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月牙上坑坑窪窪的洞里,腥紅的血漿被灌滿,蔓延起惡臭的香氣。
白金的秀髮卷進了燒焦的火雞,殘雪在囚籠中發起革命,妄圖結束神的統治。
此世繁蕪贏亂,超脫出混亂的人都解脫了。
謹記!這是第一次呈現外界,也是唯一一次夜伏出逃。
十一月三十一號
滿院的病人,無論是誰!全都像發瘋似的往外衝去,他們撐開了走廊,又將果凍們趕到下水道里。
可惜,皎潔又惡臭的月光照進了每個人的身體。
迷迷糊糊間,長滿觸鬚的腦顱逐步與軀體分離,變得龐大無比,在月亮的腥臭中掛上了天。
無數鎖鏈從繚繞的雲霧中伸出,將頭顱緊緊纏繞,包裹著鑲嵌進了浩瀚星海空洞間。
這場向神發起的革命似乎失敗了呢?
我從病床上坐起來,靜靜的看著與昨天別無二致的醫院,將調皮的記憶用夢魘擋了起來。
可滿世界多數都是傻子又如何,傻子的思想永遠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少數的智者,和極小部分的瘋子。
凜冬的來源永遠都不是單薄無力的雪,而是統領它們的風,雪會隨風而逝,風卻不會任雪飄零。
從那以後,我才正式融入了這個大家庭。
其樂融融的不是很好么?何必追求更高的外界呢?
不對,腦袋好像缺了點什麼,是什麼呢?
似乎越來越困了,那就睡吧,在蠶絲綿山的溫暖中。
恍惚間,我的身體就像一塊石頭墜入深海中,呼吸逐漸困難,渾身被無法掙脫的絕望覆蓋,可又好像走進了安眠的宏偉宮殿內,坐在沉睡的寶座上,與寶座融為一體。
可是?
自然用殘軀為我鋪平前路,靈魂護佑我不受災厄侵犯,連戰火都在督促我不停拚命,甚至生命不惜用自己的心臟換我繼續跳動。
無限的精神在宮殿中涌動換轉,鋪滿了整個海域,成千上萬的觸鬚逐漸深扎沙面之下。
轉息間,我竟抓住了一處夢?
我搖搖晃晃的從病床上醒來,清晰的夢境如老樹盤根,深扎腦海,翻湧不停,我知道,我抓住了那處夢境,它已經成為了我的一部分,從禍難化作了只屬於我的深海。
凝雲在空中懸越,在濕潤的月光間飄散成纖絲萬縷。
世界本就是如迷霧般模糊,真相這種東西,除了追尋,卻更需要信任。
人間既然是人間,那便是生來就要給人走的,往生歸棲,殘闌留憶,不過半晌夢境。
來時其身不著寸縷,來世又豈是完人。
輪迴陘途,不過爾爾,求歸宿者匆匆過,惗塵享者非憚離。
我暢享著無限的樂途,留戀著生死繁華的夢鄉。
卑微的稻草飛不出藍天,而虛浸的亂星亦是如此。
至此人間地獄兩不相欠,凡俗癲狂盡相破碎。
銀髮錯落著扎進腦海里,似繁茂無垠的撐天之樹,枝葉尖銳,彷彿時刻會破曉而出。
這是在提醒著我輪迴的到來
往生結兮,西涼木,塞煙生兮,百家嘗,叢夜白骨橫林,儘是今生人物,寥落纖纖無幾回,終不入土,妄不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