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處理
他們的話題沒進行下去,阿布通知了亓官竹桑一件事:「主人,今天是除夕夜,您這邊有一個待辦事務是前往淳于家共度晚餐。」
亓官竹桑怔了怔,才想起來今天是什麼日子。好在她今天出來的不算太晚,現在才下午四點。
子車春華已經直起身來,整理了一下亓官竹桑的頭髮。輕聲說:「衣服我已經放在床邊了,現在換上吧。」
男人說完這句話就拉著幾欲拱到她懷裡的離離出了門,給她時間換衣服。子車春華給她搭配的是米色打底衫加淺棕針織毛衣,下邊是肉色打底褲加深棕色格裙,黑色的高筒靴加同色系的貝雷帽。
卧室只剩下了她一個人,亓官竹桑安靜地穿好了衣物,幾乎又要回到之前那種詭異的狀態下。
那其實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放空自己的大腦用俯瞰的角度來觀察自己的周身,手腕上的勒痕在穿衣服的時候被扯出了血點,身上被束縛帶幾日勒出的傷口在體溫降下來之後開始泛起密密麻麻細密的痛感,她下意識的繼續讓意識飄出身體,俯瞰自己,用這種方式隔絕肉體上的痛。
好在這種情況並不持久,男人很快敲了敲門走了進來。手裡拿著醫藥箱,離離很激動的跳到她身上,亓官竹桑感覺自己抱了只豬一樣。實心兒的離離撞得她踉蹌兩下,直接跌坐到床上。
「手伸過來,給你包紮一下。」子車春華拿出消毒液和棉簽,少女把自家大狗放在胸前,把聽話的把手遞給男人。
酒精碰到傷口,疼的亓官竹桑一縮,被男人緊急握住手掌。
很難想象這麼高大的男人手掌常年冰冷,子車春華冰冷的指尖微微鈍化了少女手腕處的感知。
她把腦袋擱在離離背上,靜靜看著他的動作,男人的手法實在太專業了,比她在醫院裡遇到的護士處理的都好。「你當過醫生嗎?」
子車春華垂下眼睛,專註的處理她手腕上的上,聞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點清淡的笑意,狹長的眼尾彎起一抹勾人的弧度。「之前在m國上過一段時間大學,修的是臨床醫學。」
一隻手很快包紮完畢,男人握住少女另一隻手開始處理。
「你還去過m國啊,我以為暮月族的人都很排外,不願意接觸外面的世界。」亓官竹桑有些驚奇,她長這麼大,除了眼前的男人,沒見過第二個暮月族的人。
她一直以為他們族是一個排外且封閉的族群。
「也不全是,外出交流的機會還是很少的,我也只是碰巧拿到這個機會。」
「這樣啊……」亓官竹桑若有所思點點頭,看起來學到了什麼一樣。
子車春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拿出一罐通體雪白的膏體抹在亓官竹桑的手腕上,空氣中散發著藥膏揮發后的清甜,抹上沒一會兒,她手腕上密密麻麻的疼就消失了大半。
「那麼,該我問你了,竹桑。」男人抬眼看她,每當他從這個角度看向亓官竹桑的時候,他面相那種蠱惑中混雜著純真的感覺總能讓少女晃神。
「怎麼了?」少女眨了眨眼,驅散那種因為過於瑰麗的外貌而讓她產生的那種眩暈感。
「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能告訴我嗎?」子車春華清淺悅耳的聲音緩慢地傳入她的耳蝸。
這傷口他並不陌生,有時候他幫自己母上處理犯人的時候會用到一些外來的技術,束縛帶和束縛衣勒出來的傷痕他絕不會認錯。
被男人捧在手心捂住的雙手不自然的抽了一下。
「……不能。」
或者說,現在不能。
亓官竹桑別開眼,不敢看他的眼睛。
儘管男人是她的族人,現在也像她的家人,但他沒有什麼資格來知曉她的秘密。
「如果你是因為某些迫不得已的原因,才這麼傷害自己,我想我可以幫你。」男人的聲音很誠懇,她猛的轉頭看向他,就直直的進入了這一雙暗紅色的眼睛里。
少女好像被刺激到了一樣,唰的一下縮回了自己的雙手,她的手掌因為這幾句話出了一層濕漉漉的手汗。
「不要太自以為是了,哥哥。」亓官竹桑把雙手藏到離離肚子下,動物溫暖的體溫把她冷下來的手捂熱了一點。
子車春華依然維持著雙手捧在身前的動作,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空落落的手心,垂下了那一雙漂亮的眼睛。
長著眼睛的人都能從男人身邊感受到一種名為難過的情緒。
亓官竹桑心裡無端升起一種煩躁,她的話有些太過分了。
「對不起……我說了很重的話。」少女有些懊惱地開口,手指搓弄手指。
「竹桑,我們兩個是我們周圍僅有的暮月族,我想成為你的家人,我不想每次看到你,都是傷痕纍纍,凶多吉少的樣子,你明白這種心情嗎?」
亓官竹桑低下頭,她沒有朋友,沒有家人,唯一需要關注的人就是她家少爺。
她其實不懂這種感覺,一個陌生人會為了另一個陌生人的遭遇而流淚,感到痛苦。
這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
「如果小澈看到你這個樣子呢?你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感受嗎?」子車春華碰了碰她纏好繃帶的手腕,輕聲反問。
「我不會讓他看到我這樣的,因為他會很自責,我不希望他這樣。」少女很認真的反駁他,並表明自己絕不會讓少爺看到她這幅樣子。
男人沉默了三秒,睫毛遮蓋下的眼睛里幽暗逐漸蔓延。
「如果小澈為了你,受了傷,那你會怎麼樣呢?」他繼續用輕柔的聲音詢問她。
「我跟他說過,有任何不對的情況下首要遵守的原則就是自己撤退,不要管我,他不會做這種事的。」這種假設在她這裡根本不成立,她和淳于澈約好了,一旦出現什麼意外,淳于澈先行撤退,不要管她,等自己的安全得到保證之後再來管她。
那時候還小,並沒有這種原則。。
亓官竹桑還沒有那麼強的能力保護自己的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