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寇非林.埃斯特
希斯隆城的警局會議室內,長桌的周圍正坐著四個人,首座上的人身型高大,臉上留著兩道濃密的八字鬍,厚實的肌肉將身上的制服撐的稜角分明。
此刻他正輕輕地敲著自己錚亮的光頭,眉頭緊鎖的盯著面前印有「寇非林.埃斯特」姓名的調查報告。
「所以說他不是活屍,而是活人?」帕列爾.雷頓看了看周圍的人開口問道。
「是的局長,就目前的結果來看,他不是活屍之類的邪物。」萊文從座位上起身站在了帕列爾的身側。
坐在萊文右邊,身著白色宗教服飾的中年人也在此時說道:「我用教會的凈澈之眼察看過了,他的靈性沒有受到任何污染……」說到這裡,他遲疑了一下,緊接著又說道:「而且比以前更強了。」
聽著兩人的話,帕列爾無奈地嘆了口氣,「唐恩,我不是不信任你和萊文,你們都是我的老夥計,不可能在這點事上出現紕漏。」
他從紙張上收回視線,雙手交叉放在面前,「可是死而復生這種奇迹代表著什麼,我們都太清楚了。」
名為唐恩的神官這會兒也面泛難色,「沒有污染,也沒有被賜福的痕迹,有些……過於乾淨了。」
不論是作為官方的警戒者,還是教會,兩個組織都處理過無數的超凡事件,像死而復生這種情況,基本都源自於邪祟,尤其是對普通人而言。所以靈性的污染是十分常見的事,活屍、怨靈等的誕生也多與之有關。
而所謂「賜福」,則多指源於上位的力量對處於下位的一方所施加的正面影響。可因「賜福」而復生的情況,縱觀歷史不能說沒有,但案例屈指可數。
就算是真的有上位的力量介入,其所產生的影響必然不會無跡可尋,就如同污染一般,被賜福者身上不可能沒有任何痕迹。
「乾淨」,帕列爾品味著這個詞,他轉頭看向萊文,「你說寇非林.埃斯特曾短暫的持有『安息』,那反饋呢?」
「同位格。」萊文點了點頭。
「和『安息』同位格?!聖者?!」唐恩在此時瞪大了雙眼。
「是的,他的復活與聖者有關。」萊文將腰間的槍拔出,平放在了眾人面前的桌子上。
「邪物一但靠近,『安息』就會向我發出警示,而邪物一但觸碰到它,就會立刻觸發『安息』的自我保護。」萊文輕輕撫過槍身,其上的符文便發出了一陣微弱的紫色光芒。
「邪物越強,『安息』的反應越大,可在面對寇非林.埃斯特的時候,它沒有一點反應,反而在他持有『安息』的時候……接受了他。」萊文表情複雜,盯著面前的槍,好像陷入了某種回憶。
「可是……如果真的是聖者,那他究竟和哪一位有關?是後裔還是外部傳承?」唐恩看著萊文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就要靠我們繼續查下去了。」帕列爾敲了敲桌子,將眾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他將一支雪茄咬在嘴裡,然後翻開打火機的蓋子,輕輕地滑了幾下齒輪,點點火星跳躍而出。
帕列爾深吸一口,雪茄頓時就有三分之一變成了灰燼,「讓情報處去查一查寇非林.埃斯特來希斯隆城之前都做過什麼,還有他的親人,家族歷史,越詳細越好。」
緩緩地吐出煙霧,他看向萊文,「萊文,你去把他帶過來吧。」
「是,局長。」萊文微微躬身,拿起槍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唐恩,教會那邊就拜託你了。
」帕列爾又轉頭對著唐恩說道。
「帕列爾,你還是決定把他保下來嗎?教會這邊有我在,可是議會和其它警戒者部分就沒那麼容易了,況且寇非林.埃斯特還不能完全排除風險。」唐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
聽見唐恩的話,又深吸了一口雪茄,帕列爾將煙蒂掐滅。
「別擔心老夥計,這裡有我在,更何況……」說話間,他的眼睛又看向面前的調查報告,上面「香芹街診所」,「西港邪教徒」等字樣眼印在了他的眼中。
「不讓好人蒙冤,是刻在法典里的東西不是嗎」帕列爾咧開了嘴,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
「是是是,你可是帕列爾.雷頓,偉大的『戰車』。」
中年人唐恩對帕列爾翻了個白眼,他視線越過帕列爾,看向坐在長桌角落正低頭看書的人影。
「奎妮,你將來可別跟你這叔叔學,他簡直是一頭謝了頂的白熊!」
「啊?」正在角落看書的少女似乎被嚇了一跳,她慌忙站起身,理了理耳邊淺棕色的髮絲。
「唐恩叔叔是……熊?」名為奎妮的少女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唐恩見狀臉色頓時一黑,沖他們兩人擺了擺手,在帕列爾的大笑聲中離開了會議室。
「奎妮,你看把你唐恩叔叔氣的。」帕列爾樂呵的對著奎妮說道。
「嘿嘿,誰叫他說叔叔你是謝了頂的白熊!」奎妮狡黠一笑,跑到帕列爾跟前抱著他的一支胳膊,然後看向桌上的調查報告。
「這個埃斯特先生是香芹街診所的醫生?就是報紙上登的每周義診兩次的那個?」看著面前的報告,奎妮提出了她的疑問。
「可他是怎麼捲入西港那場事件里的?」她看向帕列爾。
「他診所里的護士告訴我們,有個病人搬家去了西港,那天他剛好上門義診,結果就碰到了那群蟲豸。」帕列爾拿起面前的報告,表情逐漸變得冰冷。
看著帕列爾的表情,奎妮沉默了一下,對著他說道:「我們的反應已經很快了,叔叔你不要自責。誰也想不到他們能在那麼近的地方張開『次界』……」
「那種速度,還有如此近的距離,呵呵,看來希斯隆內部也有蟲子,而且個頭不小嘛……會是誰呢?」帕列爾輕聲的說著,眼中暗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過。
他低下頭,摸了摸奎妮的頭髮,「一會他過來了,還得麻煩你對他再做一次甄別,記得不要勉強自己。」
「放心叔叔,我知道。」奎妮點了點頭。
…………
「所以我這是……穿越了?」已經蘇醒的寇非,在特製監獄的床上睜開了眼睛,剛剛整理完身體原主人記憶的他,現在只覺得很離譜。
「寇非林.埃斯特……希斯隆城……神秘力量……」他獃獃的望著天花板上的吊燈,口中喃喃自語到。
「上輩子到最後要開著機甲和外星人干仗,這已經夠扯淡的了,怎麼現在又搞成這個樣子啊……」使勁的搓了搓自己的臉,寇非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來到旁邊的洗手池前。
他擰開水龍頭,狠狠地抹了兩把,將垂在臉兩側的頭髮擼到了後面,然後看著鏡子里的臉陷入了沉思。
「名字很像就罷了,可這長相……不就是我原來的樣子加了點異域元素?」寇非盯著鏡子中的自己,直覺告訴他,在他穿越的背後肯定有很多東西……是陰謀嗎?他無從得知。
良久,寇非又坐回了床上,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白色綢緞做的衣服,又看了看刻滿奇異符文的牢門,然後自嘲一笑。
「我就當是投胎了吧,上輩子也算是成了英烈了……就是爸媽……撫恤金應該是夠的吧……可是……」
胡思亂想著,寇非慢慢的捂住臉,就這樣坐在那,一動不動。
……又是一陣死寂。
待緩過神后,寇非猛地向後倒下,他雙手攤開,仰躺在床上。
「從這具身體生前最後的記憶看,這個世界是有神秘力量存在的,而且看起來對人類的惡意不小啊。」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回憶著那股幫助他從棺材中逃出來的力量。
「不知道我在這個世界里,又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呢,是要干老本行嗎?」想到這裡,寇非嘖了一聲,便翻過身去枕著自己的胳膊。
「唉,試試看吧,如果我能最大限度的了解這個世界,了解這些神秘,或許……我還有機會回去。」將滑落至眼前的頭髮推回腦後,寇非從床上站了起來,他定了定神,又來到了鏡子跟前。
他伸出手,輕輕地擦了擦鏡子。
「我來跟你打聲招呼。」寇非看著鏡中的自己在心中說道。
「我想我們都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既然我是因為你的身體才復活的,這份恩情我記住了……」
「我們真的很像,真的……」
「如果我還能活著出去,我是說如果,先別抱太大期望……」
「你的名字就是我的名字。」
「我替你好好活著。」
寇非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別那樣,他正要轉身朝牢門走去。
「寇非林.埃斯特。」就在這時,熟悉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寇非林看向牢門的位置,只見上面閃爍的符文在這時黯淡了下來,緊接著聽見「咔噠」一聲。
「跟我走。」站在門外,萊文伸手示意寇非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