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保持好奇,保持敬畏
名冊館依舊是大門敞開著,唐風也和昨天一樣坐在進門的位置,手中還端著一隻茶杯。
曹玄把練館簽放在了桌上說:「唐伯,簽我拿到了。」
唐風正吸溜吸溜地喝著茶,聞言抬起頭看向了曹玄。
「啊?什麼簽...」他愣了一下然後拿起那根簽在陽光下照著看了看,就站起身道,「哦...我找找,令牌放哪來著。」
過了一會,唐風拿了塊令牌放在桌上,然後將一張紅色的符紙貼在令牌上,就見符紙突然自行燃燒了起來,可那火焰和灰燼卻都始終落在令牌的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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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完之後,唐風便一伸手示意曹玄可以拿這塊令牌了。
這塊黑色的令牌入手冰涼,完全不像剛剛燒過東西的樣子。手感像象牙又像玉石,掂在手裡有種很厚實但又不沉重的感覺,一看就是拿去當鋪能當好幾兩黃金的樣子,當然前提是當鋪得敢收這東西。
「拿著它去那個...那個庫房,領你的東西吧。」說完後唐風就坐回去又端著茶杯開始吸溜吸溜地喝了起來。
曹玄拿著令牌走出了名冊館,又找了個人問庫房的位置,路上不禁自言自語道:「這流程需要這麼複雜嗎?還是怕唐伯一個人管太多東西會出亂子?」
庫房在東府的一個角落,從外面看像柴房一樣,而大小看著也像一間柴房。
推開門之後曹玄發現這庫房看著比名冊館還簡陋,那裡至少還有一堆書架,可這庫房除了一張桌子就只有牆邊的一張床,還有一扇小門。
什麼情況,庫房被人洗劫了?還是我走錯了?
「呃,」曹玄猶豫著敲了敲門問,「請問這裡是庫房嗎?」
話音剛落,就見書桌後面突然站起來了一個人,而曹玄之前竟是完全沒注意到有人坐在那。
那人面色蒼白、黑眼圈濃重,頭髮披散在兩邊,看上去像是隨時都會猝死一樣,不過大概能看出是位女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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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瞟了曹玄一眼,然後像個鬼一樣安靜地走到曹玄近前並伸出了手。
曹玄看著這個一語不發瞪著自己的人有些不明白狀況,試探著把令牌放到了她的手上。
她接過令牌后看了一眼,然後指向了桌子。
曹玄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這才注意到,桌上有一塊立著的木牌,上面寫著「聞聽」。
「這是...前輩您的名字嗎?」
聞聽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曹玄一眼就把令牌還給了他。
她掏出鑰匙打開了後面那扇小門然後走了進去,從裡面傳出了一陣翻找東西的聲音。
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她就捧著一套黑色的制服走了出來。
曹玄接過了那套制服,但馬上就聞到了一股很淡的氣味。他低頭往制服上一看,上面竟然還沾著不少已經幹掉的血跡,而那氣味也是上面的血腥味。
「我靠這什麼情況,這套衣服的前任主人已經死了挺長時間吧,你們還把他的衣服給扒下來回收了嗎?既然朝廷會撥款那能不能做些新的衣服啊,這種地方就不要發揮節儉了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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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曹玄是沒忍住說了出來,說完他就感覺不對勁閉上了嘴。然後看見聞聽略微歪著頭用疑惑的眼神望著他。
「符司,西邊。」
聞聽伸出一隻手指著西邊竟是說出了話,從聲音上聽她的年齡應該很年輕,估計跟曹玄也差不了多少。不過自己畢竟今天才來所以該叫前輩還是得叫,而且從面相來看曹玄連她是人是鬼都很難看出來,就更不用說看年齡了。
曹玄抱著沾滿血的制服面部有些抽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鞠了個躬道:「謝謝前輩。」
說完他就逃也似的離開了庫房。
聞聽看著曹玄逃跑的背影又回頭看了看自己桌上的木牌,嘆了口氣將木牌往靠近門口的位置放了些,然後又飄回自己的位置上。
跑出庫房后曹玄還不忘回頭看一眼說:「怪了,這庫房從外面看的確很小啊,但剛剛那個門後面怎麼感覺還有間很大的屋子。」
他撇了撇嘴想不明白,便也不在這多待,直接向符司走去。
符司的位置比較好找,因為東府進門之後第一個岔路就是分別通往武司和符司的,所以曹玄就自己走了進去。
不過這裡面也是相當冷清,曹玄感覺這奉天東府里除了練館以外別的地方基本就沒看見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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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從曹玄的身後響起。
「你就是曹玄吧?」
曹玄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連忙回過頭去,看見一個穿著一身黑衣,渾身上下打理得一絲不苟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後。
「我是符司的監督,我叫潘鳳。」
當然這個世界是沒有什麼無雙上將潘鳳的,而此潘鳳也非彼潘鳳。
曹玄連忙對著潘鳳鞠了一躬道:「前輩您好,晚輩曹玄。」
「嗯,」潘鳳點了點頭說,「把衣服換上,來後院找我。」
曹玄看著自己手裡那套久經沙場的制服沉默了一會,然後就去找房間換衣服了。
不過好在曹玄發現這堆衣服其實一共有兩套,下面的那套還是比較乾淨的,所以在那套沾血的洗乾淨之前他還能穿這一套。
他的制服也是純黑色的勁裝,不過只有腰帶上有金色的花紋。而剛剛的那個潘鳳則是全身包括腰間的佩刀都有花紋,衣服上除了最基礎的萬花流雲紋以外還有白虎紋,看上去既華麗又有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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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曹玄穿上這一身後連身板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幾分,也沒原來那副流里流氣的樣子了。不過本性還是難改,只要他一走動一說話或者臉上有了表情,那看上去就還是人模狗樣的了。
他走到後院看見潘鳳正負手而立站在院中看著自己,他走了過去也不敢隨便開口,就這麼直挺挺地杵在那。
潘鳳看了他很久,久到他懷疑對方是不是在找機會想突然抽自己一耳光。就這麼過去了半晌潘鳳才開口道:「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麼?」
看見了什麼?看見了你啊?這地方難道還有別人?
曹玄心裡嘀咕著,正在琢磨該怎麼開口時,腳下整個院子的地面突然就亮起了一陣銀色的光芒。
那光芒圍成一個圓形,外環的無數小符文在筆畫的結尾處延長並向著中心匯聚,然後在中心互相交錯結成一個更大的圖形。
曹玄從沒見過這麼大的法陣,就算楊重雲那天晚上的跟這個比起來也是天差地遠。
他還沒得及說話,就只覺腦中一陣恍惚,等回過神來竟是身處在了那個長階之上。
「怎麼回事?」曹玄驚道,「以往都是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下才能進入這裡,這次居然直接就進來了,是我站著睡著了?」
「這裡不過是投影罷了。」潘鳳的聲音突然從曹玄背後響起,曹玄轉頭看見他就站在自己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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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法只是讓身處其中的人處於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跟你處於登神長階時的狀態一樣,然後將你在那種狀態下的東西投影出來而已。」
「登神長階。」曹玄念叨著這個名字點了點頭,怪不得當他剛剛伸手去摸那塊石壁時會直接穿過去。
潘鳳像驗收工程一樣盯著周圍看了一圈然後說:「你的基礎比我想象的還要差。」
曹玄尷尬地笑了笑,因為這種事現在連他自己都知道了,而對於這件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那個相師雖然幾乎沒來得及教什麼東西,可畢竟也是領自己進門的老師,而且人也已經死了總不能說別人壞話吧。
「把你的令牌拿出來。」
曹玄一聽趕緊掏出了那塊令牌遞到潘鳳面前,不過潘鳳沒有接過令牌而是繼續說:「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麼?」
曹玄看著那塊漆黑如墨的令牌,上面除了奉天監三個字以外什麼都沒有啊,於是他如實告訴了潘鳳。
「用靈識看,就是你在繪製、驅使符文的時候身體里流動的那股力量。」
聞言曹玄心中有些明白過來了:原來那東西叫靈識啊,可是又該怎麼用呢?
他試著將那股似有似無的能量操縱著在體內遊走,然後杵在原地像便秘似的憋了好一會才找到了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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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看見手中的令牌上慢慢浮現出了發光的字體,上面寫著:符司,曹玄,長明東府監子幾個字。
曹玄恍然大悟喔了一聲,然後將看見的字說了出來。
潘鳳點了點頭,看來曹玄只是基礎差,悟性還不算朽木,於是接著道:「靈識活用,但別濫用。靈識純度更高以後那些黑霧自然就會逐漸散去。」
曹玄看著自己這被黑霧擠得站不下幾個人的階梯試探著問:「那...前輩,能不能看看你的?」
潘鳳瞥了他一眼答道:「黑霧不僅是阻擋,也是保護。憑你現在的靈識如果看見了後面的壁畫,會發生靈變。」
「靈變?」曹玄重複了這個詞。
「相師因體內靈識過載產生的異變,到時候的你就不再是你了,」潘鳳指著旁邊的壁畫說,「我們曾嘗試過這種情況,以及將之後的壁畫信息通過繪圖、口述等方法傳達給靈識不足的人,可毫無意外地都發生了靈變。但壁畫本身的內容卻連我也看得是一頭霧水,或許等以後你能解開吧。」
聽到這曹玄突然莫名打了個冷戰,讓他又想起了之前墜入階梯下方的深淵之後的那種感覺,而潘鳳也在這時將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讓他冷靜了下來。
「保持好奇,保持敬畏。有些東西你現在別看最好也別想,登神長階是一條鋼索,稍不注意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潘鳳撤銷了法陣然後邊整理自己的衣服邊說,「符術和煉丹煉藥的材料如果不夠可以去庫房領取,但不能私自轉賣,如果有任務的話之後會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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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潘鳳就轉身要走。
而曹玄一臉疑惑地站在原地心想:這就沒了?我還以為今天需要學很多東西呢?
可潘鳳似乎是聽到了他的心聲,突然回頭道:「對了,今晚就有任務,下午你就別回去了,直接到參值房跟其他執行任務的同僚碰面。」
說完他就自顧自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