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說，我是長的丑的，還是長的帥的？
沈志偉到更衣室旁邊守著。
裡面隱隱約約傳來對話聲。
「阿姨跟你說啊，不用因為小就感到自卑，咱們跟外國女人比不了，她們……」
聲音戛然而止。
導購阿姨愣在原地，
說好的不要因為小而感到自卑呢？
垂死病中驚坐起，小丑竟是我自己。
導購阿姨本以為這小姑娘模樣清瘦，肯定是個太平公主，
自己還想安慰她來著。
可是，
在看到陶素琴的宏偉之後，她儼然成了一副表情包：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撼！
嗚嗚……為什麼她腰細腿長臉蛋漂亮胸還大，而我腿短腰粗臉丑胸還平……
好一會兒，
導購阿姨頹廢的從試衣間走出來。
此時此刻，她很想下班，甚至想跟老闆報個工傷，
太傷人了。
看到導購阿姨的樣子，沈志偉還以為出什麼問題了，急忙問道：
「阿姨，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導購阿姨皮笑肉不笑，呵呵，你女朋友沒問題，我有問題了！
我蒼老的心靈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你女朋友傷到我了，你賠嗎？
算了，導購阿姨深吸一口氣，
打工人打工魂，任何時刻，都要記住自己打工人的使命，
那就是把內衣賣出去。
不過，她不想再去更衣室面對那個女孩了，
太傷人了。
你讓我這36歲還是對A的阿姨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
「你去拿衣服給你女朋友試吧。」
導購阿姨拿了兩套尺碼為36D的內衣遞給沈志偉。
沈志偉入手忍不住驚呼一聲，「這麼大。」
導購阿姨冷笑一聲，你小子撿到寶了，偷著樂吧。
沈志偉敲了敲更衣室的門，
陶素琴輕輕推開門，從裡面探出一個腦袋，
沈志偉把衣服遞給她：「試試。」
陶素琴俏臉一紅，拿了衣服立刻把門關上。
過了一會兒，陶素琴試好了，
沈志偉帶著陶素琴去結賬，
付完錢后，沈志偉笑著說道：「謝謝姐姐，下次我們還來。」
導購阿姨冷笑一聲，「大可不必……叫我姐姐。」
「我這個年齡，你們叫阿姨比較合適。」
別來，下次你們不用來了，這種受傷的事情，我不想再經歷第二遍，
不用你們提醒我，36歲還是個飛機場。
沈志偉笑眯眯的說道：「你是姐姐呀，我媽說了，有胸的才叫阿姨，沒胸的要叫姐姐。」
「小素琴，跑！」
說完，沈志偉拉著陶素琴光速跑路。
「……」
導購阿姨抄起桌子上的衣架，追他們追到商場門口。
……
從商場里跑出來，兩個人都氣喘吁吁，
陶素琴小臉紅撲撲的。
這個沈志偉太壞了，連人家導購阿姨都欺負。
走了一會兒，陶素琴從書包里拿出一疊百元的鈔票，估計有十多張，遞到沈志偉面前：「買了這麼多東西，不能都讓你花錢。」
「說了這是你給我當家庭教師的拜師禮，你有什麼想反駁的嗎？」
「我……沒有。」
陶素琴頭一低，弱弱的不敢反駁。
想著要反抗他來著，但是關鍵時刻還是有點不敢呀。
與其說不敢，
其實更多的是不願，
當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一點都不捨得拒絕他，
哪怕是過分的要求，那會想盡辦法儘力去滿足，
痴情也好，戀愛腦也罷，
總有一個人，讓你心甘情願如此，也值得你如此。
陶素琴嚅囁出聲：「你對我這麼好，我怕我以後還不起。」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啊？為什麼。」
沈志偉笑著說道：「咱們華夏有一個傳統，女子一旦還不起男子的恩情，要是對方長得丑，就說，來世做牛做馬報答恩公；要是對方長得好看，就說，小女子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
「你說，我是長得丑的，還是長得帥的？」沈志偉看著陶素琴，嘴角勾起一抹壞笑的弧度。
然而，沈志偉沒得到陶素琴的答覆，
這妮子選擇轉身跑路。
這跟要她親口說出『以身相許』有什麼區別，
她羞的都想找個縫鑽進去了。
……
沈志偉送陶素琴到家，
這裡一片房子都不太安全，租戶也不多。
陶素琴住的地方，是個帶小院的三層樓房。
一口二樓都有租戶，
三樓就沒人租了。
因為租戶少的緣故，這裡倒不怎麼擁擠。
政府早就把這片區域的房子定位危房，隨時都有可能被拆，
但是因為開發商出了一些問題，所以遲遲沒拆。
沈志偉抬眼望去，
二樓還亮著燈光。
「我上去換了衣服就下來。」
「去吧。」
陶素琴上了樓，奶奶正在客廳烤著火，織毛衣，
陶素琴喊了一聲：「奶奶。」
「小素琴啊，去幹嘛了？」
陶素琴的奶奶是一個滿頭銀髮，精神矍鑠的老太太。
歲月不敗美人，
看得出來，陶奶奶年輕時也是一個美人。
「去買衣服了，奶奶在織毛衣呀？」
「嗯，給你織一件厚一點的毛衣，今天冬天比往年都冷。」
「對了奶奶，我一會兒要去同學家裡，幫他補課。」陶素琴小聲說道，有點心虛的樣子。
「同學？」陶奶奶笑了笑，隨意問道，「男同學還是女同學啊。」
「男……同學。」
「帶你去買衣服的也是他？」陶奶奶目光犀利，繼續問道。
「……嗯。」陶素琴弱弱點頭，更心虛了。
陶奶奶饒有興緻的看著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作為陶素琴的奶奶，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妮子的心牆鑄的有多高。
她一點都不擔心這妮子會不會早戀的這個問題，
陶素琴從小就比普通人家的女孩懂事很多，
看似軟軟糯糯的性格，實際上比誰都有主見。
這妮子從來不需要自己操心，自己才是需要操心的那個。
陶奶奶心裡暗暗嘆息，
只是這些艱難的日子讓這個妮子的心牆鑄的越來越高，
已經很難很難有人能夠真正走進她心裡。
看得出來，
帶陶素琴去買衣服的這個男孩，似乎走進了她的心。
想到這，陶奶奶心裡為她高興。
這孩子，從小到大吃了太多苦，除了小茹，幾乎沒有朋友。
她一直都希望有人能走進陶素琴的心裡，能夠溫暖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