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要練兵
王隊率反覆摸著鄭東的脈搏,」百戶長肯定是活著的,只是一時沒回過氣來,用點回魂葯刺激一下就行了。走,真的找郎中去。「
剛子問道:」是不是回去找隨軍郎中。「
王隊率搖頭,「十幾萬人的大戰場,這麼混亂,哪裡找得到他們。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輪的上我們。趕緊回駐地,找城內的郎中。」
鄭東沒死,他倆可以放心大膽走大路了。
王隊率后怕地說道:」要不是你不忍百戶長被一把火燒了,堅持要為他找一塊墓地,百戶長可就真死了。「
剛子臉上的淚水還沒幹,他開心笑了笑,」要不是你心細,鄭東哥還不是被活埋了。「
鄭東這才回過氣來。也被感動了。寄身死了,倆人還能這樣對待他,這是黃金不換的交情。一股暖流從心底泛起,靈魂與軀體在加速融合。
這時的鄭東,方才有心想起將來的出路。
逃離黃巾,就算運氣點得火燃,跑出去了,在這千里無雞鳴,白骨露於野的時代,怎麼活下來。難道真的躲進深山,過起茹毛飲血的野人生活。
投奔官軍,一旦被查出,漢末三傑,皇甫嵩、盧植、朱儁,殺起黃巾都是不帶眨眼的,那十幾萬人頭壘起的京觀,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
就算僥倖沒被查出來,萬事都講出身的漢代,哪年才能混出頭。
血腥的場面,他已收起了穿越者風花雪月的幻想。
從中平元年二月黃巾起義,到三國歸晉,近百年時間,出現了多少縱橫天下的英雄,發生了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要想看完這波瀾壯闊的時代,還得在黃巾軍里找出路。
面前兩個貼心人,再加上一百個士兵,開局就算不好,也不是太糟。
睜不開眼睛不要緊,鄭東努力想起歷史上的黃巾。
黃巾起事時間之短,為歷次大型農民起義之最。
幾個月時間,從大賢良師張角病逝,起義就算失敗了。
黃巾起事之悲壯慘烈,也為歷次農民起義之最。
沒有哪次農民起義,五萬人心甘情願,集體赴河而死。
有如此多捨生忘死的將士,還敗亡得這麼快,究其原因,將不知謀,兵不經練,這是歷史定論。
將領的事,不是一個百戶長可以插手的事,練兵卻是自己可以考慮的事。要是把手下一百士兵訓練出來,或許能脫過大難。
憑著穿越的優勢,他知道,長社之戰前,黃巾與官軍沒有重大戰役發生,有一個月相對安靜的日子。這是練兵的最佳時期,就不知黃巾的上層是怎麼想的,錯過了這個絕佳的機會。
可怎麼練兵呢?鄭東打起了肚官司。
上世因為手頭缺乏,他既不敢參與燈紅酒綠的夜場生活,也不敢在實習公司貧嘴撩妹。閑暇時間,除了吹吹廉價的口琴,就是逛各種軍事論壇打發時光。
後世新式練兵中的三三制方法,最適合自己目前的處境。
大型戰陣,一是沒資源,二是的確不知怎麼措手。結合大學時的軍訓,一個練兵方法就在自己腦海里成型。
呼哧呼哧,好不容易到了駐地軍帳,王隊率使出吃奶的力氣,放下了身上沉重的鄭東。
這麼遠的距離,他們最後還是輪換了。剛子真心讚賞道:」你一文弱書生,能背這麼遠,真是不容易。「
王隊率不好意思了,「我就背了一小段「
剛子:」你先照看鄭東哥,我去城裡找郎中。
「
看到雷急火急的剛子,王隊率苦笑了一下,「你拿什麼什麼去請人家。」
一向良善的剛子一臉猙獰,「人命關天,他不肯來,我便把他抓過來。」
王隊率沒有猶豫,從貼身內衣中拿出錢袋子,」帶上這個去吧,那些郎中,沒錢是不會來的。「
這是王隊率家破人亡后的最後家當,剛子不想去接。
」那不是你去世的父母留給你討媳婦的錢嗎?這怎麼能行,還是強請算了。「
」你傻呀,強請過來,能指望他真心為病人看病嗎?要是耍了什麼手段,豈不害了百戶長。討媳婦的錢可以慢慢存,病卻耽誤不得,快去吧。「王興催促道。
黃巾不禁搶掠,這三人卻是有良心的,大戶輪不到,窮家小戶,又不忍下手,投軍這麼久,大戰也經歷了幾次,他們手裡一點積蓄也沒有。
鄭東聽了,鼻子發酸,閉著的雙目也濕潤起來。
官軍的刀只是砍到了身上,這殺人不見血的刀,剜的卻是心魂。
他在心底發誓:「救不了眼前這兩人,我與他們同死。」
剛子還要說什麼,鄭東的靈魂與寄身總算融合起來了。他長嘆一聲,睜開了雙眼,開口說道:」不要去請什麼郎中,我不會死的。「
王隊率出了口粗氣,」百戶長,你總算熬過來了。「
鄭東苦澀地笑了一笑,」就是磕了一下而已,只是傷的地方不對,好多事我都不記得了。「
剛子臉上綻放著笑臉。「記不得不要緊,有我和王隊率呢。」
鄭東從最後的一句對話中,知道了怎麼區分這兩個人。
他對最後說話的那個道:「剛子,你去打點水來,我渴得緊,順便看看有什麼吃的沒有。」
剛子歡快地應了一聲,「我這就去。」
王隊率高興地說道:「百戶長,你還記得剛子,失憶應該不太厲害,慢慢會好起來的。」
鄭東心裡苦笑,好起來也不是原來的人了。
剛子拿來了黑乎乎麥飯和菜湯,這是前世沒有見過的東西。記憶中自己兩天沒吃過什麼東西,雖然難以下咽,鄭東還是一口氣把它吃完。
肚裡有食,身體有力,嗅覺也恢復過來。鄭東不知寄身多久沒洗澡,只覺得一股餿味在身邊瀰漫開來。
作為文明社會長大的他有些難為情,還是對剛子說道:「麻煩你再去打點熱水,一身都餿了。」
王隊率一愣,百夫長原來不是這麼愛洗澡呀,他沒往深里想。
剛子憨憨地笑道:「不麻煩的,我這就去」。
鄭東不知寄身是怎麼稱呼王隊率,便直接問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王隊率興奮地說道:「多虧了大賢良師的計謀,終於戰勝了不可一世的西涼鐵騎。」
鄭東不知當時的情形,就按照歷史記載說道:「我們這樣亂打亂沖,靠的是人多不怕死。人頭不是韭菜,割了就長不出來,我要練兵。」
王隊率疑惑地看了鄭東一眼,先前的鄭東是說不出這樣話的,他提醒道:「百戶長,練兵可不是我們能做主的。」
鄭東此時已經神完氣足,他站了起來。
這個寄身還是很不錯的,八尺五寸高的身軀可以摸到軍帳的頂棚。十八、九歲的年紀,身材勻稱,孔武有力。國字臉,高鼻樑,在燕趙男兒中算是人才偏上一類。
在王隊率原來的眼裡,滿臉愁苦的寄身,掩飾了他本來的面目,看上去縮手縮腳,不敢高聲。
此時的鄭東卻一臉堅毅,清澈的雙眸炯炯有神。
「你先去跟上面說一下練兵的重要性,看他們怎麼答覆。」
果然,王興除了得到一通嘲笑,上面什麼都沒答應。
練兵,不一定能保命。不練,死路一條。為了自己,也為了這兩個真心朋友,鄭東橫了心。上世被車撞,這世被活埋,世上還有什麼可怕的事。
上面不支持,私下不能練嗎!
就算天要阻難,老子也要給他戳個窟窿。
他放低聲音,卻堅定地說道:「不驚動上面了,我們私下練。」
王隊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還是原來的百戶長嗎?
「千戶長跟我說:』不知哪天就開拔,也許是幾天後,也許就是明天。練兵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倉促搞一下,能有什麼效果『。」
鄭東不敢說出原委,只得含糊說道:「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就算明天開拔,晚上到了駐地,還可以接著練。」
王隊率擔心地問道:「可我們哪裡懂得練兵,難道你想到了辦法?」
鄭東:「辦法早就想好了,這點我可沒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