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小人物與大人物

下班后的馬辛在還沒出工廠的大門的時候就被休斯攔了下來，看著滿臉不好意思的休斯，馬辛也一時摸不清頭腦，但是還是出於平時與休斯相處還算愉快的份上開口詢問，「怎麼，是有什麼事嗎？如果是借錢的話，我這裡只有兩個銀幣了。」

看著伸手掏著錢袋的馬辛，休斯連忙摁住了馬辛的手，畢竟相比於馬辛，休斯每天還有馬車的收入，甚至家裡的孩子也只有一個，家境要比馬辛好上很多，而多日的相處也讓休斯明白眼前這個木訥的漢子的交流方式，能讓他掏出來兩個銀幣已經是很重視自己了。這樣的感情讓本就有些羞愧的休斯更加的難以開口，但是耐不住馬辛的目光，終於還是說出了自己這次來的原因。

因為工廠里舉辦了夜校，能給他們這群文化程度並不高的工人們教授一些基本的知識，但是由於剛剛開辦，所以只能是一些較高職階的工人優先試用，但是唯一的例外就是馬車夫們，為了保證工人們在夜校之後的安全回返，工廠挑選了每個區評價最好的馬車夫跟同一起學習，恰巧南區之中挑選中的就是休斯。而休斯深知自己能被選中與馬辛當日的誠實回答密切相關，但是如今自己卻只能讓馬辛去別的車隊，也難免有些羞愧。

聽完休斯的解釋，馬辛則是若有所思，「什麼樣的職階能算是高職階？」雖然馬辛平時不愛與人交流，但是他正是因為這份沉默，對於自己的工作有了更多的時間去思考與研習。就在這個工廠的十餘年的工作中，已經將自己的職階磨礪到了三階。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在咱們這有一個二階的木匠已經遞交了申請書了，而且看他那個樣子好像還受到了大人物的接待。出來的時候別提多神氣了。」休斯模仿著那個二階工人從工坊中出來的樣子，搞笑的神情即使是馬辛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還需要申請書嗎？申請書需要去哪拿？」馬辛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東西，畢竟雖然職階已經到了三階，但是很多時候都是靠著自己摸索出來的經驗，還有自己偶爾能察覺到的一種似是而非的直覺。所以對這種能傳授知識的事情還是很感興趣的。畢竟自己的手藝可不一定能全部傳給自己的孩子們，而如果自己能在學習之後教導自己的孩子，那也算是為自己的孩子留下了一條後路。

「馬辛，難道你也已經二階了？」休斯的眼睛中迸射出亮光，沒想到平時不善言辭的馬辛居然已經二階了？雖然在巴比倫很多人都有職階，但是二階已經是常人中的佼佼者了，三階已經能讓他們當做是大師了，而四階以及以上那根本不是他們日常生活中能接觸到的。

「勉強算吧。」馬辛點了點頭。看著滿臉羨慕的休斯第一次感覺到有些驕傲。

「真是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厲害。」休斯拍了拍馬辛的肩膀，對馬辛能和自己一起上夜校表現出了由衷的喜悅。「我就不一樣了，到現在還是個無職介者，雖然現在工資還看得過去，但是聽說工廠裡面很快就要做個什麼改革，要把職介和工資掛鉤。這我才想著去夜校看看能不能多學點東西，自己最好也能獲得一個職介。所以才沒拒絕。」休斯尷尬的撓了撓頭，解釋著自己選擇去夜校的原因，一旁的馬辛也是表示理解，畢竟就連自己也想著參與其中，這種事情對自己這種工人來說只有好處，能看到其意義的工人們又有誰又能拒絕呢？

「好了，好了，不說那些，那個申請書其實就是個個人信息統計，

畢竟我們也多數不識字，就在那個公告欄那邊，會有專門的負責人幫你填清楚。」說著休斯帶著馬辛走到了工廠門前的公告欄處，馬辛清楚的記得，這個公告欄就是在那次有個叫什麼星火的組織在這裡說了一大段話之後才設立的，後來更是經常有人在這講解著一些工廠的變動，只不過馬辛並不在意這些，他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工資會不會減少而已。

公告欄前面擺著一張破舊的桌子，一個穿著黑底紅邊風衣的年輕男人坐在椅子上眯著眼看著下班過往的人群，旁邊幾個身穿黑袍的人在人群中不斷宣傳著有關夜校的事情。

休斯拉著馬辛來到男人身前，下意識的鞠了一個躬，然後小聲地說著「大人，我的朋友也想參加夜校，他是二階的。。」說到一半休斯才想起來自己根本沒問馬辛是什麼職業。

「工匠」馬辛及時的接上了休斯的話。緊跟在休斯的身後，彎著腰等待著眼前男人的決定。

「不用鞠躬，真的是，說了多少次了，怎麼就是沒人聽，你是叫休斯是吧？我記得你，他們都說你是南區最好的馬車夫。」維格從椅子上急忙站起來拉起了彎著腰的兩人。被尼祿分配了掃盲任務的維格在實行的時候才發現這項任務的艱難。就連一向什麼活都能幹的無名者們，能識文斷字的也只是少數，這就導致人手根本不夠用，連他也要到工廠一起幹活。

聽到維格對自己的誇讚，休斯高興的沖著馬辛擠了擠眼，畢竟在他看來這些星火的人們都是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而自己的名字能出現在這群大人物的口中，就像自己的身份也有所提升一樣。

站在休斯身後的馬辛，在抬頭之後卻突然有些愣神，只是片刻就又恢復了正常。可是依舊沒有躲過維格的觀察，看著眼前行為詭異的男人，維格皺起了眉頭，畢竟現在這種時候最怕的就是再來一次快遞事件，如果夜校或者工廠發生爆炸，這對整個星火的打擊是難以想象的。

圍著馬辛繞了一圈，看著馬辛額頭上滴落的汗水，就連一旁的休斯也感覺到了氛圍的不對，就在馬辛承受不住壓力想要逃跑的時候，維格也是想起了這個有些眼熟的臉龐到底是什麼時候看到的了。「你是我們去南區的路上看到的那個人，哦對，說起來當時駕車的好像就是休斯你吧？」

聽到維格的疑問，休斯撲通的跪在地上，拉著旁邊的馬辛一起低下了頭「大人，我們不會說出去的大人，對不起，我們這就走。」想起眼前男人確實曾經在南區出現過的休斯瞬間明白了剛才兩人的猶豫。自己和馬辛當時看著這個男人搭乘的馬車駛向了南區的中心，而兩人更是清楚，在南區中心，只有一種行業。那就是風俗業。

馬辛可能不了解，但是每天都關注著工廠發生的各種事的休斯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星火宣傳的口號，而去逛風俗街這種事明顯和他們宣傳的並不相同。現在他只能祈禱眼前這個男人會顧及自己身後還沒走完的人群，不把自己和馬辛在這裡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