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聽到江戶川亂步的話,想起了太宰治以前的豐功偉績的中原中也不禁黑了臉。

聯想到太宰治拉著人私奔的事，中原中也覺得說不定真是太宰這傢伙在說他的壞話，畢竟這種事早有先例。

網戀留他的照片和姓名這種事太宰治幹了不是一兩次了,就連搭訕路人之後，留他的姓名和手機號這種事太宰治也沒少干，更別說跟相處的對象說他的黑話這種事了。

中原中也還非常清晰地記得，他剛剛加入港口黑手黨的時候,紅葉大姐手下的一名女部下對他的態度一直都很惡劣,最後甚至到了不願意和他一起合作出任務的地步。

他對此一直感到困惑,不過也只以為是因為他從前一直是港口黑手黨的敵人，卻在加入港口黑手黨之後一步登天,所以才會被那名紅葉大姐的女部下不喜。

當時他也沒有跟紅葉大姐多說，之後也只是默默避開了紅葉大姐的那名女部下，盡量不和她合作，畢竟那名女部下除了不喜歡他以及有點針對他以外,工作能力和工作態度都很好,即使討厭他也會和他一起認認真真完成任務。

直到某一天，他和來找他完成任務的太宰那傢伙又在走廊上吵了起來，最後他因為太宰的挑釁,忍無可忍一拳錘了上去。雖然因為太宰那傢伙該死的靈活而沒有打中，卻因為是在紅葉大姐的幹部辦公室所在的那層樓,而被那名女部下剛好目睹。

在目睹了他和太宰吵架以及動手的過程之後,那名女部下不僅沒有像以前一樣視他於無物，反而怒氣沖沖走了過來，把表情突然就變得脆弱的太宰一把拽到了身後,指著他就開罵。

當時那名女部下對他的「欺凌同事」「倚勢凌人」「以弱欺小」的質控,聽得他目瞪口呆,想要解釋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解釋，直到他看到了被那名女部下擋在身後的太宰的壞笑，才意識到那名女部下為什麼會這樣誤會他。

雖然最後在聞聲從辦公室走出來的紅葉大姐的調解以及解釋下，那名女部下不僅知道了事實，而且還十分羞愧地對他道歉，現在也和他關係不錯，但是當時太宰對外黑白顛倒指鹿為馬的行為，真的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而這種事不止發生了一次，也不只發生在了港口黑手黨內部，畢竟後面隨著他在港口黑手黨的名聲和資歷漸漸擴大，太宰的話最多也就騙騙剛加入港口黑手黨的新人，就連新人也騙不了多久。

所以後來，再有人來替太宰那混蛋打抱不平，基本上都是合作的其他組織的人。

想到這裡，中原中也不禁覺得自己有點頭痛。

「可能只是意外。」中原中也根本不願意想象，如果太宰治跟以後會成為他們下屬組織的千守會大小姐亂編他的壞話，會給他造成的麻煩，對江戶川亂步說道，「畢竟被人背後說壞話會打噴嚏這種事，根本沒有什麼依據，說不定我只是鼻子被什麼東西刺激到了。」

這樣說著，中原中也越來越堅信自己的想法，畢竟被人背後說壞話會打噴嚏這種事，根本不科學也不異能。

聽到中原中也的話，江戶川亂步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只眯眼笑了笑，就不再提這個話題。畢竟雖然打噴嚏就是說壞話這種事根本沒有依據，但是太宰在背後對中也搞鬼這件事，江戶川亂步還是通過這幾天的蛛絲馬跡，看出來了什麼。

即使這次不是，過幾天也會是的。

雖然中也最近根本沒有和太宰發生什麼衝突，但是按照中也和太宰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即使沒有發生衝突，太宰坑中也也是一件正常的事。

江戶川亂步沒有多說什麼，他從口袋中掏出了一顆藍色的彈珠，微微睜開右眼，透過藍色玻璃珠去看車窗外東京陌生極了的風景。

既然中也沒有聽出他的提示，那就算啦。

江戶川亂步有些隨意地想到，反正太宰也不會讓中也有什麼危險，只是看中也出糗的話，他還是蠻期待的。

此時此刻，根本沒有意識到江戶川亂步在想什麼的中原中也又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

「還沒找到太宰那傢伙嗎？」中原中也看到江戶川亂步開始玩彈珠，在叮囑了江戶川亂步兩句不要透過彈珠看太陽以後，就轉過頭去開始跟坐在後座上的中島敦以及芥川龍之介說話。

「沒有。」芥川龍之介眉頭皺起，他垂著眼搖了搖頭，「他們已經找遍了中也先生說過的那幾個地方，但是都沒有找到太宰先生，就連那幾條中也先生說過的河流，都有人去詢問岸邊路人有沒有見過太宰先生了，但是還是沒有太宰先生的蹤跡。」

「是的。」中島敦點了點頭，他表情嚴肅，「而且我們調查了中也先生剛剛發過來的幾張卡的流水，都沒有消費記錄。」

「銀行卡也沒有消費記錄。」中原中也微微皺眉，「太宰那傢伙自己的卡，上次跳水被我派人撈上來之後，還沒有來得及補。我剛剛看了一下我的錢包，確實是只沒有了這幾張卡，按照那傢伙的習慣，應該是會刷我的卡才對。」

中原中也沉思了一會，想到了一個他覺得有點丟臉，但是確實是為了躲他們的太宰會幹出來的事。

太宰那傢伙，不會去吃女人的軟飯了吧？

想到這裡，中原中也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但是卻越想越覺得合理。

「打電話去問一下千守會的人，要一下他們大小姐的信息，然後去查一下那個大小姐名下的銀行卡以及流水記錄。」中原中也面容扭曲，「如果他們兩個沒有直接跑哪個不知名的地方自殺，那查那個大小姐的流水記錄，應該能找到太宰那傢伙的位置。」

說到這裡，中原中也頓了頓，然後才滿懷個人恩怨說出了下一句話。

「不過不用急，按照太宰那該死的生命力，他不會出什麼事，而最近也沒有什麼需要他完成的任務，所以讓他休個假也不錯。」中原中也一本正經道，他發誓，他絕對不是因為私人恩怨才說出這句話的，他只是出於想要讓太宰治好好休息一下的善意才這樣說的。

畢竟按照太宰的花言巧語，說不定能在那名大小姐的手下過得不錯呢。

中原中也絕對沒有一絲幸災樂禍的想法。

「好的。」中島敦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芥川龍之介雖然非常迫切地想要找到在和他一起出任務的過程中失蹤了的太宰治，但是聽到中原中也的說法，想到太宰治一直以來的辛勞——中原中也：？確定不是我的辛勞——的他最終勉強點頭。

在自認為成功坑了一把太宰治之後，中原中也整個人的心情都變好了。

而在回到港口黑手黨之後，心情剛剛變好不久的中原中也就得知了一個噩耗。

「什麼？？？」剛剛回到港口黑手黨大樓就被森鷗外傳喚到首領室，中原中也在聽完森鷗外的話后忍不住大喊，「這種事，根本不需要我來做吧？？？」

「我也不想的。」森鷗外面露難色，他有些失落地嘆了口氣，「我本來以為那件事都過去了，畢竟資料都已經偽裝好了，但是誰知道今天警察又聯繫我，說是要來旁聽一天愛麗絲的家教課。」

「說起來，我也覺得有點奇怪，明明事情已經過去幾個月了，為什麼會被突然提起來。」森鷗外嘆息，「結果我問起來之後，目暮警官告訴我，他本來已經忘了這件事了，但是今天偶遇了中也君，當時只覺得眼熟，後來越想越熟悉，終於想起來了曾經見過中也君去警察署接我這件事。」

「本來家訪愛麗絲這件事其實已經沒有多少必要了，所以才會被他忘記，但是今天看到了中也君之後，目暮警官決定還是來看一下比較

好。畢竟，誰讓中也君長了一張會讓我被懷疑雇傭童工的臉呢。」

「中也君在兇殺案現場，還兢兢業業埋頭處理工作的事，目暮警官可是印象深刻呢。如果不是我解釋了中也君不僅早就滿十六歲，而且已經成年了，恐怕雇傭並且壓榨童工的罪名，就要壓我頭上了。」

越說，森鷗外的語氣越幽怨。

畢竟這件事確實出乎森鷗外的意料，在偽裝了一番愛麗絲的資料並且和買通幾名家庭教師工作者之後，他根本想不到目暮十三在看完家庭教師的工作筆記之後，還會糾結這件事。

和警察打交道什麼的，在這個比橫濱要和平得多，而且警察地位也要高得多的世界，他根本不願意在沒必要的事情上摻和。

中原中也聽到森鷗外的話，不由得感到了一陣心虛，尤其最後森鷗外滿懷幽怨看他的那一眼，讓他忍不住垂下了頭。

「好的，後天我會以愛麗絲哥哥的身份和那些警察相處的。」中原中也心虛道，「不過，到時候去哪裡讓那些家庭教師給愛麗絲上課？總不能直接讓他們來總部大樓吧？」

「當然不可能讓警察進大樓。」森鷗外抽了抽嘴角，不明白中原中也到底在想什麼。

放警察進黑手黨的總部大樓，是生怕警察發現不了他們黑手黨的身份嗎？

「到時候就讓他們去中也君的別墅，可以嗎？」森鷗外用詢問的語氣說道，「畢竟中也君的住處比較有生活氣息，而且中也君也比較熟悉。」

卧室就在港口黑手黨首領室里，除了封存已久的橫濱貧民窟的那家小診所以外，森鷗外根本沒有其他住處。現在準備一個住處也不是不行，但是不僅要偽造生活痕迹，還要提前熟悉住處，那還不如借用中原中也的別墅呢。

畢竟中原中也也不怕別墅的位置暴露給警察，因為那裡既沒有武器儲存和港口黑手黨的資料，也不是他現在居住的地方。

如果說以前中原中也在橫濱的時候，一般沒有任務也不需要加班，都會回別墅過夜的話，那麼自從整個港口黑手黨都來了東京以後，中原中也基本上也不回同樣轉移到了東京某處的住宅那裡了，每天都是在幹部辦公室內部的卧室里過夜。

應該說，在港口黑手黨總部居住，已經成了沒有家屬的所有保留記憶的港口黑手黨中高層的習慣。

「可以。」中原中也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下來，畢竟那棟別墅對他來說，已經沒用了，現在廢物利用一下也可以。

中原中也苦著臉從首領室中出來，一邊走路一邊回憶自己上次回別墅的時候，有沒有在那裡留下什麼不該留的東西。

推開辦公室的門，中原中也就聽到了熟悉的談話聲，在聽到談話聲的那一瞬間，中原中也的負面情緒一下子就消散了。

「什麼啊，不要隨隨便便就把別人的辦公室當成聚會場所啊。」中原中也順手關上辦公室的門，嘴上說著埋怨的話，語氣中卻沒有多少譴責意味。

「畢竟自從來了東京以後，『舊世界』就不在了，而現在一時也沒找到合適的聚會場所。」辦公室的沙發上，穿著黑白西裝的男人，也就是鋼琴師笑眯眯道，「而中也是幹部，幹部的辦公室當然要比我們這些小人物的辦公室要大啦。」

「我可不想在食堂聚會。」看起來十分不健康的瘦削男人，也就是外科醫生默默補充道，「天台雖然風景好，但是風太大了，對身體不好。」

「幹部大人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們的冒犯吧。」外表異常優秀，如果放在大街上一定有很多人熟悉他的臉，對外身份是國際聞名的電影演員「上川海斗」，最常用的名字與代號是公關官的男人停下了跟身邊的金髮青年的交談，轉頭笑眯眯跟中原中也「求饒」道。

「公關官，你這傢伙。」中原中也挑了挑

眉，他示意了一下公關官現在所坐的位置，「如果對幹部有點尊敬的話，就不要坐在幹部的辦公桌上說話啊。」

「不要，這個位置剛剛好。」公關官有些調皮地眨了眨眼，臉上剛剛做出的端莊神態隨著眨眼消失得一乾二淨。

「對啊對啊，剛剛好。」剛剛跟公關官交談的金髮男人，也就是阿獃鳥附和道，他直接坐在了中原中也辦公桌前的理應是只有中原中也可以坐的座椅上，懶洋洋地靠著靠背口若懸河，「你看這個椅子又軟又舒服，靠背的弧度還特別符合人體工學，本來就應該是用來坐的。」

「雖然這個座椅應該只有你可以坐，但是畢竟我可是中也的好朋友，坐坐好朋友的椅子又怎麼了。」

就只是坐坐椅子的事，就被阿獃鳥嘰嘰喳喳拿來說了半天話。

中原中也只覺得自己的耳邊有幾百隻鴨子在叫，阿獃鳥嘰嘰喳喳的說話聲讓他的頭又疼了起來。

啊，熟悉的頭疼感。因為阿獃鳥的話癆而漸漸笑容消失的中原中也面無表情地想到，他前兩天到底犯了什麼邪，為什麼會想念因為來到新世界需要重新熟悉各種走私路線以及清點交通工具，所以忙得很長時間都不見人影的阿獃鳥這傢伙。

像阿獃鳥這種傢伙，就應該忙得不可開交，忙到根本沒有時間說廢話才對。

終於，在阿獃鳥滔滔不絕說了半天話以後，一直沒有說話的最後一人，冷血，終於開口說話了。

「太吵了，阿獃鳥。」冷血微微皺眉打斷阿獃鳥的說話聲，「你都讓我沒辦法專心品嘗這瓶紅酒的味道了。」

「什麼？？？」還沒等被說吵鬧的阿獃鳥有什麼反應，中原中也就最先原地跳了起來。

注意到放在冷血面前的桌子上的酒瓶瓶身上的標誌，中原中也瞳孔地震。

「這是我好不容易搞到的92年的羅曼尼康帝！！！」中原中也大喊，「我都沒忍心喝一口！我想留在以後再喝的！」

「是嗎。」冷血看起來似乎是個冷漠寡言的男人，然而此時此刻，他的臉上卻露出了一個有些溫和的淡淡微笑，「那看來我開的剛剛好。」

「我也喝了哦。」鋼琴師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對中原中也挑了挑眉，「味道不錯。」

中原中也的頭咔吧咔吧地轉了過去，發現在場六人，除了他自己以外，每人的手上都有一杯紅酒。

「我的羅曼尼康帝！！！」中原中也哀嚎，他一個箭步衝上去奪過被冷血拿起來的酒瓶，看著酒瓶里只剩不到三分之一的紅酒，臉上露出了濃濃的心疼。

「可惡！」中原中也惡狠狠地瞪了一臉無辜的冷血一眼，一把拿起桌子上一看就是特意給他留的紅酒杯，自暴自棄把紅酒倒了進去。

「酒買來就是用來喝的嘛。」公關官對著中原中也笑了笑，遙遙舉杯，「乾杯？」

「乾杯！」中原中也惡狠狠地舉起杯子，坐在沙發上的冷血、鋼琴師和外科醫生頂著中原中也的眼刀，舉起酒杯和他碰杯。

公關官和阿獃鳥兩個人也笑著碰杯，清脆的碰杯聲在辦公室中響起。

中原中也猛地大喝一口紅酒。

「聽說太宰又失蹤了？」在乾杯之後，突然想起什麼的公關官微微搖晃著手中的紅酒開口道，「他拉著千守會大小姐私奔這件事，可是給我和千守會的談判鬧出了好大的麻煩，如果不是芥川和中島已經攻破了千守會的總部，恐怕談判已經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