧托的衣角，他抬頭問道：「……隊長為什麼要這樣？」
看了他和葛瑞絲一眼，奧托嘆了一口氣，「葛瑞絲，西蒙，你們也才加入警戒者不久……你們要知道，我們脫離了普通人的生活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這個世界是殘酷的……隊長他經歷了太多……」
「那他也不能這樣啊……」葛瑞絲哽咽著。
這時，萊文已經扣動了扳機，在耀眼的紫光中，寇非林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等了一會兒，預想中的感覺卻並沒有傳來，寇非林有些疑惑的抬眼看去。
『安息』的槍身被兩種光芒環繞著，一半是紫色，一般是金色，二者僵持了一下，金色光芒轉眼便將槍身覆蓋，脫離了萊文的手飛了出去，然後落在地面旋轉了幾圈，隨著光芒的消散，再無動靜。
隨著一切都停止，萊文沙啞的聲音出現在了寇非林耳邊。
「……對不起……」
聽見他的道歉，寇非林抬起頭，他看著萊文的眼睛，在裡面能夠讀出兩種情緒，愧疚與哀傷。
奧托三人見到面前的風牆已經消失，趕緊走了過去。
「隊長，這……」奧托張了張嘴，這時萊文向寇非林伸出了手，想要把他拉起來。
順著萊文的手，寇非林向上看去，萊文現在的模樣讓他覺得有些好笑，一時分不清楚狼狽的究竟是他，還是眼前的萊文。
苦澀一笑，寇非林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他倚著手中的劍將自己支撐了起來，接著從懷中掏出了一本筆記和警戒者的徽章，他把這些放在了萊文面前的地上，然後避開奧托他們，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巷子……
望著寇非林遠去的背影，萊文就那樣站在原地，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他這是圖什麼啊」看著萊文，葛瑞絲不解的問道，她覺得這簡直就是一場鬧劇。
奧托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走到巷子盡頭將『安息』拾了起來，然後來到了葛瑞絲的面前，「你看」。
聞言葛瑞絲接過奧托手中的槍，仔細檢查了一下，她有些吃驚的說道：「沒有子彈？」
「是，沒有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