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赤紅的相逢·溝通
降谷零猜到這個人身上有舊傷,卻沒想到傷口還會崩開,他嚇了一跳。
白夜燐司淡淡看了自己一眼,發現襯衫上的那抹血色后,他一隻手將西裝外套的扣子扣上:「沒事,回家擦一擦就好,我都沒感覺到。」
降谷零:「……」
他真服了這個人了。
剛一回到家裡,降谷零就去翻出了醫療箱,他堵在白夜燐司面前,一副不聽他的就不讓白夜燐司走的樣子。
系統突然變得非常興奮:「哦哦哦!這個反應絕對是不用看也知道,好感度在上漲中,宿主你乾的漂亮!」
白夜燐司每次都很好奇系統和遊戲面板那裡判定好感度的方法,他不是看不出來好感度在上漲,可這問題是有的時候角色沖他喊「你離我遠點兒」都能判定為好感度上漲……就離譜。
「你不困嗎?」白夜燐司妥協坐到客廳地毯上,方便降谷零的身高也能和他平視,「我們談完了你就能去睡覺了,別在意這些小事。」
「到底什麼是小事你界定的也太奇怪了,」降谷零道,「對於你來說去救我是比你的性命還重要的事情嗎?」
白夜燐司極其自然的反問:「不應該嗎?」
少年你清醒啊,你可是將來會風靡萬千遊戲玩家的高人氣NPC,他白夜燐司就是一個輔助的過客。
他之於降谷零的定位,在未來應該是降谷零口中的某個「令人懷念的角色」。
燐司是有責任感的NPC,當然要在營業中讓本土NPC和玩家們都體驗到最大的貼心服務。
當然其中也有某一部分原因是這些孩子挺可愛的,白夜燐司想加把勁看看能不能趁著他們沒長大前的最後時光,將好感度打到能摸摸頭的程度。
降谷零聽到這句「不應該嗎」的時候,突然睜大了藍紫色的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看著白夜燐司。
他低下頭不知道想了些什麼,過了好幾分鐘才道:「你不是我親舅舅,總有一天你要離開的吧?」
降谷零在心底默默發誓,只要這個人說他很快就會走……
這不是降谷零敏銳不敏銳的問題了,就他們兩個的長相,瞎子都能摸出來毫無血緣關係,要是硬扯到一起遊戲會被罵的吧。
白夜燐司思索了一會兒該怎麼說,按照遊戲這次的安排來看,他至少得在降谷零身邊待上十來年。
或許是因為在之前的任務里活的太久了,十來年對白夜燐司來說竟然有種白駒過隙感。
「我和你父親是故友,但是歸根結底,」白夜燐司看著金髮少年的後腦勺,無聲的笑了起來,「好吧,我的工作還沒有忙到,需要我沒過幾天就不理你了的程度。」
降谷零頓了頓,緩緩抬起頭。
白夜燐司順勢將手放到了降谷零頭上,輕聲道:「我和你保證,在你能獨當一面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
青年的聲音沒有那種能讓人深受感動的溫柔,降谷零卻分明能聽出來,這是這個很奇怪的不那麼擅長正常人情感的白夜燐司口中,最為用心的話了。
一大一小坐在地毯上,之前的那些緊張感就這麼打破了。
白夜燐司在為了降谷零學著怎麼更溫柔些。
「稍等我一下。」白夜燐司突然自己也感覺到他的腹部正在流血,便說了一聲。
他動作麻利的解開襯衫口子,拆繃帶清洗傷口重新上藥綁繃帶,做這一切的時候還讓降谷零多看兩眼。
降谷零回了一句:「艾蓮娜醫生會幫我治傷的,再不然還有你在嘛。」
「這種事別想著偷懶。」白夜燐司無奈道,「沒有人能像是膏藥一樣貼在你身上一輩子,我很想向你保證不會讓你受傷,但是今天的狀況你自己也看到了啊。」
降谷零不怎麼開心的拄著臉頰,卻還是聽了話盯著白夜燐司。
把染血的繃帶都收拾好,白夜燐司長長舒了口氣。
降谷零剛才還看到了白夜燐司身上的其他傷勢,那些傷疤就像是在鋼筋水泥里滾了一圈,白夜燐司那張臉沒什麼事還真是奇迹。
本來想問是怎麼受傷的,話到嘴邊考慮到可能是公安警察機密,被降谷零咽了回去:「再告訴我一些別的事情好了。」
「那我得考慮下,你先叫聲舅舅聽聽?」
「不要。」這小子死倔死倔的。
白夜燐司試圖給他講道理:「你說我們倆還得一起生活很長時間,這聲舅舅你早也叫晚也叫,你倔強什麼呢?這樣吧,你就叫一下,我再和你說說……」
白夜燐司身上突然一沉。
在說完那聲「不要」后,降谷零突然就開始眼皮打架,白夜燐司還沒說兩句話他就睡著了。
白夜燐司有些驚訝的抱起降谷零:「合著你其實也喝多了?」
睡著的小子就很聽話,白夜燐司捏了捏臉確定他真的睡死了,只好把人抱回卧室里,又從袋子里拿出了臨走時宮野艾蓮娜讓他拿著備用的解酒藥。
白夜燐司哄著降谷零吃藥:「吃完以後給你糖。」
系統吐槽:「他是十一歲不是一歲。」
白夜燐司振振有詞:「一歲我還不能給呢,我到現在還是喜歡吃糖啊你年齡歧視?」
系統:「……」
裹在被子里的降谷零隻露出半顆金色的腦袋,聽到話他迷迷糊糊道:「不叫舅舅……」
白夜燐司難以置信的蹲在床邊看著這小子:「不是吧,我這家長當的這麼不稱職嗎?都這樣了還想著呢?」
降谷零不是他在遊戲里養的第一個孩子,之前各種難度大的也都打滿了好感度,他就不信了。
遭受打擊的燐司好不容易讓降谷零把葯吃了,盯著他的臉確定不再發燙,這才鬆了口氣。
他趁此機會把降谷零那頭柔軟的頭髮揉了個亂糟糟的,又給倒了杯水放在床頭櫃,這才離開。
白夜燐司自己也吃了顆糖含在嘴裡。
他沒回去睡覺,而是打算出門看看別的任務。
打工人是不可能有真正的休息日的,還是儘早完成任務期待下退休吧。
白夜燐司來到車子邊上時,就察覺到了周圍寂靜的夜色里多了個人。
他不動聲色的將車子解鎖,先拉開後座的車門,回頭望去:「上車來說嗎?你是組織派來的吧。」
腳步聲停在幾米開外。
月光之下,穿著黑衣的銀髮少年看起來沒比降谷零大幾歲,氣質卻和降谷零有著天差地別。
綠色眼睛里的眼神像是天生就是淡漠的。
明明個頭還沒那麼高,想和白夜燐司直視還得仰著頭,但是看起來已經很可靠了。
白夜燐司:「未成年?」
其實他認識這個人,只不過在另一邊他的設定,應該是失憶狀態。
銀髮少年頓了頓,聲音低沉道:「黑澤陣。」
白夜燐司面上不顯,在心裡敲擊系統:「看到沒?我的教育應該是很有用的,這個我就養的很好。」
系統無奈道:「我當然知道了,不是當初看著你帶大的嗎?行了別美了,你別忘了你現在的表現應該是和黑澤陣不怎麼熟。」
遊戲那邊的顯示是這也是一個重要角色,白夜燐司接觸黑澤陣解鎖的時間要早好幾年。
現在的劇情為了平衡下作為主線的紅黑雙方的大對決里的人物劇情,白夜燐司不得不為了讓自己更合理的紅黑雙擔想一些辦法。
例如他之前設定里的被人下套了,所以記憶出了些問題
。
白夜燐司心想不顯擺就不顯擺,這事實不是擺著呢么。
黑澤陣看也沒看車後座,只是盯著白夜燐司的眼睛道:「我來給你送朗姆的要求和任務。」
「我想也是,」白夜燐司走過去,從少年手中接過信封,幾眼看完了裡面的內容后直接掏出打火機燒掉,在夜晚異常明亮的火光映照下,燐司忽然道,「你還有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
黑澤陣一愣,在白夜燐司抬起頭前迅速轉移目光看向了別處,冷哼了一聲:「哪有那麼多話要說。」
白夜燐司也不生氣,他無所謂的笑了笑:「我聽說過你,讓我好奇的是,你那個唯一的直屬上司,白蘇維翁到底是什麼人呢?」
白蘇維翁是一款主要產自法國波爾多區的白葡萄酒,還有一個很有意思的譯名,白夜燐司覺得日語想要翻譯出那種韻味還是很難的,也就只有中文古文才有那個意思。
白蘇維翁又名長相思。
在白夜燐司像是隨口一問的語氣里,黑澤陣皺了皺眉,忽然變得有些煩躁:「不關你的事,清酒。」
他原本下了很大決心才接受朗姆的說辭來的……可是這個人再多說幾句他就……
白夜燐司在反派boss所在地的組織里,相當於有兩個代號。
組織的主要成員都以酒名作為代號行動,白夜燐司領到的第一個是白蘇維翁,至於他失憶了就取個新代號安個新身份這種事,白夜燐司很確定這是組織的boss那個傢伙在搞事情。
只是清酒這種代號,怎麼想都挺諷刺的。
黑澤陣喊完這句話,自己愣了一下。
白夜燐司毫不在意般回身走回車邊:「這樣啊,那我就告辭了。」
在他手摸到車鑰匙上的最後一刻時,還沒走的黑澤陣沉聲道:「過家家很好玩?」
白夜燐司道:「你也想加入?」
「……」黑澤陣忍無可忍轉身走掉了。
系統鄙視的道:「逗小孩子有意思嗎?」
「別的沒那麼大樂趣,但是一看到這是黑澤陣我就感覺很有興趣,他太過靠譜了。」
白夜燐司有時候的行為還挺惡劣,不過養出來的孩子沒一個性格雷同。
第二天一早,做完了事情的白夜燐司灌了兩杯咖啡再加上系統支持的精神調節,覺得自己精神不錯,準備開車回去看看降谷零有沒有按時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