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寰宇饗宴
曹玄看著四周的星空有些愣神，他從沒見過這種陣仗，眼前的一切甚至分不清究竟是幻覺還是真實。
他的腳下有一種腳踏實地的感覺，可周圍那些傳出竊竊私語聲的青光卻是高低錯落各個方向都有，就像是環繞在宇宙中真正的群星。
直到最接近星圖的中央緩緩亮起三道紅色光芒時，人群才漸漸安靜了下來。
這時所有人身上的光芒都逐漸暗淡露出了身形，可也僅僅只能看見大概的著裝與動作，具體的細節包括長相都依然被光所籠罩。
「各位，歡迎來到本次的寰宇饗宴。」位於正中間的男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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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著普通的褐色長衫，可身形挺拔矯健，聲音雄渾有力，僅是聽他說話就有一種不怒自威讓人不禁想要臣服的感覺。
「呵呵，」他身旁一名身形略微瘦削，負手而立的男人用沙啞的聲音陰笑道，「看起來，這個月又死了不少人呢。」
而另一側一名身著紫色輕薄長紗，開衩開到快要成兩片的女人以手掩面說：「可也有幾個新人呢。」
長衫男人沉吟一聲，隨即朗聲道：「在下破軍，這兩位是七殺和貪狼，我們是負責舉辦寰宇饗宴的三主星。」
他分別指向一旁的瘦削男子和長紗女子並介紹了他們，然後一揮袖袍，人群中便有幾個人的光芒變得耀眼了起來，吸引了這裡所有人的注意，這其中也包括了曹玄。
「新來的諸位，請為自己選擇一個星辰的名字吧，無論什麼語言都行，在這裡不需要擔心。」
而那些新來的人也按照順序依次說起了自己的名字。
在聽著其他人名字的同時，曹玄也在暗中觀察著三主星的特徵。
「這個破軍，無論是談吐氣質，還是那身做工精良的長衫，都像一名來自中州的貴族，甚至是王族。而從他的姿態來看，肯定是有過軍隊的經歷，而且很可能是名將官。」
他又將目光投向了那名被稱為七殺的瘦削男人道：「此人看似性情乖張，桀驁不馴，但從一開始就一直在打量著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讓我始終都有一種被審視的感覺。而從他的穿著來看，似乎更像是那種長期待在海上的船員服飾，皮膚較黑，不排除是泛海諸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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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又看向了那名身材窈窕纖細，僅是看著光芒之下的輪廓就足以讓人浮想聯翩的女人。她的身高要比七殺高出一些，幾乎快要跟破軍相同了，不過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她穿著一雙高跟鞋的原因。而她還有著不太常見的靛藍色皮膚與一頭棕色的波浪長發。
「靛藍色皮膚，是南離的須羅人。身上是很薄很惹眼的華麗紗衣，還有西大陸最新發明的所謂高跟鞋，看來是平時很注重自身儀錶的人。」
將那三人都偷偷打量了一遍之後，介紹差不多也正好輪到了自己。
曹玄摸了摸下巴粘的假鬍鬚，在心中模仿了一下老索和那些道士的感覺，於是輕笑了一聲說出自己剛剛想到的名字。
「北落師門。」
說完這句話后他便不再言語，而是沖著那三人緩緩點了點頭。
這時七殺開口道：「我知道你們有些人或許還沒搞清楚狀況，可我希望你們能儘快接受現實並融入我們，避免待會發生不必要的意外。」
話音剛落，只見他手腕一抖，幾道紅光徑直就飛向了新來幾人的胸口。
曹玄被紅光擊中胸口后連忙拉下了衣襟看向裡面，只看見胸口處有一團若隱若現的紅色漩渦。
「我希望各位能忠心服侍我主，為我主重臨之日奉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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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主是什麼意思？」一名修道士打扮的人開口說道。
破軍望向那名修道士回答：「我主立於中庭之上，無所知、無光亮、無名字。」
「哼，」修道士冷哼一聲不屑道，「連名諱都沒有，也配自稱為神。除七神以外我從沒有聽過還有什麼其他神，一番妖言惑眾！」
破軍聞言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似是不屑於跟他做辯解，反倒是一旁的七殺突然嘿嘿笑了起來。
「想聽名諱？好啊，你過來我告訴你。」
說完后就見修道士的周身的那團光芒突然包裹住他並不受控制地向前移動，一直來到了七殺的面前。
修道士顯得有些驚慌但還是強撐著沒有做出太大的動作，但強裝鎮定的身體還是有些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來到七殺面前以後，七殺嘿嘿笑著湊近身子對修道士說了些什麼，但在場的其他人都沒有聽清。
說完后七殺重新站定對修道士說：「來吧，說出主的名諱。」
修道士聞言聲音有些顫抖地說：「哼，虛張聲勢，我就算說了又能把我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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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了清嗓子給自己壯膽，然後就打算張口說出剛剛聽見的名字。
「呃...」可他卻發現自己在開口時無法發出任何的音節，只能從喉嚨中擠出含混不清的聲音。
而與此同時，他胸口突然爆出一大團紅光，紅光中伸出無數條若有實質的光條將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七殺平靜地看著自己面前的修道士逐漸被紅色的光芒所吞沒，最後連一絲掙扎都沒有就變得越來越小，直到縮入胸口那團紅光之中不見了身影。
「嘿嘿，」七殺不懷好意地笑了兩聲，隨手將那團紅光打散然後說，「這下，想必各位就沒有其他疑惑了吧。」
看到一個人如此輕描淡寫地就被這樣一種方法所抹殺，曹玄也是心中暗暗叫遭，感覺今天莫名闖進了一個很危險的地方。
「想要說出那個主的名字就會被直接抹殺嗎？看來這個地方相當危險，回去得找他們商量一下。」
就在曹玄如此打算時，貪狼開口說話了。
「在外界的時候，我勸你們不要動任何歪腦筋哦！不僅是主的名諱，連這裡一切也都是不能提的，即便是與其他成員在外界時也一樣。」
「當然你們想要嘗試也可以，不過只能失敗一次。」七殺似乎是很喜歡在一些話後面加上恐嚇的內容，於是跟在貪狼的話後面又補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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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就沒有人再敢提出質疑的聲音了，甚至因為胸口那團紅光的原因，連一些大不敬的想法都不敢有。
破軍見其他人都老實了下來，於是袖袍一揮，這些新成員們身上的光芒便恢復到了與其他人相同的狀態。
「現在，饗宴開始。」
破軍話音剛落，就有一人從曹玄對面的高空中降了下去，直接停在了星圖前。
「看樣子，你的計劃很順利啊，天狼。」破軍看了湊過來的男人一眼然後說道。
男人穿著一身西大陸的貴族典雅服飾，用左手扶右胸，身體向前微躬並點頭道：「我主庇佑，西大陸又有幾個城邦之內，發生了辰君與歲帝信徒的武力衝突，並造成了相當規模的人員傷亡。我相信在我們的努力之下，那幾個城邦很快就會擺脫這些虛妄的信仰。」
在他說話的時候，星圖上代表水星與木星的兩顆星球上的光芒分別暗淡了一些。
破軍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但顯得比較滿意，天狼頗為得意地看了周圍的人一眼。還沒等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就有另一名穿著毛皮大衣的巨人靠了過來。
「哼！拖拖拉拉的，我直接拆了一座熒惑尊的神廟，還把裡面的祭祀全都殺了！」
天狼看著身旁的巨人嗤笑一聲說：「衛律四，你們巨人除了野蠻的暴力手段以外腦子能有點作用嗎？消除信仰不是簡單地把人殺光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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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衛律四還想還口時，七殺突然開口道：「嘿嘿，你也說了他是巨人，這種方法才是最適合他的。雖然麻煩了點，但把信徒全部殺光也不是不行。這種事相信你們西大陸的人會更熟悉吧。」
天狼聞言知道這話是在諷刺西大陸曾經的發生過的一些事，但他也不在意，只是瞪了衛律四一眼就飄回了自己的位置。而衛律四繼續說了一些自己干過的暴行之後也在破軍的授意下退了回去。
曹玄看著這些輪流到星圖前發表著駭人言論的人，心中也是越來越感到震驚。
「這些人究竟都是些什麼身份，為什麼做的都是一些引發七神信徒互相爭鬥或是破壞信仰的事。而他們對這些又好像是習以為常，甚至樂在其中。」
他看向那些圍在星圖周圍的人，他們都緊緊盯著星圖中那些代表七神的星球，就像一群飢餓難耐想要獵食的餓狼，隨時準備衝上去將其分食殆盡。
「就像是在瓜分七神留在世界上的一切。」這時曹玄終於明白了這個地方為什麼叫寰宇饗宴，因為在場的所有人從頭到尾都是一群來參加宴席的食客，一群覬覦著分食七神的食客。
「今天我們有一處據點被長明城的奉天監給查封了。」一名僧人打扮的人在星圖前說道。
聞言曹玄身體猛地一抖然後看向了他。
「什麼？」破軍也是顯得有些意外地問，「損失如何？」
「不知道，白天我不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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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后僧人突然抬起了頭，看向了周圍的人道：「我們還有一位成員被殺害了，我沒有找到他的引魂燈，也就是說...」
「那個兇手隨時可能混入我們當中，或是已經在這裡了。」貪狼接著他的話繼續說道。
聞言周圍的人立刻開始了一陣交頭接耳。
僧人冷哼一聲繼續環視著人群道：「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他來了，我都一定會把他找出了。」
「嘿嘿，你最好如此。」
說完后僧人便退了回去，而曹玄也是長出一口氣，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雖然可能性很小，但當那個僧人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時也還是感到緊張。
「這個人，難道就是武如香？」曹玄心中暗道。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終於沒有人再上前發言了，而破軍也是看了看面前那顯得殘破和暗淡不少的星圖點了點頭。
「很好，各位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主的大業。當七神隕落之時，我主將重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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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新成員也要多加努力得到賜福，我主可不會容納閑人。」
言畢，眾人朗聲齊道：「繁星之外，皆為寰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