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
以防幼崽再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雲笙立刻說道:「滿意,很滿意。」
秋秋「哦」了一聲,似乎還是不滿意,又瞅著她爹,挑剔地上下打量。
鳳九顏也垂眸看向幼崽,心情很複雜。這種新奇的體驗也讓人手足無措,畢竟他從前帶過的崽,在殼裡的時候就已經到自己身邊來了,但是秋秋卻不一樣。
她是自己野蠻生長的,跟娘親在一起的時間更長,再加上幼崽對母親天性的依戀,以及出生前在母親肚子里的數年相處,所以她更加信任和親近母親;而與父親的感情,是在養育的過程中逐漸產生的,但是他還未來得及有足夠的時間,與幼崽建立起深厚的情誼。
被挑剔也是難免的。
秋秋率先轉移了視線,奶聲奶氣地說道:「行吧,娘親喜歡,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鳳舞行:「噗嗤!」
說的好像師姐不喜歡了,她就立刻重新換個更滿意的爹爹。
鳳九顏揪起他家崽,放在手心裡,舉到與視線齊平的地方,幽幽地看著她。
秋秋就不高興了,小翅膀動了動,很想捂住爹爹的臉:「總給我看你這張大臉做什麼?雖然爹爹你是長得很好看,但是秋秋已經看了很多遍啦!」
鳳九顏哭笑不得,戳了戳她的小腦袋,問道:「誰跟你說,大和尚可以殺死那個喜歡穿紅衣服的壞女人的?」
秋秋回道:「一看就知道了呀。那個壞女人她害怕金色的光呀。」
鳳九顏頓時就想起來了,緋紅曾企圖襲擊雲笙,還沒靠近就被她身上的金光給擊退了,那是她留在雲笙身上的保命符籙,也確實是功德金光。見過那個之後,秋秋很容易就認得出來太清身上的功德了。
不多會兒,太清就回來了。
雲笙立刻問道:「如何?」
鳳九顏也看了過來,知曉他是去第二峰了,說是穆恆舟情況不太對。他倒是很想知道,哪裡不太對。
太清道:「穆恆舟確實已經不記得宋姝了,但宋姝的死,好似給他帶來極為沉重的影響。」說著,便將穆恆舟的狀況和異常都說給幾人聽。
「所以,他現在相當於廢了?連起身都不能?」
太清很保守地說了一句:「或許是暫時的,貧僧並未曾在他身上發現任何內外傷,也沒有發現根骨或是其他地方有損傷,想來應該不會持續很久。」
雲笙在思考另一個可能——殺了穆恆舟。
這個念頭在她心底盤旋許久了,但從前遭遇的種種,讓她一直不敢付諸行動,只能像個鵪鶉似地躲再安全區,但是現在,緋紅和宋姝的死,無疑給了她希望和勇氣。
只要殺了穆恆舟,就能夠一勞永逸了。
鳳九顏看她一眼,也心知肚明,但事情絕沒有這麼簡單,入夜後他得親自去看一看。
一邊想著事情,鳳九顏不自覺地擼了擼手心裡的崽,頓時忘了輕重,直到被秋秋狠狠啄了一口,才猛然回過神。
秋秋好生氣:「爹,你是想把秋秋掐死好生二胎嗎?」
雲笙:「??!!!」
鳳九顏連忙道歉:「抱歉,是爹爹手上沒輕沒重,弄疼秋秋了,爹爹不是有意的,秋秋不生氣了好不好?」
秋秋道:「說句道歉就沒事了嗎?」
鳳九顏心領神會,又把近些時日尋找的小法器,沒什麼威力,但很有意思,他拿回來后改造了一下,更加安全,不會傷及幼崽,便都給了秋秋:「賠禮道歉。」
爹爹如此上道,秋秋立刻就決定原諒他了:「好吧。」然後轉頭喊娘,「陪秋秋一起去玩兒呀。」
鳳舞行說道:「要吃飯了。」
秋秋立刻將禮物塞回到自己包包里,又說:「那先吃飯,吃完飯再去玩兒。」說著,自己就噠噠噠跑進了廚房,看看都有什麼好吃的。
天參趴在灶台上,懶洋洋的,聽著外面幾個人說話,也提不起來多少興緻,這會兒看到秋秋進來,幽幽地嘆了口氣,說道:「本來我還想著送你禮物安慰你呢,結果一轉頭,你收到的禮物,比我多多了。」
秋秋一愣,很快就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頓時就可高興了,伸出小翅膀拍了拍他的長須:「謝謝你呀,爹爹送的玩具,一會兒咱們一起玩啊。」
天參支棱起來:「真的?」
「嗯嗯,喊爹娘和小五進來吃飯啦!」
太清看向鳳九顏:「道君?」
「無礙。鎮魔塔的事情更為要緊,等陣法修復完畢你去無方城等我。」
雲笙微愣:「大師要回去宗門了嗎?」
太清道:「是,雖已經將陣法修復的關鍵告知師尊和諸位長老,但陣眼內的法杖,仍需要貧僧去處理,必須要回去一趟。」
雲笙很理解,鎮魔塔關乎西北方諸多宗門和弟子的安危,若是讓魔氣不停外溢,遲早要出事,便也道:「大師一路順風。」
太清又道:「貧僧此次前來,亦是為了一樁機緣,如今,貧僧心愿已了。」
被道君的幼崽承情,又得以誅殺劍妖緋紅,這樁功德,足以保他鎮魔塔之行性命無憂,太清心中無限感激。等待此事一了,他必然要回到道君身邊,幫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天機不可泄露,哪怕無常宗擅卜卦,也只能看出來,雲笙依舊漂泊無根,前途多舛,卻看不透殺機從何而來。
道君在招搖宗逗留諸多時日,未必不是為了此事。他修功德,或許能夠幫得上一二。
所以,在道君要他去無方城的時候,太清立刻笑著應下:「是。」
吃過晚飯,秋秋便站在娘親臂彎里,跟父母一起,目送著大和尚們下山離開了。
待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的時候,秋秋立刻就精神奕奕,說道:「娘,去玩兒呀。」
雲笙笑著應下:「好。」
母女倆帶著天參去了葯田之後,鳳九顏也離開了。
就只剩下鳳舞行一個人閑來無事,想了想,也去了葯田,跟崽崽們一起玩兒。
秋秋對於今天的事情仍舊耿耿於懷,雖然她道歉了,知道自己不該貿然去打壞人,但她也覺得,爹爹膽小且慫,就很有意見。
「爹爹為什麼不去試試呢?明明就是可以打敗她的呀?」
雲笙道:「或許,爹爹已經試過了呢?」
秋秋愣了一下,不可置信,黑亮的豆豆眼裡彷彿寫著:「我爹已經笨成這樣了嗎?連大和尚都不如了嗎?」
雲笙失笑:「可能那會兒時機不對?也可能發生了別的事情。總之,爹爹就算是變得膽小了,也是因為秋秋和娘親連累了爹爹。你想呀,雖然爹爹可以打壞人,但如果壞人使詐,在娘親身上找算回來呢?奸計防不勝防,爹爹怕一個不慎,就讓娘親和秋秋受傷了,那多不值,是不是?」
「大和尚無所畏懼,是因為他不知道這樣做了會給娘親和秋秋帶來危險,要不然,他一定會比爹爹還膽小還謹慎。大和尚是個很溫柔又很謙虛的人呀,他也不願意看到親近的人受傷生病的,對不對?」
秋秋再次愣住。
她從未想到過這一方面。
在秋秋心裏面,爹爹保護娘親和秋秋是理所應當的,爹爹也從未否認過這一點。但是秋秋從來沒有想到過,保護一個人,需要付出這麼多,會讓一個人變得勇敢無畏,也會讓一個人變得膽小、瞻前顧後。
雲笙又說:「對爹爹來說,愛是鎧甲,也是軟肋。」
從秋秋敘說的那些在族地的記憶里,她隱約還能察覺到一些,鳳九顏的冷酷和淡漠,但是自從在招搖宗見面,她亦能察覺到他的剋制隱忍,完全沒有千年前,他結束戰亂時候的貼面無情和冷厲。
鳳九顏畏懼的,從來也不是宋姝和穆恆舟,而是失去親人的痛楚。所以,他不願意冒險,就顯得畏畏縮縮,讓人總是忍不住恍惚,那個高高在上的道君,彷彿一下子就失去了格調。
雲笙心中更是五味摻雜,當初抱上金大腿的喜悅,逐漸變成了後悔和愧疚。
但,無論如何,她也會為了父女倆堅持下去,她想要自己的幸福,想要活著感受這些幸福,她做錯了什麼?
雲笙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看著幼崽懵懂卻又明亮的眼神,說道:「秋秋現在不懂也沒關係的,我們秋秋已經很聰明了,比其他的崽崽都要聰明,這些道理也一定能夠想明白的。」
秋秋「嗯」了一聲,很快打起精神來,說道:「秋秋記得了,多讀書是不是就能懂了?」
「對呀。」雲笙笑眯眯應下,秋秋也在努力長大呢。
秋秋「哦」了一聲:「秋秋一定會努力認字噠!」
早一天看懂很多書,也就能早一天懂得爹爹的難處,秋秋就能試著體諒他啦,秋秋也想看到爹爹更多的優點呢,要不然,就總覺得,他做的不夠好,可是爹爹也很辛苦呢!
天參不喜歡這種氣氛,總覺得自己是個外人,但也很有禮貌地沒有打斷母女倆的對話,等著兩人說完話后,立刻就迫不及待說道:「這個怎麼玩兒呀?」
雲笙看了過去,他的長須之上纏繞著一個指環,也是鳳九顏送給秋秋的小玩意兒。
「這裡,有個機關,摁一下。」雲笙看了兩眼就明白了套路,耐心地教給他。
秋秋也湊過來看,還跟天參商量:「你記這個,我記這個,以後不用娘親幫忙咱們也可以自己出去玩兒。」
天參連忙應下:「好啊。」
鳳舞行跟在後頭,心裡想著事兒,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
雲笙道:「要不,你去看看吧?」
鳳九顏帶他出門,肯定也是想著,讓後輩多長長見識。
鳳舞行回過神來,主動說道:「不用,既然太叔祖沒說要我去,那就是不方便帶著我,怕是那邊有什麼情況。」
雲笙「嗯」了一聲,也沒再多言,繼續陪著兩隻崽崽玩兒,做什麼就專心做,身在曹營心在漢可不行,秋秋會生氣的。
「爹爹沒有危險噠,娘你就放心好啦。」秋秋伸出小翅膀,安撫地拍了拍娘親的手臂。
雲笙笑起來:「好。」
既然秋秋都說了爹爹沒有危險,雲笙也不再杞人憂天,照常帶著兩小隻玩了大半個時辰,然後便回去休息了。
鳳舞行主動道:「師姐放心吧,需要做些什麼事情的話,我會及時趕去,大概率是不需要的。」
雲笙點頭:「好。」
這一夜,除了亂糟糟的第二峰,大家都睡得很好。
穆恆舟痛苦了整整三個時辰,身體才又重新恢復了知覺,當他努力從床榻上站起來的那一瞬間,識海里又突然冒出來無數信息,一股腦地往裡面塞,更是讓他痛到難以忍受,當即就跪倒在床榻邊。
一直在房間外面關注著情況的大師兄,也是驚慌失色,再次去找了師尊,將丹峰的兩位長老和掌門都一併喊了過來,呼啦啦地進來一大群人,圍著穆恆舟問東問西。
頓時,他的頭疼的更厲害了,無數雜亂的信息在他識海中翻湧,陌生又熟悉,想要努力梳理出來,卻又總是被那些關心和問診給打斷,穆恆舟忍了又忍,用盡了平生最大的寬容和耐心,才將心裡的暴戾和殺氣,統統壓了下去。
人越是多就越是吵,穆恆舟也越是難以安靜下來,只好放空了思緒,等他們都離開后,再去讀取那一團記憶。
將近一個時辰后,人群才散去,他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也看不到師尊眼裡的擔憂,只有滿心疲憊,以及腦海中的嗡鳴聲,讓他意識到,自己還好好活著。
也是在這時,他迫不及待讀取了那團記憶,表情瞬變,先是驚訝、不可置信,隨即變得憤怒、悲傷、恐懼,最終,又再次冷靜下來,面無表情。
識海之中的劍靈也醒過來了,跟他說道:「宋姝和她的劍靈,都死了,我們的主人,用他的修為暫時抹消了她們的存在。這樣,你便不會受到牽連,若是不想落得她們這樣的下場,從現在開始,你要低調了,將我教授給你的那套劍法,儘快熟悉。」
穆恆舟還想問什麼,他腦子裡一堆的問號,總覺得不同尋常,而且還有那個所謂的「主人」,更是讓他忐忑不安,彷彿只要解開了這個秘密,他就能夠獲知更多信息,便迫不及待地開口:「晚輩確實修為不足,擔不得前輩的劍體和魂靈,但,晚輩從未聽聞,他人的劍靈,可以跟另外的修士綁定。」
劍靈冷笑一聲,道:「不要企圖打探不該打探的消息。你只需要知道,你的一切,包括宋姝的一切,都是我的主人賜予的,他需要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得照做。知道的多了,對你也沒什麼好處。」
穆恆舟沉默了下來。
劍靈緩和了口氣,又說:「既然選中了你,必然是雙贏的結局,不是奪舍,也不是煉魂,你放一萬個心,只管好好練劍就是。」
這句話並沒有帶給穆恆舟任何安慰,但對方不想說他也確實無可奈何,便也只好應下:「是,晚輩知道了。」
既然這個話題提起來了,劍靈也知曉他心中不可能毫無懷疑,為了安穩穆恆舟的心,劍靈主動拋出了一個爆點:「我教授給你的那部劍法,是劍聖遺留下來的,你學會了,於修行之途百益無害。」
聽聞劍聖名號,穆恆舟頓時打起了精神:「前輩此話當真?!」
「你盡可先練習,學會了再與人對戰試試。」
穆恆舟當即就信心倍增,頭也不疼了,骨頭縫裡的陰冷也彷彿瞬間散去,清清爽爽地站了起來,去院子里練劍了。
這可是劍聖的成名招式唉!除了道君,在當年那場三界戰亂中,最為有名的修士,便是劍聖了。而且,他並非人族修士,而是妖族,所以關於他的傳聞,少之又少。世人皆知,他一劍斬殺數位魔族大將,保護了一方城池內的數十萬普通人和修士,一戰成名。
但他出身何處,原身為何,長相如何,皆無人知曉。在現有僅存的幾個傳聞中,這位前輩傳奇的一生,全是圍繞著他的劍和劍招。但最終,劍聖的招式,也未能傳承下來,原因幾何,就無人知曉了。
穆恆舟未曾想到,自己竟然有如此好運!
一直等到月上中天,鳳九顏才回到第五峰,渾身的氣息更加冷酷,眸子里猶如淬了冰,把趁著夜色到處溜達的天參嚇得一屁股栽到了地上,瑟瑟發抖。
鳳舞行也悄悄走了出來,輕聲喊道:「太叔祖。」
鳳九顏稍稍一愣,隨即收斂了渾身的戾氣:「無事,你們都休息吧,我獨自待會兒。」說著,便進了旁邊的書房,整理今晚得到的情報。
穆恆舟的癥狀確實是暫時的,太清的猜測沒有錯,下午的時候還難以起身,剛剛他過去,就已經恢復正常了,甚至都已經在練劍了,一招一式都很熟練,看上去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而且,他失卻關於宋姝的記憶這件事,也是暫時的。身體上的異狀消失后,記憶也已經回籠了。雖然他在極力掩飾著,哪怕對著自己師尊也不肯透露分毫真相,但鳳九顏卻依然在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
不僅如此,他識海之中的劍靈,知曉的要更多。
鳳九顏沉思起來——在深海秘境的時候,他又得到了一個天命啟示,招搖宗還有最重要的一個線索,須得等到了才能離開。但那股外力逍遙在外,他也確實不放心,既然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尋找那股神秘力量的具體地址,不如,就從穆恆舟身上開刀?
——宋姝的死,亦是給了他新的思路。只不過,鳳九顏依然覺得,這不是結束,而且遠遠還沒有結束。
他不敢保證下次還有這樣的好運,不論是緋紅還是宋姝,都是惡毒至極的人,若她們再次重來,不用多想也知道,必然是直衝雲笙和秋秋而來。
能做的他都已經做了,但是在第一峰殺死宋姝的時候,緋紅依然攻擊到了雲笙身上。雖沒有受傷,但這已經是個非常危險的前兆了,鳳九顏絕不能再讓她們碰上。
如此一來,時間就更加緊迫了……
天參爬了起來,五須並用,小奶音很是無奈地嘆息:「我好倒霉啊,族長都多少年沒這麼冷臉過了?為什麼偏偏就我碰上了呢?」
鳳舞行將他拎了起來,放到專屬花盆裡:「今夜可能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待會兒也要出去打探情況,你老實在家待著。」
天參「哦」了一聲:「我也沒亂跑啊,我這麼識時務的參,怎麼可能會像那些不聽話的熊孩子一樣,到處惹是生非?」
鳳舞行笑了起來,又給他滴了幾滴靈露進去:「快休息吧,時候不早了,秋秋起得早,不是要一起玩兒嗎?再不睡就沒時間睡了。」
天參應下:「知道了。」
雲笙對此一無所知,她抱著崽睡得十分香甜。身上涅槃骨衣的存在,讓她的靈氣在睡夢中也能自由運轉小周天。
再加上秋秋這個能夠自主吸收天地精華的鳳凰幼崽,兩個人所在的房間里,可謂是充滿了濃郁的靈氣香味兒,讓人慾罷不能。
鳳九顏進來的時候,一踏進房間陣法就嗅到了熟悉的氣息,令人安心又溫暖。
雲笙半睡半醒之間,好似嗅到了一股墨的冷香,下意識問道:「你回來了?」
鳳九顏滿身的戾氣頓時消散,溫柔應道:「嗯。」
拂凈身上的霜寒露重,將衣衫也重新換過一套,鳳九顏這才悄聲走了過去,站在床沿看著睡夢中的母女倆,唇角再次止不住上揚。
秋秋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小翅膀動了動,攏在一起,像個揣著手的老爺爺似的,癱在母親身上,四仰八叉的小模樣兒,天真童稚,毫無防備。
雲笙的睡相也不怎麼好看,母女倆如出一轍的小動作引人發笑,鳳九顏卻覺得溫馨極了。
一抬眼,鳳九顏又看到掛在牆壁上的劍鞘,眼神微微一滯——他想起來了,剛剛在第二峰,他看到穆恆舟在練劍,一招一式很是眼熟,當時他心中有事,未能多想,這會兒終於跟記憶中某個人對上了。
那些招式,分明來自於廖重歡,劍妖緋紅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