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老教授

正所謂「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凌少華！凌少華！凌少華！」

「啊！」

似是在隱隱之間感受到了某種神秘的呼喚，凌少華猛然從睡夢之中驚醒。

將自己早已經快睡成大餅的臉從課桌上抬起，凌少華用他那充斥著茫然的眼神，向著自己的周身以及四面八方環顧了幾圈。

視線掃過一眾熟悉的面龐，最終還是將目光停留在了此刻正距他不遠處的講台之上。

望著那講台上方那道略顯單薄且瘦弱的身形，凌少華的心中不知為何，也是頓時一緊，膀胱都在此刻完全收縮了起來，之前還想打報告去尿尿的想法也是霎時間從腦中煙消雲散。

稍有些艱難的咽了口塗抹，感覺渾身上下的那種僵硬之感也在頃刻間消退了不少。

簡單「吭哧」了兩聲，見坐在下方的凌少華依舊不為所動，老教授亦是臉色陰沉地搖了搖頭，而此等行為自然也是被下方的凌少華看在眼中，記在心裡。

「教導主任的課都敢睡覺，這小子不會是嫌自己命長了吧！」

「凌少華這個笨蛋！這下可要遭殃嘍！」

「喂喂喂！你們說，這老教授發起火來究竟是個怎樣的場景？」

「不清楚啊！反正聽眾多傳聞之中，好像是挺恐怖的！」

···············

面對著講台之下無數陣竊竊私語，老教授就彷彿是耳朵聾掉了一般，根本就絲毫不為所動，那雙好似老鷹般銳利的眼神，依舊死死的鎖定在下方凌少華的身體之上，就像是找到了即將狩獵的目標一樣。

而此刻正坐在下方的凌少華，也是被老教授這般犀利的眼神給盯得有些喘不過氣，汗水也都逐漸開始浸濕全身。

儘管對周圍那些正在說風涼話的傢伙們感到一陣惱火，可凌少華現在所需要考慮的事情，可並不是想著該如何去教訓他們，而是應該如何應付講台之上的那個老魔頭。

在四周同學們的一陣「嘰嘰喳喳」聲中，老教授邁著他那如同烏龜般緩慢的步伐走下講台，隨後便徑直朝著凌少華所處的位置慢慢靠近。

而見得如此驚悚一幕，凌少華也是不禁在心中暗罵了幾句狗（娘）養的，與此同時大腦也在這股無形的壓力之下如同高速行駛的車軲轆般瘋狂旋轉。

伴隨著老教授距離自己的位置越來越近，凌少華此刻的額頭之上，也是滲出了顆顆豆大般的汗珠。

面對現在這種被死亡步步逼近的狀況，他根本就無法進行正常思考這麼一說，就更別提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還要去想什麼合理矇混過關老教授的理由了。

微微抬起頭，望著此刻已經跟自己近在咫尺，幾乎就臉貼臉的老教授，凌少華也是傻不拉嘰的一笑，似是想用自己這般迷人的笑容，將這件事情就這麼給搪塞過去。

可事實哪能按照他的意願來。

似是出於平時禮貌，老教授先是對著凌少華回以一笑，雖說這笑容看起來的確有些僵硬，如果硬要描述的話，倒是有種皮笑肉不笑的極度牽強之感。

「給我背一遍剛剛講的論語！」

正等待著被宰割的凌少華見老教授沒有對自己發脾氣，只是簡單的抽查背誦，那懸停了許久的心，也是撲通一下完全放了下來。

剛要準備開口背誦，他就突然意識到了一個相當關鍵的問題：我你媽這節課從頭到尾也沒聽過啊！

嘴巴張得老大，

可卻不知道該說點啥，便只得支支吾吾的，就活像是嗓子里卡了個橡皮擦似的。

感覺到此刻老教授看著自己目光頗有些異樣，凌少華也是連忙收回了自己小丑般的表演，餘光偷偷越過老教授的指縫，向著黑板之上那幾行用白色粉筆寫著的大字瞄去。

「合著我擱這累死累活地講了半節課，你就光顧著睡你那破覺，啥玩意兒都沒聽見唄！」

雖說心中不願承認，可老教授說的倒也的確都是事實。

不做過多思考，凌少華便一臉真誠地對著老教授點了點頭，似是不想為這件事情過多狡辯什麼。

而凌少華的這股真誠，在老教授看來，就像是故意氣著他老人家玩兒，擱這兒溜他似的，看凌少華那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老教授頓時也是被氣得怒火中燒，那火氣是一下子就從十二肝腸竄到嗓子眼了。

之後的事情，也就是凌少華不出意外地被老教授痛罵了一通，對方的口水就猶如那暴雨梨花針一般，無限制地刺激著他那張英俊的面龐。

·········

「放學后帶我去找你家長！」

這是老教授在摔門臨走出教室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見老教授徹底走了，凌少華也是萬般無奈伸出手，在臉上胡亂的抹了兩把。

伴隨著老教授的憤然離去，剛剛班中那股壓抑到令人窒息的氛圍，才逐漸得到了一些有效的緩解。

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凌少華仰頭靠在身後的座椅背上，不住地唉聲嘆氣。

「少華！這下倒有些不好辦嘍！」

身旁傳來一道雄厚的聲音，凌少華將雙眼微微眯成一條縫，側過頭，望著此刻正站在自己身旁的彪形大漢，臉上的表情也是盡顯無奈。

「沒辦法啊！他那課聽著就他（媽）的助眠，真是的，就知道看別人短，也不找找自己問題！」

凌少華稍有些不屑地厥了噘嘴，那一臉漫不經心的模樣，倒是看得身旁的彪形大漢頗有些心疼。

見多說無益，壯漢也是略有些遺憾地聳了聳肩，轉身一把抓起掛在椅子靠背上的書包，臨走在路過凌少華身邊時，似是想對其再說些什麼，可三思之下，心裡的話卻還是沒能出口。

「好好跟你爸解釋，千萬別把那教導主任給惹急了。」

見對方在臨走前還不忘多插一嘴，凌少華也是沒想著在多搭理他，只是仰面朝天並深深地吐了口氣，似是對此顯得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