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襲擊

幽暗的房間，靜的聽不到一點聲音。

我躺在床上，希望睡意快點襲來把我送進夢鄉，然而大腦卻出乎意料地清醒，身體輾轉反側，心情卻變得愈加浮躁起來。

為什麼我會被卷進這樣一種可怕的事件當中？

自相殘殺什麼的，只在電影和小說里見過，雪織像搖搖欲墜的吊燈死在我眼前時，我寧願相信我在做夢，只不過那是一個永遠醒不來的噩夢。

頭一次聞到血液的味道，那還是令人作嘔的鐵鏽味，在此之前，我還天真地以為雪織身下那一片濃稠的猩紅色液體只是番茄醬而已。

希望雪織從地上跳起來，大笑著對大家說：「今天是愚人節啦，有被整蠱到嗎？」

也許是因為我已經習慣了自己是一個普通人過著無聊生活這一設定。

當自己的生活突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內心就會產生莫大的抵觸而無法適應。

說實話，我寧願回到那無聊普通的生活中。接受雙親嘮叨的說教，每天做著機械式的重複動作，成為和許多人一樣的複製品，出生時吵鬧地哭啼，死亡時安靜地離開，這些就足夠了。

不想像電影主角那樣，頻繁面臨人的生與死。

昨天還活蹦亂跳的同伴，過了一天就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當我真正地面對死亡，才發現死亡一點都不像電影和小說里描述的那般溫柔。

什麼都聽不見了，什麼都看不見了，只剩下滾燙的液體從傷口裡冒出，伴隨著讓人窒息的痛楚，最終意識也離自己遠去，世界陷入死寂。

那種無助的絕望，一霎全都流露在眼眸里。

我對上了雪織滲人的眼睛，那眼睛好像在怨恨奪走她生命的人，那雙眼睛里，也充滿了悲涼，眼淚一滴又一滴積攢在一起，最終變成齊刷刷的淚痕。

我在想方設法地逃避現實，可它總想影子一樣形影不離地跟隨著我。

失眠了……

我想挖掘一些記憶中的美好瞬間，來填充內心的荒涼，卻發現自己像一個拿起演講稿準備演講的人發現演講稿是一張白紙一樣，什麼也想不起來。

我丟失了之前的記憶，我不知道這二十多年的人生歷程里發生過什麼事，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明白。

我只知道我叫魔川，是這具身體的掌控者，說的具體一點，當我想要抬手，這具身體也會做出相應的反應，僅此而已。

然而魔川這個名字，也是通過大家的討論才確定自己叫這個名字。

所以……我到底是誰？

當我意識到自己這個存在便是一個空洞，就發覺情緒再也不能順暢地表達出來。

接著思考，最近發生的事情卻記憶尤深。

那對準了我的深邃槍口，那消失在洞口的神秘少女，那洞口坍塌事件的事件回顧……

倒不是說我的記憶力增強了，只是目前記住的東西相對減少許多，容易記住罷了。

說起來，雪織那慘不忍睹的死狀時不時浮現在我腦海里，像幻燈片一樣重複播放著。

我可沒有什麼戀屍之類的變態癖好。

難道是目前我的記憶存儲非常少的原因嗎？

我固然想儘早忘卻雪織的死，甚至像之前的記憶一樣把它抹除也好，不過容易記住這個buff，在會議上可是一個決勝關鍵。

抓住大家言論中的細枝末節，採用證據進行論破，往往能取得不錯的成效。

明天的會議，一定要大顯身手……

我這樣想到。

「咖嚓」一聲，我立馬停止了思考。

夜深人靜的時候，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像火車長鳴一樣響亮，更何況是門被打開的聲音？

我記得我明明上鎖了呀，為什麼會有人打得開我的門？

我裝作已經熟睡的樣子，眯著眼睛，透過眼縫觀察來客。

只見那個人臉上戴著一張假面騎士的面具，身著白色大褂。

咦，那是醫療部的制服吧？

與此同時，我注意到一個非常可怖的存在。

面具人的手上握著一把鋒銳的匕首，正一小步一小步地靠近我。

我不由發出野獸被囚禁般悲鳴的聲音，躍起身來，把被子甩向那個人，接著快速移動自己的位置。

面具人做出常人難以辦到的反應，已經越過各種阻礙，衝到我面前。

與面具人對質，我有九十九個想法都想把面具人的偽裝扯下來，可那樣的話就會暴露出破綻而必死無疑。

面具人身上散發出凜冽的殺意，霎時將匕首刺向我。

說時遲那時快，我抓起身旁的木板把匕首擋在身前。

見到行刺失敗，面具人立馬收回匕首，衝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