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生死間隙·葬禮
工藤優作本以為像是降谷零他們這個年紀,或許應該會更莽撞更衝動一些,可是竟然出人意料的沉穩。
看到墓碑之後,工藤優作恍然——讓他們能夠無所顧忌衝動的人是不在了。
沒有遺體的告別儀式,沒有留給親朋好友流淚的時間,這次更像是掃墓,人們帶著東西在這裡圍在一起說說話就結束了。
不過真正結束了的,或許只有那幾個大人物。
宮村咳嗽了兩聲,不經意看了看降谷零他們幾個,這才和他人一起背著手轉身離開。
他在提醒他們告別可以,就是要注意時間。
白夜燐司的仇家太多,萬一有人聽說這件事來這裡看到降谷零他們,麻煩會很大的。
降谷零盯著墓碑上熟悉又陌生的「白夜」一詞,喃喃道:「三天後就是我們的畢業儀式了,禮服都準備好了,但是沒辦法穿來給你看。」
他們是好不容易找到時間跑過來的,也就是鬼冢八藏知道他們和白夜燐司是怎麼回事,這才能給出假期。
諸伏景光看向後方的成田霧他們:「成田,你們要不要先來說幾句話?」
三池心剛想開口,成田霧突然擺了擺手:「啊,那什麼,我不用這樣的,其實也才和白夜老師認識幾個月,我告個別就好,嗯,現在結束了。」
三池心皺眉看著他:「你話里的沒用修飾詞也太多了,緊張?」
成田霧二話不說回手給了他一個肘擊正中腹部。
三池心頓時捂著肚子跪倒在地。
班級里的其他同學們,有的因為這段時間心情一直不好所以沒敢來,有的是已經調解好了,覺得這裡沒什麼特殊獎勵不想來,就只有那些和白夜燐司一起做過特殊任務的成田霧源鶴聲他們來了。
伊達航道:「燐司認識你們,肯定也會開心的。」
成田霧撓了撓眉心:「哦。」
說完他就走了,走的乾乾淨淨,讓人疑惑他到底來幹嘛的。
源鶴聲他們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們恨不得掛在伊達航身上,像是為了要把這段時間的情緒全發泄了。
「班長!是系統啊!遊戲策劃和系統不做人啊!憑什麼要死白夜老師啊!!!」
「三池我理解你們,但是……這也不能怪老天爺了,還是這個世界推動著事情一步步走到現在的。」
遊戲自動把相關詞語替換成了老天爺。
「我沒有封建迷信啊!就是那幾個混蛋要喂我們吃刀子瑪德!」
結果無論怎麼嘗試,伊達航他們還是沒聽明白。
源鶴聲還算哭的比較安靜,他看著降谷零幾人道:「可能就這一次機會了,你們真不哭啊?」
「……」
萩原研二嘆了口氣,給他遞了手帕:「先擦一下吧。」
松田陣平扯了扯嘴角,道:「都多大的人了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哭出來啊。」
萩原研二:「小陣平,你為什麼戴墨鏡了?」
「我喜歡。」
他不光戴墨鏡嘴硬,他還把白夜燐司留在他這裡的鋼化玻璃眼鏡也帶來了。
松田陣平在墓碑上比劃了好幾下,最後還是收了回來:「……還是我保留吧,別壞了。」
就這麼還回去,他捨不得。
那裡躺著的是眼鏡的主人,是在他十一歲那年突然闖進他人生里的男人,是貫穿了他十年光陰……是……應該是喜歡的人。
都沒來得及訴說的感情,到最後又該何去何從啊?
白夜燐司教過他身手和知識,卻從來沒教過這個。
白夜燐司的將來是什麼?他們本以為應該是繼續在零裡面不管不顧如同風雷那般
行動下去,或許會受傷或許會有很艱難的地方,但是那都無所謂,他們很快去能幫到白夜燐司,可以是警察里不同崗位各種各樣的幫助,他們將會彼此理解的更深,偶爾可以回憶一下小時候那些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並不服氣,憑什麼那麼多人說白夜燐司這種人這種存在就像是點滿了要英年早逝的條件?
結果都兜兜轉轉一圈回來了,發現這個混蛋自己也在朝著那邊走,拉都拉不回頭,偏偏他們還沒辦法去埋怨什麼。
不是白夜燐司冷血也不是那些高層無情,是有些事情總得有人去做,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白夜燐司也告訴他們寬於對待自己……這麼欺騙了他們。
墓碑前還是擺放著鮮花,白色和黃色的,像是白夜燐司那隻異常的左眼睛那樣。
花梗的枝葉被捏碎后汁液留在手上,降谷零還是努力的想把這些花稍微擺放的整齊一些,可放著放著卻又停了下來。
諸伏景光奇怪道:「zero?」
「燐司說過,這種事是給活人看的,」降谷零站直身體,盯著墓碑道,「我現在只想去做能讓死人也看到的事情。」
其他死人都下意識愣了愣睜大眼睛。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其他掃墓者根本沒機會來這邊閑逛,他們五個和白夜燐司一起,像是距離這個世界很遠一樣。
沒有陰雨連綿也沒有下雪,組成一切的是秋日的落葉聲,衣料的摩挲聲,與記憶里偶爾泄露到現實中的那份懷念憧憬。
除了諸伏景光以外,他們頭一次穿黑西裝就是在這裡了。
「景光,」降谷零忽然道,「我好像也能開始看到了,那個叫做虛的怪物,那天遠遠透過窗戶瞥到了一隻。」
「哎?」諸伏景光一愣,「這個能力是會進化的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現在燐司沒辦法回答了,那我就去問別人,問知道那些的人。」降谷零的手放到墓碑上,「一定會有答案的。」
以往那種不用擔心事情的後果和真相的時間已經徹底消失了啊……
要是白夜燐司真的想和這個世界分開,那又怎麼可能留下他們這些存在啊。
「燐司,」萩原研二長長嘆了口氣,面前勾起一個笑容,「你在那裡好好的吧,我們承諾不會很早去看你的。」
諸伏景光也皺起眉,堅定道,「會看住所有人的。」
最後是風聲逐漸帶走了一切,連著落葉的碎片一起吹上了天。
「玩家」們遠遠的通過視頻cg看著這一幕,像是在看視頻,又像是在看實況轉播。
身處墓地大門前時,琴酒還是朝著身邊的人伸出了一隻手。
白夜燐司挑眉道:「幹嘛?我都說了我傷好了,又不是打大腿上了走不了路。」
琴酒就放下了手,可沒想到大爺又不高興了。
「你都不堅持一下嗎?你小時候生氣了我都能哄你一個小時!」
琴酒:「……」
這個人都不想一下他會生氣的罪魁禍首是誰的嗎?
不過和之前發現清酒的那方面消失后莫名的感覺不同,琴酒終於找回了相當大的一種安定的感覺。
那和家庭什麼的無關,也沒達到想退休的地步,就是很奇怪的一種感覺,畢竟這個人現在和降谷零他們可以說是沒什麼關係了。
琴酒像是以前那樣,安安靜靜的跟在白蘇維翁身後。
「這場是你的葬禮,我就知道你會很感興趣。」琴酒太了解這個人了,這葬禮白夜燐司自己要是沒參加上,他會後悔一輩子。
「是啊,比重新見到boss還讓我振奮一些,」白蘇維翁走在前面,笑了笑,「活著參加葬禮的才是少數。」
哪怕是三次元現實里,白夜燐司都在期待葬禮這回事,他還能在死了以後開開心心的告訴爹媽他們家終於斷子絕孫了呢。
白夜燐司原本是沒必要來的,但這也是為了要配合拍一些給玩家們看的cg。
白夜燐司停在離著很遠的小山坡上,豎起衣領抵擋大風,同時也擋住了可能的懷疑視線。
青年看了看天空,笑了一聲:「要是下雨就好了,我就可以再打一把黑傘過來,裝作很有故事的送葬者,再給大家添一把談資。」
琴酒側身擋住人比較多的那一面,沉聲道:「談資已經夠多了。」
白夜燐司深以為然的點點頭:「也是,公安失敗的成員,涉嫌殺害學生的老師,傷害無辜生命的犯人,到死前最關鍵的問題都一事無成的……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為什麼非得想把血流一地呢?在這片土地上,東京生活著那麼多人,都沒人會抬起腳底看一眼的,哦,就除了幾個小傢伙。」
琴酒沒說話,他知道白夜燐司會記得能抬起腳看一眼的人也會有他,還不止於此。
白夜燐司說的話沒有這麼簡單。
那話裡面並沒有什麼嘲笑的意味,青年微微眯起異色雙眸,道:「要是我是雙重人格,或者一點兒都不知道我失憶的時候經歷了什麼,那就可以大言不慚的去戳這個人的脊梁骨了。」
琴酒把很多事情都告訴了他,當然也僅限於琴酒知道的那些,這些年關於降谷零他們的事情,琴酒又沒有機會看到。
清酒和白蘇維翁萬幸不是兩個人,清酒和白蘇維翁不幸的不是兩個人。
系統依舊動用了剪輯大法,最後玩家們看到的視頻,截去了白蘇維翁的臉,在這段名為「黑衣組織的新成員登場」的cg里,人說的話在「除了幾個小傢伙」那裡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