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錯綜複雜

接下來的兩天里熊大跟唐飛都沒傳來任何消息，二人倒像是默契地約定好了似的，阿俠也樂得清閑。他照舊一有空就琢磨自己的案子，雖然已經反覆多次地去把自己代入到當年的事件當中，但是似乎目前到了一個瓶頸，始終無法得到更多信息。畢竟過了這麼多年了，能查到的東西很有限，要想突破這個瓶頸，也許需要一個契機，這就不是單純靠人力所能為之的了。

到了第三天的傍晚，阿俠終於接到了熊大的電話。熊大在電話裡面把自己這幾天查到的信息噼里啪啦說了一通，阿俠聽他講完，皺起了眉頭。熊大查到的信息，給整個案件又多加了一層迷霧。

鄭美珍、謝聰、劉建業、汪松、林致遠幾個人近期的行為，熊大通過各種關係對這些人周邊多人旁敲側擊，相互論證后，並無發現異常。在調查劉建業的過程中，甚至因為引起了對方的注意，對方以為是黑道在搞鬼，差點出了事，不過好在有驚無險，熊大點到為止，在獲得需要的信息后及時的讓調查的人抽身，才沒發生大的衝突。其餘幾人跟劉建業這種老狐狸比起來就差得遠了，所以一切都還算順利。只可惜，查到的信息對案件並無幫助，只是暫時降低了這些人的嫌疑。

之所以說，給整個案件又多加了一層迷霧是因為熊大在調查看守現場的老李頭的時候，才知道他在報案后的第二天就出了車禍，已經死了。阿俠認為，可能是因為屬於交通事故，而且有李一榮方面的原因，他很可能通過自己的關係網故意封鎖了消息，所以唐飛那邊並沒有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如果說是巧合，未免也太牽強了，阿俠更加篤定了整個案件幕後黑手的強大，不然李一榮不會做這麼多事。

他梳理了一下自己目前掌握的信息，同時又在腦中把之前的推論過了一遍。熊大並沒有查到李一榮那邊的任何有用信息，財務狀況查不到異常，通話記錄也正常，也沒查到有跟李啟哲相似的人員離開天州市。阿俠並不認為自己的推論有錯誤，相反地正是因為太過正常了才顯得不正常。如果剛剛失去了唯一的兒子還能正常處理整個商業帝國的事務，那麼這個李一榮要麼心理素質異於常人，當然，能一手建立李氏地產的人，心裡素質肯定不會差；要麼就是他根本就知道自己兒子沒有死。至於李啟哲，如果真的還活著又沒有離開天州的話，這算是個好消息，至少目前的情況來看，只要人沒離開，時間上就不會顯得那麼緊迫。而李啟哲最大可能性就是暫時躲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但是李一榮除外，他肯定會知情！

阿俠決定讓熊大跟蹤李一榮接下去的行蹤，看看能不能有收穫。於是給熊大打了個電話，讓他暗中秘密觀察李一榮，看看是否有異常行為，再三交代熊大不可暴露以免打草驚蛇后才掛了電話。

接下去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比如看門大爺意外身亡的真相，還有墜樓死的那個李啟哲的DNA還需要再重新驗證，這是重中之重，一切的推論都是以這個為基礎，如果DNA有問題，那麼就可以把案件放到明面上來查，查證過程會方便很多；如果DNA還是沒問題的話，那也許就要把自己「雙胞胎」的設定，通過查證看看能否坐實。最壞的結果就是，之前的推論都是錯的，李啟哲真真就是墜樓死了。那麼李一榮的問題就更複雜了。想想阿俠都覺得頭大。

唐飛方面還是沒有傳來消息，阿俠並不著急，體制內的人辦事有時候會方便很多，

有時候又會瞻前顧後，時間上提前或者推遲都是正常的，就是不知道唐飛到底能不能查到有突破性的信息。

終於，在接下來的第二天一大早，唐飛直接來到了偵探社。他的調查結果算是給了阿俠一絲線索。首先，鄭美珍、謝聰、劉建業、汪松、林致遠等幾個人的情況如熊大查到的，並無異常。李一榮方面也沒有什麼特殊情況，就連林燁的情況也都是正常的。死者的DNA，唐飛也通過重重困難，重新驗證過了，與李啟哲一致。也沒有發現跟李啟哲相似的人離開天州，甚至也沒有人報形似李啟哲的人口失蹤案。唯一一個疑點是，李啟哲自己的銀行賬號，在林燁報失蹤案的前一天，被李啟哲本人以現金的方式提走了500W。本來以李啟哲這樣的二世祖身份來看，500W並不算什麼大錢，問題就出在他是提取了現金，而且唐飛查看了銀行的監控畫面，證實了是李啟哲自己本人提取的。

阿俠給李啟哲提取這筆錢的目的作了幾個假設：1、李啟哲沒死，但是他不能通過正常的渠道跑路，所以這筆錢是他用來逃亡的；2、還是李啟哲沒死，而且目前跟案子有關聯的人員，包括李一榮在內，所有人的賬戶都沒有問題，那麼這筆錢是用來給綁匪作為綁架假的李啟哲用的；3、李啟哲死了，綁匪不知道在什麼情況下，拿到了李啟哲的錢，然後人心不足，想利用李啟哲的身份，訛詐李啟哲家人更多的錢財。但是這會出現另外一個問題，李啟哲最開始幹嘛要提取這麼多的現金？

阿俠把自己的想法跟唐飛說了一遍，唐飛想了想，說了自己的意見。他覺得第一種假設的可能性最大，但是前提是真正的李啟哲沒死。阿俠點了點頭，他自己也是偏向於第一種假設。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第一跟第二種假設合在一起，因為綁匪不會白乾活，所以一定要有人支付綁架假李啟哲的費用；而李一榮等人的賬戶並沒有異常，所以可能是李啟哲自己支付了這筆綁架費，留了一部分作為跑路費。

那麼目前的調查方向就在於怎樣證實李啟哲還沒死，他又躲在什麼地方了？

因為綁匪綁架的地段在郊區，並沒有道路監控等設施，而且現場並沒有留下什麼有用的能查明身份的線索，所想從綁匪身上著手可能性幾乎為零。所以現階段能著手的就是從李一榮身上，如果李啟哲沒死，而且假設這一切都是李一榮在幕後安排的，那麼李啟哲一定會聯繫李一榮的。

因為之前都是通過電話溝通，所以阿俠又把自己前後所有的推論跟唐飛說了一遍，同時把目前所有的線索也羅列了一遍，二人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同時確認下突破口在哪裡。

現在需要調查的事項包括：1、查證是否真的李啟哲還沒死，這個是最難的；2、跟蹤李一榮的一舉一動，看看李啟哲是否會跟他聯繫；3、查證看門大爺老李頭死亡的真實原因，看看能否有收穫；4、看看最近黑道上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員突然間成了暴發戶，花錢大手大腳起來。

第二點熊大已經在跟進，第三點需要唐飛去排查，第四點阿俠也通過電話交代熊大找人觀察。至於第一點，才是真正的突破口，阿俠跟唐飛想了很久都無從下手。直到阿俠無意中掃了一眼剛剛跟唐飛羅列的線索上，阿俠覺得有個線索或許可以一試。

那就是李啟哲的那份抑鬱症報告，雖然時間是半年前，但是醫院信息什麼的都一應俱全，-是天州市最大的市立醫院。如果李啟哲真的有個雙胞胎兄弟，儘管可能要從李啟哲出生的時候查起，難度很大，但如果李一榮知情的話，也許這所醫院也有人知道。因為以李一榮這樣的身份來看，很可能有醫院高層的人專門為他服務，所以，李啟哲的出生可能也是在這家醫院。

唐飛在聽完阿俠分析完后，起身準備先去交通部門查看下老李頭的死亡報告以及事故的原因，然後再去查醫院的檔案。阿俠叫住了他，問道：「這個案子困難重重，到現在為止，我不知道你在查這些線索的過程中遇到了多少阻力，但我還是想問你一句，你還堅持嗎？」

唐飛看著阿俠，堅定地點點頭，沒說話。

阿俠笑了笑，說道：「希望你能把這種初心一直保持下去。」

唐飛露出了一個阿俠沒見過的表情，眼神帶著點真誠、帶著點清澈又帶著點成熟？他看著阿俠良久，然後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我也不知道你藏著什麼秘密，但是能看出來你跟我一樣，有一顆正義的心，雖然你總把錢掛嘴上，但是我知道你只是為了掩飾自己。如果哪天你願意把你的秘密說出來，我很樂意作你的聽眾。有需要我幫忙的，我也會像現在一樣不遺餘力，去幫你。」

唐飛走後，阿俠自己一個人又仔細地想了想，發現整個案子至今幾乎都是靠著他的推論在調查，確鑿的證據幾乎沒有，也真是難為了唐飛跟熊大了，希望自己的推論都是對的，不然唐飛跟熊大就白忙活了，自己也許該採取些什麼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