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他想騙怨種幹活
技術員操作行雲流水,胸甲紛紛在設備中接受儲氫鹽替換,在設備忙碌的時分,技術員走到一旁,對日常操作本寫寫畫畫。
李儉與戰士們在過道等待,看著懸挂胸甲的夾具在空中輕微顫動,通入儲氫鹽的金屬軟管呈現頻率不變的抖動,大概是灌入儲氫鹽並擠壓排出舊鹽的電機並非完全對稱的緣故。
這又是需要等待的工作。李儉用神識留意攝像頭方向,發現攝像頭正跟拍技術員的身姿,便悄無聲息地躲到畫面外頭——雖然李儉並不知道攝影師打算怎麼拍攝,不過慢慢躲出畫面中心,並繞到攝像頭旁側,這肯定沒問題——向過道後頭踱步。
這反正是宣傳片拍攝,只要沒打算做成電影級,也不打算做成微電影,自己從畫面中短暫缺失應該也不會影響拍攝。倒不如說,在這樣耗時間的車間工序環節持續拍攝,怎麼想都不會把一整條無剪輯放入成品,恐怕在成片的時候,只會把每個車間的一幀拿來閃上幾秒,順帶附上該車間的工藝名稱。
至於更長的宣傳片,包含各車間工藝介紹的內容,這種片子應該在徵兵處才會放。
李儉如此想著,朝過道後頭走去,沒走幾步,就看見出口明晃晃地擺著,照進廠房外沿海基地內部的燈光。
李儉不信邪地走了出去,轉頭一看,自己還真走出了廠房。這廠房好像在維護基地的角上,一干人從角的一邊進來,還沒怎麼往廠房內部走,拐了一兩個彎,就從角的另一邊出來了。
外頭站崗的戰士們看見李儉出來,其中一人與同伴交流后,跑了過來:「您的宣傳片拍攝完成了?」
李儉轉頭,看眼前這人有點眼熟,好像是自己進廠房之前聊過的戰士:「還沒,不過也快了,攝像師還在忙,我出來看看。」
戰士點頭,向廠房內望了一眼:「那您隨意,我們就在外面維持秩序,你們能夠安全拍攝就好。」
說完,戰士又歸崗,只不過帶著戰友們,一塊或明或暗地圍觀李儉。
李儉在廠房外被圍觀得吃不消了,只好又退回廠房,在過道里和士兵們一塊等戰甲替換儲氫鹽。
金屬軟管中不再有儲氫鹽過渡后,技術員打開設備,看起來,戰甲的儲氫艙應該也關上了。流水線夾具帶著胸甲外移,他不辭辛苦,又把胸甲一件件取下來,連軟管也拆下,將胸甲放回金屬箱。
頂著技術員的稱呼,干著搬運工的活,看上去也拿不了兩份工資,只能說是自動化不充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時至今日,對修仙者來說,這點搬運工作大抵也就是舉手之勞,恐怕在廠房內用叉車搬運金屬箱也不是單純因為金屬箱太重,而是避免與金屬箱直接接觸,免得沾上各種各樣的試劑。
畢竟車間工作人員只要應對自己前一道工序留下來的試劑和自己所在工序的試劑器械便可,同時還戴著橡膠手套,安全性有一定保障。若是搬運工也不用叉車,而是戴著橡膠手套或者勞保手套搬運,許多車間的試劑混在一起,鬼知道會在手套上發生什麼奇妙的反應——叉車的叉桿好歹不會直接連著人手,不是嗎。
「請帶上自己的裝備,祝你們作戰順利,再見。」技術員點了點頭,將金屬箱從後門推了出來。
戰士們接到箱子,推著箱子往過道前面走。看見眼前竟然就是出口,幾人都愣了一下,有聰明的想到方才李儉走了又回還不吱聲,便表現得興高采烈,很有精神地推著箱子衝出大門。
應該是攝像師在裡頭給攝製組打好了招呼,本次拍攝的現場導演在李儉走出大門幾步后立刻喊卡,宣布這條過了。後頭的攝像師忙推著攝像機跑到外邊,維護秩序的士兵們安排有序退場,方才推著金屬箱出來的戰士們在廠房主任的指揮下,又把金屬箱推回廠房。
拍攝工作順得一塌糊塗,幾乎條條都是一條過,這讓李儉確信,自己今天參與的正常拍攝,剪出成片恐怕不會超過半分鐘。大概又是那種後期配音的台詞,自己在宣傳片中只要出了身形和相貌,給衛戍部隊使用肖像權的許可,他們就能將成片搓圓捏扁地製造出來。
走到一旁,找到帶自己來拍攝的士兵,對方正打點行裝,準備送自己回去。
回去的路途和來時稍有不同,只有士兵一人開車送自己,來的時候跟了整一車的其他攝製組都不在。
「問點小問題,早上跟我一塊來的那幫人呢?」
「陸導啊,應該在海里吧,海里拍攝戰鬥場景好像對技術蠻有要求,今天肯定不能和您一塊回聚居區了。」戰士一邊開車,一邊回答。
李儉想了想,在海里拍片,淺海確實有光,但稍微有點深度,光線對攝影器材來說,好像就能忽略不計了。考慮到戰士們在海洋中的戰線深度恐怕遍布水下十米到水下三百米,攝製組似乎需要考慮如何在水下打光。
不得不說,在三百米的深度,用神識戰鬥都比用攝像機拍攝畫面輕鬆,起碼前者只要有靈機流動和法力波動都能「看」,而後者,好像攝像機的感光閾值普遍挺高?
這確實很有難度,李儉在心中祝願他們早日拍攝成功。
……
戰士將李儉送到錢安聚居區東門,便開著車返回沿海基地。
李儉不願意開車,自己借了個增強頭盔,找衛戍部隊申請空中線路,飛著回到新星大學。
……
第二天一早,李儉正常上班,到校長室報道打卡,就看見張博學坐在沙發上,也不知道從哪搞來根煙,放在桌面上耷拉著半截煙灰。
「幹什麼呢,校長室不抽煙不知道啊,聞得煙味重。你是這種人設嗎,大早上抽煙?」李儉把門窗全打開了,看看桌上的煙頭,猶豫著要不要順手把他煙頭也掐了。
「我確實不是這種人設,但如果我已經在校長室待一天了,這煙只是我從別人手裡薅過來點著玩的,你覺得怎麼樣?」張博學隨手把煙抓起,不像是在拿香煙,倒像是在抓瓜子,上頭的煙灰一下子散得到處都是。左手伸兩指,將煙頭掐了,連著煙一塊丟進垃圾桶。
「你在這待一天了?」李儉坐上校長椅,打開待機中的辦公電腦,拉出旁側校長室在崗時間表。
牛逼,真沒打卡下班,也沒上班,上一次校長室開門還是自己剛剛開的那次,往前能追溯到……呃,一小時前?
「有人來過了?找你找我啊,你擱這待這麼久?」李儉琢磨了一下。室內就只有那一個煙頭,張博學看起來不像是會特意薅別人一盒煙然後帶到校長室的主,那就是他只薅了一根,剛點了沒多久,自己就進來了。
薅煙的地點應該就是校長室,能讓老張做出如此不符合自己人設的舉動,還在對方走了之後把煙點著玩,那就是有私交、辦公事,偏偏公事還讓老張氣悶沒話說,只能拿煙撒氣。
「都找,還不止一幫人。咱們這下真是時間緊任務重了。」張博學從沙發上站起來,已經被他擠得大幅變形的沙發連回彈都頗為艱難。
「昨天晚上,七點鐘,我吃了晚飯回來收拾東西,就被人堵在屋子裡了。你不是被海洋主流戰爭叫去拍宣傳片了嗎?同一批人,讓我配合一下,拍攝新星大學的宣傳片,和他們一塊發。」
「我還能怎麼辦,你回來了,他們沒找到你,也不打算找你,我就只好跟他們討論拍攝流程。這一討論就到九點鐘,給他們送走了。」
「他們前腳剛走,我琢磨著給他們收拾一下吧,又一批人來了。這次我倒是認識,我兄弟提著酒來找我,說現在下班了,哥幾個最近忙,不得見,總算逮到我在這,就要拉我喝酒。」
「你喝了嗎?」
「喝了。」
「媽的你是真敢喝啊,你不知道現在嚴查?你不會在校長室喝的吧?」李儉一指攝像頭。
「沒,我沒在校長室喝,我在外頭喝的。整了點小菜。」張博學的眉目擠成一堆,開始吐苦水,「但這傢伙是真不給臉啊,喝到半截跟我說要我幫他牽線搭橋,在我們學校春招秋招的時候單獨拉個席位出來,給他單位應聘用。」
「說真的,我覺得他有病,想要招聘攤位找我幹嘛,他單位直接發函讓我校審批,難道還能不答應?吃飽了撐的。」張博學的表情像是吃到了不幹凈的東西。
「他哪個單位?」
「呃,你可以稱之為外聘勤務大隊。」
李儉腦子裡轉了幾轉,雖然沒想出這玩意是啥,但琢磨這名稱給人帶來的感覺,還有會被張博學稱為兄弟的情況,估摸著就是張博學曾經待過的單位。
「懂了,那他為啥不讓單位發函呢?」
「他的科室比較偏一點,工作範圍廣一點,工作待遇差一點……他想讓我給他批一個一般企業合同工樣式的攤位,和他合夥招怨種進去幹活!」張博學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