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告別青春

店裡客人還不算多。江葉張望一下，在靠窗邊看到了盛澤。

盛澤朝她揮了揮手示意。

男人紳士的起身幫忙拉開椅子。

江葉沖他笑笑，「學長，等久了嗎」

「沒有，我也剛來」盛澤做回位置。

「跟你見一面挺不容易」男人揚起嘴角，開玩笑道。

「學長還開我玩笑呢」

「那我認錯，給你點了杯熱拿鐵，剛上的，天氣冷喝點熱的」盛澤

「好」江葉面前已經放了一杯熱的抹茶拿鐵。

「江葉」

「嗯？」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他支支吾吾道。

江葉淡然一笑，「挺好啊，還能怎麼不好」

「我聽說你去寫書了，為什麼」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就是想那麼做了」

盛澤蹙了蹙眉頭，「可是你當初不是學的這些，你在金融方面成績很優異，為什麼不繼續了？」

「不想了而已」江葉隨意道。

「為什麼？你不該只是現在這樣的」

「學長」江葉抬了抬眼眸，語氣認真道「沒有該不該，路是我自己選的。」

盛澤抿了抿唇，小聲說「你知道我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

「嗯，我現在挺好的」江葉往外瞥了眼，抿了一口拿鐵。

「當年」男人低聲開口又頓住。

驀地他開門見山道「我們還有機會嗎」

江葉放下杯子，清脆的碰撞聲響起。

「學長，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她不緊不慢道。

「當年，是我對不起你」男人苦笑道。

「你有什麼好對不起我的」

「那時候我知道你的心意，是我沒有珍惜」男人垂下眼眸，顫著聲說。

知道她會偷偷給他送飯卻不留名字；知道她會在角落裡偷偷看他；知道她是為了他才進的學生會；知道她每次都會等在他必經的路口；知道她拒絕了很多人，因為喜歡他，甚至他親吻那個女人的時候他也知道她在。

可他是怎麼做的，她送的飯是冷掉后給別人吃的，她吹著冷風站的路口是他故意不再去的，甚至他故意讓她看到自己親吻別人，他頑劣的只想看看她會不會生氣，會不會放棄他。

準確說，當年的他根本沒有好好在意過她，有沒有她好像都無所謂。

奇怪的是，傳聞越離譜，貼近他的女人卻越多。所以他從來不否認也不承認這些，逐漸迷失自我。

他那時候是貪心的，是卑劣的，也是他們口中那個最渣的。

在她追逐著他的年歲里，他肆無忌憚的揮霍著她的喜歡，洋洋自得的沉醉在女人堆里。

以至於他現在連看著她說的勇氣都沒有了。

畢業以後，他們也早就失去了聯繫，

後來他遇到過很多人，條件優越沒錯，可是再也沒有人會那麼純粹那麼傻傻的喜歡他了，他這才知道自己年輕的時候到底錯過了什麼，他後悔，瘋狂的想彌補。

「你都知道？」江葉鼻尖一酸。

「是，我都知道。那時候我…」

不等他說完，江葉打斷問道「那些傳聞也都是真的嗎？」

盛澤皺起眉，像是在思考。

不一會，他說「是的」

看到江葉失望的神色，又急忙辯解道「當時-當時是我太混蛋了，但是我改了，我現在」

「不用說了」江葉收斂了情緒，平靜的打斷他。

江葉想到當年的自己，不免有些心酸。

好歹是自己年少唯一心動過的人，當年那麼認真，那麼真情實意的付出過，終於在五年後的今天得到了迴響，但迴響卻並不是念念不忘，而是浪跡一圈后權衡利弊下他的最優選擇。

聽著有些可笑。

縱然他改了那又能怎麼樣，他以為她還會傻傻的回去嗎

她已經不是五年前的江葉了。

更沒有人會留在原地等你。

「江葉」看到江葉起身，他喊。

江葉緊了緊握著椅背的手，輕描淡寫道「今天來就是為了給五年前的自己一個結局，我應該感謝你。」

說完她往外走。

盛澤想追上去，又被服務員攔住，他付了錢慌忙追出去。

江葉已經步伐堅定的往前走了。

他追上去拉住她的手，「江葉，我們真的不可能了嗎」

江葉掙開手。

男人神色黯淡下來。

看著男人懊悔的面色，她沒有失而復得的快感，不再心疼他。

以往他皺個眉頭，她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他開心。

終究是不一樣了。她變了，他也是。

他從來不該有這樣的神色。

「盛澤」這一次她終於勇敢的喊出了他的名字，「我早就不喜歡你了」

江葉深吸一口氣，慢條斯理的說完。這句話的每個字都直戳在他心上。

盛澤心裡轟然崩塌，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紅了眼眶，連連搖頭「我們不應該的這樣，我是喜歡你的」。

「過去了，我們就別提從前了」江葉面無表情的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喜歡她，還那樣糟蹋她。

江葉只為自己的青春感到不值。

在她情竇初開的時候遇到了翩翩少年，心動一下，至此整個青春被糟蹋的萬劫不復。

江葉走到公寓門口，被男人攔住。

盛澤哽咽道「江葉，我能不能最後抱你一下」

「就一下」他懇求的看著她。

江葉有些於心不忍，腳步沒動。

盛澤上前摟住她。

聲音克制，「對不起，你要幸福，一定要」

江葉沒有回抱，也沒有說祝福他的話。

說實話，她是恨他的。尤其是知道真相后，她恨不得他立馬消失。

如果是以前的她，她一定會憤怒的指責他，問問他為什麼這樣做。

可現在的她面無表情，甚至內心已經快要沒有波瀾。

那份情誼已經被辜負了，那段難熬的日子過去了，早就沒有意義了。

她也有新生活了，現在的她很好。

拿著過去不放，損人損己。

她只是小聲回了一句「好」

到這裡，她的青春算是有交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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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黑車，白煙繞起，方向盤上的手被主人握的青筋凸起。

靳蕭坐在車裡，眼眸陰沉的直視著前方擁抱在一起的男女。

他保持著抬頭的姿勢，面色冰冷，下頜線繃緊，嘴裡緩緩吐出輕煙。

人形逐漸模糊，再然後兩人分開，消失不見。

黑車久久未動。

夜幕漸深，男人垂下頭，眸底洶湧未退，周身被煙息全全包圍。

他就像沉默的黑獅，在夜裡即將爆發。

瞬時，黑車駛離，空氣間安靜的彷彿從沒出現過，只餘下地上那被仍作一團的煙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