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白色的靈魂

去看看吧。

今天晚上他沒有睡，他在飛行器內看著天外的月亮，不禁想著，現在這片土地上，不在我管轄區域的人在做些什麼？

他想去看看這片土地目前的狀況，以便以後制定相應的計劃。

天還沒有亮，黃誠迎著冷風走在碎片瓦礫上，這次他打開了第三隻眼用來感知危險，否則走著走著走著就被炸了一下著實是不好受。

黃誠在無邊的黑暗中行走，寒冷的風呼嘯而過，捲起沙礫和塵土拍在他的甲殼上，響起一聲一聲的響聲。

黃誠在尋找，他在找尋火光，或者說人。

在一片呼嘯的寒風中。

他看到了一絲光亮。

那裡會有人嗎？

黃誠抱著這樣的想法走得過去。

有人。

走到那邊，發現這微弱的光亮是一個小小的源石燈。

也對，現在刮那麼大的風也生不起來火，況且旁邊光禿禿的，哪裡去找木材。

燈旁邊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薩卡茲老人，並且已經沒有的一隻手和一隻腳，老人正打著瞌睡，他的懷中還抱著一個嬌小的小女孩。

他們依偎在一起，靠著這小小的光亮。

看到有人來，老人拿起一把刀對著黃誠，警告他不要再靠近。

黃誠從空間內拿起一塊麵包遞給了他，示意自己沒有惡意。

或許是他真的太累了，又或許他知道沒有能力阻擋眼前的這位有奇異功能的人。

這位老人接過這塊麵包就不再警告。

他將匕首收回胸膛，但目光還是緊盯著黃誠。

黃誠無視這位老人的目光，自顧自的在旁邊坐下。

也同樣盯著這微小的光亮。

興許是太過警惕，老人懷中的小孩也蘇醒過來。

她看著眼前的這個黃金蠍子，幾乎一瞬間就明白了什麼事情。

小女孩用著她稚嫩的聲音問道:「先生，您也是無家可歸的人嗎？」

面對孩子的提問，黃誠一向會回答的。

「是的，小妹妹，我的家不在這個世界上。」

是啊，黃誠的家確實不在這個世界上，因為他是穿越者。

「這位先生，那您的身體還好嗎？」

「我感覺我的身體還好，你為什麼要這樣問呢？」

小女孩連忙用手擺了擺，像是怕自己被誤會，連忙解釋道:

「先生，我沒有惡意的，如果您的身體還算健康，您可以去北邊那塊正在建設土地做工，那裡會給您一個家的。」

「我有考慮過，但我想問你為什麼不去呢？我記得那裡接收無家可歸的小孩子。」

只見小女孩聽到這話，也只是笑了笑。

這時候，黃誠發現包裹著她的單薄的毯子上面有一塊明顯的空洞。

隨後風一吹過，露出了裡面的情形。

一切已經明了。

這個小女孩沒有雙手，從肩膀就沒有了。

「先生，我這種沒用的人就不給那位大人添麻煩了，那位大人做了那麼多，他一定很辛苦。」

「我沒有手，不能做事，去了就會搶別人的食物，會給那個大人添麻煩的，萬一那個大人不高興，不在那裡開工廠，那麼那麼多同胞就會流離失所，我不想看到這樣子。」

「小妹妹，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那邊登記台的阿姨是這樣說的，她說我這種沒用的人不應該給別人添麻煩，就該把自己的東西讓給別人，我覺得那位阿姨說的很對，我的確很沒用」

大風颳得更快也更冷，吹的這盞小明燈也一閃一閃，彷彿快要熄滅了。

大風颳得很猛烈，好像在阻擋小女孩的話語，但黃誠仍然一字一句地記錄在了腦海之中。

少許，風終於小了一點。

「你們現在在吃什麼，可以給我看看嗎？」黃誠問道。

「先生，您餓了嗎？這塊黑麵包您拿著！」

小女孩用膝蓋打開了一個黑盒子，裡面有一塊小麵包，而旁邊的老人也只是靜靜的看著，沒有阻止。

黃誠用鉗子小心翼翼的掰了一小塊，剩下的還給了小女孩，並表示自己只是嘗一下。

苦澀，完全沒有麵包的口感，並且很硬，但並沒有硬到完全啃不了，聞起來有一種腐爛木頭的味道，但所幸還能咽得下去。

「小妹妹，你上過學嗎？」

「上學是什麼？指的是北邊那個蓋的漂亮的房子嗎？我看到好多小朋友去了，他們是去上學嗎，我聽裡面的小朋友叫房子里的長官為先生和老師」

小女孩的眼中閃爍著渴求的光芒，但黃誠卻不敢直視她。

不是因為愧疚，黃誠沒必要愧疚，他已經做的夠多了，如果沒有他更多的人過得更慘。

但他就是不敢直視。

這種渴望太過於強烈，難以想象為什麼在如此惡劣的條件上，還會有這種品格的人存在？

這並不是一句小孩子單純可以概括的。

風再一次的吹過，再一次吹起了小女孩身上單薄的被子，同時因為角度問題，源石燈的光亮也照進去。

雖然微弱，但黃誠以高超視力的還是看清了裡面的情形。

斷手處上面的傷口不是炸彈炸的，而是人為，他以前在黑幫中看到過類似的的傷口。

而且傷口看起來已經很久，應該在黃誠穿越之前就已經存在。

他們為什麼要砍一個小女孩的雙手？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那就是餓了。

這個小女孩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也許跟這個老人有關吧，但這些都不重要。

透過光亮，黃誠還發現在小女孩單薄的皮膚上，還布著密密麻麻的黑色小顆粒。

小女孩同時也是一名感染者。

「先生，您為什麼不說話？是感覺到冷了嗎？要不我把我的被子給您，我不冷的，我裡面還穿了一件衣服。」

「謝謝，我的殼很厚，我不太怕冷，我只是不知道說什麼」

小女孩還是在笑著。

其實小女孩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笑著，只是記憶中好像有一個阿姨，叫他面對生活要高興一點，對人多笑笑，這樣別人會感到開心。

所以，當小時候別人要砍他的雙手時，雖然很痛，但小女孩還是笑著。

因為小女孩看見了他們拿著自己的雙手，在煮什麼東西，在煮的時候他們都是笑著的。

他們是因為我而高興的吧。

以後還是笑著吧，這樣能給別人帶來快樂。

小女孩從那時就一直笑著。

且是發自內心的笑，是希望別人高興的笑，不摻雜任何一絲虛假。

夜晚還是那麼漫長。

但終於。

黎明已經近在眼前。

黃誠和他們一起待了一夜。

當黑暗中的第一縷陽光照射下來時，黃誠也沒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