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與凱爾希論治

她怎麼會來這裡？

來者正是凱爾希，此時他好似剛剛洗漱完畢，穿了一身睡衣就來到了黃誠的房間。

「想跟你聊下天，我可以進去嗎？」

按理來說，就算是特雷西斯找他，黃誠也不會感到意外，但凱爾希找他幹嘛？

沒有什麼其他原因，畢竟凱爾希懂的是真的多，這點從會議上也能看一些東西基本上各個領域都能達到很詳細。

只不過可能她不善於搞經濟，會議上談到經濟類的問題時，凱爾希都閉口不言，像個鴕鳥一樣躲到一邊。

難道找我是這個事情嗎？可我在會議上也說得很清楚了。

「可以，請進。」

所以說不知道凱爾希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讓一個女生（大霧）站在外面吹冷風可不是蠍子的風格。

於是將凱爾希請了進來，凱爾希倒也不客氣，進來后一屁股坐在床邊上。

「請問凱爾希女士來到我這裡有何貴幹？」

其實也沒什麼事，凱爾希只想仔細觀察一下蠍子到底是不是別有用意，順便多加深一下了解。

「嗯我想問你，你對感染者的想法怎麼樣。」

這隻蠍子與眾不同，無論是從商還是從政，他的行為都很符合道德，不是那麼無底線。

所以凱爾希對這隻蠍子的觀感很好，所以想問一下這種人物是不是跟其他人一樣對感染者有偏見。

對感染者的意見嗎？

想起之後羅德島的初衷，這個問題倒也沒有超出黃誠的預想之外。

對於黃誠來說，感染者只是一個病人。

僅此而已，但只是建立於他不會感染礦石病而言。

對於其他沒有這種能力的人而言，礦石病就如一個定時炸彈。

「受到詛咒和恩賜的人群，需要被照顧和關懷的一類人。」

這個答案有點出乎凱爾希的意料，她已經很久沒看到對感染者抱有同情的商業人士。

她走過悠久的歲月，也仿過無數的商人。

從古至今，他們對礦石病恐懼到了極致，拼了命的想遠離，但是又借著這個東西狂發不義之財。

等到了如今，現代工業越來越多與源石相勾連，感染者群體已經不是一個小群體。

但商人們還是一如既往的壓榨，越來越變本加厲，千百年來未嘗變過。

她已經很久沒聽到過這樣的回答了。

凱爾希:「你為什麼這樣想?」

黃誠:「因為我不會感染礦石病，所以說我能站在這樣的高度來評判。」

凱爾希:「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只有擁有這種能力的人，恐怕才能對這種群體表達善意。」

黃誠:「不一定，你要知道思想的力量是無限偉大的，有句話說的好，不要高估人的下限，不要小看人的上限。」

黃誠:「礦石病與正常人的隔閡是自然生成的，也是人為創造的，礦石病患者自然是很危險，這點毋庸置疑，所以說人們會害怕。

但是有些當權者故意放大了這些隔閡，讓他們的所有錯誤都可以借著這個隔閡來抹除，轉移人們的注意力，這個隔閡就不僅僅是隔閡，這就是一種工具。」

凱爾希十分贊同這個觀點，她也想改變這種情況，但無從下手。

於是為了聽更清楚一些，凱爾希往黃誠那邊靠近了一點。

這隻蠍子真的是有點東西，凱爾希感覺到他的思想彷彿不屬於這個世界，與這個世界的主流格格不入。

凱爾希覺得這次來的真是時候，或者說來到卡茲戴爾真的是撿到寶了。

「最大的恐懼都來自於未知，統治者之所以能利用這種隔閡來維護自己的統治，最大的手段就是掌握了教育，他們製造了平民與智慧的屏障，讓人無法接觸到更專業和高深的知識。

因為未知，所以愚昧的人更傾向於用自己生活的一點淺薄的經驗來看待周邊的事物。

所以他們看到快要死去的礦石病感染者爆炸了，感染到其他人，他們就會想當然就會以為身邊的每一個礦石病感染者都會隨時爆炸，於是他們就會恐懼。

又是由於上面階層的壓迫，而這些愚昧的人沒有反抗的能力，有一個道理說的很明白:

強者揮刀抽向更強者，弱者揮刀抽向更弱者，他們就會將自己生活的不如意全部怪在感染者身上，而統治者也樂意見到如此，這對於他們是有利的。

這就是這就是如今造成感染者和非感染者的矛盾的主要因素，但實際上他們的敵人就只有一個，只不過他們缺少智慧，並沒有意識到這個。」

黃誠也沒有介意，因為他也想改變這種狀況，兩人算是志同道合了，他也沒打算藏著掖著，於是也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凱爾希:「你之所以先優先辦學，也考慮到這樣一個因素嗎？」

黃誠:「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這樣，還有一部分是因為我的愧疚吧，我曾經做錯一件事情，害了很多無辜的性命，這些人大多都是小孩子。」

黃誠又想到當初剛剛創業的時候，那時候他還沒對這個世界有多麼黑暗有個清晰的認識，僅憑著自己粗淺的經驗來判斷事物，他也因此造成了重大的罪過。

雖然說只是好心辦壞事，但如果沒有他的話，估計死的人沒有那麼多吧。

他忘不了，他也彌補不了。

凱爾希察覺到了黃誠狀態有些沮喪，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巴沒有再問。

他以前是經歷過什麼嗎？

此時的凱爾希也回想起來了，眼前的這個蠍子的年齡還沒有自己的零頭大。

此時黃誠跟她相比，只是個孩子。

而且這些時候的聊天她也了解到了，黃誠是個好人。

是廣義上的好人。

他將這股善意隱藏的很好，他不會受限於這股善良而阻擋自己的利益。

想必中間一定經歷了什麼事情，讓他認識到善良並不能拯救這個世界。

凱爾希看向他的眼神變了，好像在看一個孩子，一個需要關愛的孩子，

她想他一定承受了很多東西，沒有人同他一起分擔。

這隻蠍子有自己的行為準則和道德底線，如果有誰觸動了這些，那麼他們一定會付出慘痛的代價，甚至於是生命。

他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樣。

「抱歉，我觸動了你的傷心事。」

凱爾希不知道該怎麼做，她想著用手撫摸來著，但是用手撫摸以現在關係來講太過於密切了，還是等以後來吧。

綠色大貓貓再次向這隻蠍子表達了感謝之後，便輕聲輕腳地離開了。

待凱爾希走後，黃誠看向天邊灑下的月光，他的思緒又回到了三年前讓他無比痛苦的時候。

那是一個屬於春天的故事。

那是屬於一群懷揣希望孩子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