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搜尋叛徒

李遠的發瘋，嚇了李定國一跳。

還不待李定國反應過來，卻聽義子開口道:

「來人吶，將盧桂生給我抓起來！」

「大理寺卿盧桂生？」

李定國楞了一下:

「吾兒，為何要殺他？」

永曆朝堂的勢力極其複雜，除了他們這些大西軍人馬。

還有宗藩派系、土司派系，以及最強大的文官集團。

尤其是文官集團，竟然分成了十幾個不同的陣營。

這些不同的黨派，彼此黨同伐異，互相內鬥。

一次次、一次次、將好不容易聚攏的人馬，禍禍了個乾淨……

他們就不像是明廷的大臣，反倒是像極了清廷的內應！

……

盧桂生身為正三品大理寺卿，雖然只是一介文官，然而，卻是李定國的「無名」監軍！

他是文人集團派來監督李定國的。

李定國皺緊了眉頭。

李遠這孩子別看年幼，打仗卻是一把好手。

假以時日，未必不是一方大將！

當初他兩蹶名王之時，李遠就跟在他身邊出生入死，是他的一大助力。

自家義子，他自然是相信的。

但是，想殺盧桂生，卻需要證據啊！

聽到李定國的反問，李遠楞了一下。

剛才的一切，電閃火石之間，在海量信息的衝擊下，他無腦的說出了那句話。

此時，理智重回腦海后，李遠才想起剛才的言語，是多麼莽撞。

作為一個誓死也要維護永曆皇帝的大將，李定國可以說是寧可犧牲自己，也要維護永曆皇帝的權威。

自己一上來就要斬殺正三品大員，一旦讓李定國不快，打他板子都是輕的。

耳畔迴響著李定國的話語，李遠感到了濃濃的愛護之意。

李遠一抬頭，看到李定國刀削一般的瘦臉上，因為睡眠不足的黑眼圈，是那麼顯目。

這是日夜操勞的啊！

記憶里，李遠本是孤兒，被李定國收養后，就一直視若己出，平素更是比對待自己親生兒子都更為嚴格。

李定國這是真沒拿他當外人！

若不然，就不會對他這麼嚴厲了！

一想到這個便宜義父，就要鬱鬱而終，李遠再也忍不住了:

「父王，孩兒得到了消息，那盧桂生叛變了，他要將我軍的部署，告訴吳三桂！」

「什麼！」

李定國大驚。

盧桂生可是朝堂派來的「參贊軍機」之人啊！

他的一切部署，此人都心知肚明。

一旦盧桂生反叛，他的計劃就全完了！

「情況屬實？」

李定國的臉上，惱怒閃現。

李遠點頭:「若是消息不實，孩兒也不敢驚擾父王！」

「嗣興！」

李定國當即喚來次子李嗣興，沉聲道:

「速去山頂牙府大帳，將盧桂生帶來！」

李嗣興正要走，李定國繼續道:

「若是他不在，立刻讓親兵封死了牙府！

還有，傳我帥令:任何人不得外出，誰若反抗，就地拿下！」

李嗣興一楞，正待詢問緣由，李遠急聲道:

「二哥，趕緊去吧，有人要通敵！」

李嗣興大驚，臉色陰沉的點頭:

「我這就去！」

李嗣興走後，李定國對李遠道:

「你立刻傳我帥令，讓竇名望、王璽他們那邊嚴查！」

李遠道:

「父王，不若我親去各地查看。

孩兒就怕那盧桂生早已遠遁，此時，已經不在山道上了！」

李定國嘆息一聲:

「遠兒，你跟著為父十數年了，為父自認對你不薄。

今日家國危難，為父已經打定了主意，以死報效國家！」

李定國拍了拍李遠的肩膀:

「孩子，若是時局不對，為父不幸蒙難……

我只希望你能記住——自己是明人。

哪怕是暴斃荒野，父親也希望你——終生都是明人。

答應父親，終生不要背叛大明！」

李定國真情畢露。

這是他義父張獻忠臨死之前，告誡自己的話語！

身為軍神，李定國知道此刻大明的局勢，有多麼危險！

聽著義父那拳拳稚子之心般的言語，李遠紅了眼睛。

作為一個歷史從業者，作為一個被人戲稱為「皇漢」的老鳥。

李遠自己掛在嘴邊的，也常是——身為漢家兒郎，我不皇漢、不皇明、不皇隋、不皇唐……難道還能皇夷不成？

每每想起歷史上這一幕幕，他都在哀嘆祖宗的不幸。

今日，他來到了這個活生生的世界。

當有了機會改變這一切的時候，他已經將理想當做了畢生的抱負！

「父親放心！」

李遠認真的承諾道:

「孩兒縱死，也不改漢家男兒本色！」

歷史上的李遠，帶著殘存的千餘人，苟活在雲南邊境處，不光是他的一生，甚至就連這些殘軍的後人，始終也沒有降清！

他們的漢家衣冠，一直穿到了後世！

「好！」

李定國哈哈大笑，眼神里全是對李遠的讚賞:

「不愧是我的好孩兒！」

「都是父親教導的好！」

李遠笑著拍了李定國一記馬屁，說道:

「那我這就去了？」

李定國還未回話，李嗣興就匆匆返回。

他臉色難看的厲害:

「父王，我已經封死了牙帳，但是，盧桂生不見了！」

「什麼！」

李定國大驚。

完了！

他已經確信義子說的是真的了！

該死！

盧桂生一旦叛變，那可就全完了！

李遠拔出腰間長劍:

「父王，我這就沿途搜尋！」

李定國對李嗣興道:

「老二，你也去。

你倆給我記住了——生死勿論！」

李定國一臉的鐵血，下達了絕殺令！

……

李遠與李嗣興并行，朝著山下疾馳。

兩人身後，親衛拉成人網，搜尋著山道兩側能夠容身的灌木叢林。

磨盤山山道極其險峻，李定國選擇的設伏地點，又處在山道最險峻的地方。

因此，留給盧桂生藏身的地方並不多。

……

三伏的王璽，二伏的高文貴也得到了消息，正在派人搜尋山道。

天色漸漸亮了。

然而，那盧桂生就彷彿是人間蒸發一樣，始終沒有找到。

……

李遠眼見東方吐出了紅霞，留給他們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腦海里，皇漢系統規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大半。

一旦逾期沒有完成，自己可就要當太監了！

李遠當即道:

「二哥，你帶人朝山下搜，我這就去竇伯父處，帶人從下往上搜！

咱們在中間碰頭！」

「大善！」

李嗣興一拍額頭，失笑道:

「三弟，你看我都糊塗了，正該如此！

三弟速去！」

李遠騎著戰馬，朝山腳疾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