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籌劃借錢

「別打岔，我知道你不信。我現在也沒法跟你解釋具體的。但你只要想想，咱們從開襠褲到現在的友誼，值不值的相信我一回。」金麟一臉嚴肅的說道。

聽到金麟這麼認真的樣子，葉午陽也有些愣住了。摸了摸後腦勺，斜眼看著金麟道：「你認真的？可我也沒錢啊。」

「我知道你沒錢，可你姐有錢啊，從小不花一毛錢，你姐可最愛存錢了，你問你姐借點。不行再問問你媽，你媽最寵你這兒子了。」金麟在旁出著餿主意。

「你可行了吧，就我姐那守財奴，問他借錢，她不得嚇死。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時候我偷他一回存錢罐，他哭了一天一夜飯都不吃一口，我媽唯一一次湊我就是因為這事。不行不行！」葉午陽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你是豬嗎，咋就不會動動腦子，咱們又不白借，給利息，就你姐那樣，要聽說有利息吃，嫁妝錢都能掏出來。你是她親弟弟，我是她15年的鄰居，也算半個弟弟了吧，你借錢我擔保，你姐肯定能信。」金麟不死心的繼續出著主意。

葉午陽還是有些遲疑的道：「我姐能信嗎？咱倆可初中都還沒讀完呢，要是錢沒了，拿什麼還。我覺得我姐肯定不會借。我還是問問我媽吧，看她能不能給我拿點。」

金麟一臉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葉午陽道：「虧你還當了你姐15年的弟弟，你根本一點都不了解你姐。你只要跟你姐說，我這有個賺錢的路子，缺點本錢，咱們給別人2分利，給你姐5分利，多的當分紅。你姐要是不信你，讓她來找我，我跟她說。」

「你不是說有100倍的利潤嗎，怎麼才給我姐5分利。小麟子你可真黑。」葉午陽一臉不解的說道。

「你可真是豬，要是跟你姐說有100倍的利潤，你姐能信嗎，不當咱倆是騙子啊。」

「說的也是哦，可為啥你說我就信了呢，我是不是有點傻啊。」葉午陽撓了撓頭有點憨的說道。

金麟愣了一下，彷彿又看到上輩子那個憨厚的胖子站在眼前，無論自己過的好還是壞，一直不離不棄。一盤花生米，兩碟小菜，幾瓶二鍋頭，胖子就坐在旁邊聽著金麟憤世嫉俗的哀嘆世道不公，陪著金麟熬過那些灰暗的日子。金麟忽然就感覺鼻子有些酸，把頭側到一邊說道：「你才不傻呢，咱們是兄弟，你信兄弟的准沒錯，你最聰明了，你保准賺大錢。」金麟突然轉過頭，正視著葉午陽道：「午陽，你記住了，兄弟我欠你的，這輩子我必須讓你榮華富貴。你一定要相信我。」

葉午陽有些莫名其妙的說：「你這咋突然這麼矯情，你不欠我啥啊，我不就替你被了幾回黑鍋嘛，另外零花錢老被你忽悠走，沒那麼嚴重，咱們是兄弟嘛，我有兩塊，給你一塊也是應啦。黑鍋背就背了，反正我媽又捨不得揍我。」

金麟笑了笑，有點感動，但沒繼續說什麼，只是心裡想道：兄弟我欠你的多了啊，上輩子。上輩子沒能還，你的錢，你的情，這輩子我千倍萬倍的還你。

葉午陽看金麟沒說話，抬頭看了看天色道：「我姐應該快下班了，我先回家，我爸出門跑車去了，趁他不在，晚上跟我姐我媽探探口風，我姐那裡我不敢打包票，我媽那裡我最少也給你弄出一千塊錢來。」說著，葉午陽堅定的伸出一根手指來，繼續道：「我媽要是不借，我就.....我就不吃飯，不上學。我媽肯定遭不住。」

「哈哈，你可真是小機靈鬼，

咱們快回去吧，我也要回家等我媽下班，讓她想辦法借些本錢來。」葉午陽對這個年紀葉午陽的想法也是會心一笑。說完就拉著葉午陽朝家的方向走去。至於葉午陽，已經忘記了是來找葉午陽下河摸魚的，現在小腦瓜里，只有怎麼忽悠老姐，震懾老媽，把錢借出來，交給金麟，金麟賺了大錢，自己明年棒冰吃了根扔一根，可樂喝一瓶倒一瓶。葉午陽彷彿已經看到那些小夥伴羨慕的眼神。少年人的滿足感，總是那麼容易被填滿。

金麟到家沒一會兒，老媽就下班回家了。看到金麟好像沒啥事了，就一邊走向灶台準備做飯，一邊跟金麟說道。「小麟，你感冒好了嗎，媽早上買了點感冒藥，放在你床頭，你要是還不舒服，上樓去吃一粒。」

「媽，我沒事了，你做飯吧，不用管我。」金麟隨口回了一句，心裡卻在想怎麼跟老媽開口。家裡肯定是沒有存款的。那這錢只能老媽去借，可自己今年也就15歲，還是虛歲，實際也就14，在父母眼裡就是個孩子，平時一塊錢的零花錢都撈不到，何況現在自己要的錢，老媽一年工資都不夠。自己要怎麼讓母親相信，自己有辦法賺到大錢。還必須100%相信，稍微有些猶疑，老媽都不會幫自己去借錢。因為老媽這些年已經被自己那不靠譜的爹弄的跟驚弓之鳥一樣。自己老爹是各種騙錢套路都用過了，後來騙不到就偷，老媽只要去上班，老爹肯定翻箱倒櫃的翻錢，老媽那點可憐的工資不管藏哪都沒用。所以老媽在錢上面的事肯定特別難以溝通，每次老爹一提錢，老媽就條件反射的怒吼。

這讓金麟犯了難，總不能跟老媽說自己重生了吧，別說老媽信不信了，估計以為發燒腦子燒壞了，要去精神科看一看。看著老媽在灶台前忙碌的樣子，彷彿看見了上輩子蒼老的背影。吃了一輩子苦的母親，也沒有等到金麟掙到大錢，自己享清福的日子。從小家庭貧困，母親賺錢養自己，供自己讀書吃了很多苦。我想這世上有很多人跟金麟一樣，不是不孝，只是世道艱難，很多人混不出頭，自己的茶米油鹽都搞不清楚，只能忽略了父母。所謂，百善孝為先，重點其實還有後面一句，論心不論跡。窮人家的孩子大多難以出頭，如果只以行為物質來討論孝心的話，那天下的大半窮人都算不孝子了。而金麟出了社會就發誓，一定要賺大錢，讓母親能抬頭做人，享福。奈何現實不是電視劇，不是每一個受盡磨難的人都能成功。現實中，那些沒有條件，沒有背景的人往往機會更少，抗風險能力更弱，不折騰可能過的平凡些，一折騰往往過的更難。現實里真的沒有童話。

在金麟愣神的功夫，老媽已經做好了飯菜。不見父親，大概金麟他爹這兩天沒有輸完，不知道在哪一張牌桌上呢。只有輸完了錢，並且借不到錢上桌，金麟才能看到父親回家。金麟母親利索的把飯菜端上桌，那盤一年四季都不會缺席的鹹菜，一盤青菜，還有一碗金麟好久沒有吃到的紅燒肉。這是金麟母親看兒子生病特意買的肉。大概天下的母親都一個樣，自己吃糠咽菜沒事，有點好的都要給兒子。金麟母親把紅燒肉放在金麟面前，然後自己就著鹹菜下飯，看都不看一眼那碗紅燒肉。

金麟看著操勞的母親，由於營養不良面色有些泛黃，想起上輩子也是一樣，母親一輩子都過的很拮据，每次自己回家，母親還總問在外面過的好不好，有沒有錢用，每次母親顫顫巍巍的拿出一些錢跟金麟說：「媽在農村也花不了什麼錢，媽知道你在城裡不容易，你這些年運氣不好，生意沒做成，你也別著急，個人有個人的運道，媽上禮拜去娘娘廟裡問過了，說明年你運道會來的。這些錢你拿著先用。媽沒用，不能幫到你什麼，你也別惦記我，媽有農保，夠花了，你爸現在也正經了。聽媽的話，真的不要著急，媽不指望你賺多錢，只要你趕緊找個媳婦結婚就好了，你都這個年紀了，真的拖不得了。「

上輩子最讓金麟崩潰的並不是生意失敗，或者在城市裡，職場里受到的挫折。而是失敗以後，夜深人靜想起苦了一輩子的母親，自己一把年紀，什麼都沒有，母親已經蒼老了，自己還讓母親如此的操心。每每想到自己的境況，想到在農村的母親，自詡堅強的金麟總是抱著被子崩潰，無聲的眼淚浸濕了枕頭。「蒼天啊，我金麟自問學識見解，人情世故都不比他人差，為何混成這樣。媽媽啊，我真的對不起你，我好想去死啊，可我又不敢死啊，我怕我死了，你受不了啊，我該怎麼辦，老天，我真的不甘心平庸一輩子，我這把年紀了，什麼都沒有，我該怎麼辦。」

人總是那麼的矛盾，20多歲時，金麟自命不凡，意氣風發，做什麼都很順。上學時當班長，人也長的俊，身高185，籃球也打的好，身邊女孩子不斷。小說里的主角也不過這樣了，金麟也一直以為自己是主角。畢業出來工作也很順利，一千塊底薪的銷售工作，第二個月就能拿上萬，半年就當上銷售主管，第二年陪同學去面試，人事以為他也是面試的，給了張表格，金鱗就填了。然後面試后，他同學4000底薪，金麟8000。這樣的人生開局，讓金麟以為自己就是主角，以為自己做什麼都會很順利，所以後來馬不停蹄的創業，然後失敗，然後歸咎於運氣，上兩年班緩一口氣繼續創業，繼續失敗破產。如此循環10多年，終於，把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人，折磨成了一個斑禿的中年人。金鱗才明白，自己不是主角，而命運女神只在開局時微笑了一下，然後悄然離開，不知所蹤。

「小麟，想啥呢，趕緊吃肉，你正長個呢，多吃點，你看你初一還是坐第一桌，這一年功夫就長了10多公分了，以前的衣服都穿不進了，這拉個子的時候要多吃，瞧你瘦的。」母親順勢就把一塊香噴噴的紅燒肉放進了金麟的碗里。

「媽，你也吃肉，你工作那麼辛苦。」金麟知道如果自己不把肉夾到母親碗里，母親是一塊肉都不會吃的。所以金麟就夾了最大的一塊肉到母親的碗里。

「媽不喜歡吃肉，你吃你吃。」金麟母親說著誰也不信的謊言，想把肉夾回去。

「哪有人不喜歡吃肉的，媽，兒子長大了，兒子不會讓你再受苦了，咱們家會發大財。以後咱們家頓頓不缺肉。」金麟用筷子按住母親碗里的肉，不讓她夾出來。

「你有這份孝心就好了，我這些年的苦就沒白吃，但你也別著急，你還小，目前唯一的任務就是好好讀書，從小你所有的班主任都誇你聰明，但說你太頑皮了，學什麼都快，但不認真，喜歡玩，說你長大了要麼成蟲，要麼成龍。不會做一般人。」

金麟也想起小時候老師對自己的評價，真是一語中的。自己從小就不安分，喜歡折騰，長大了果然成了條蟲，蜷縮在社會的角落裡，怨天尤人，悲嘆著命運的不公。可大家都那麼忙，所以金麟的悲嘆，安靜的只有自己聽得見。金麟暗暗發誓，這輩子一定不會再當蟲，要當傲游雲海，攪弄天地的真龍。

「媽，如果我跟你說，我是說真的，我有辦法改變咱們家，我有辦法能賺到大錢。你信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