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
夜色微涼,謝烽楊一人來到高志表的私企大樓。大樓燈火通明,謝烽楊不顧前台的阻攔,執意要去找高志表。「先生,沒有預約是不能去見高先生的。」
「真麻煩,我可是高志表請的偵探,把我攔住了是不是你去查案?」謝烽楊本就心情不好,現在更是不爽。「不好意思先生,規矩就是規矩。」前台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謝烽楊身後,兩個粗壯的保安正在往這邊靠來。
「嘖,要是間在就好了。要一個人硬闖了嗎?」謝烽楊一邊想著,一邊擺好了架勢,準備一下子穿過阻礙,沖向樓梯間。這時,一個保安的手機響了。那個人拿出手機接聽后,向另一個人點頭示意了一下。
「抱歉,謝偵探,妨礙到您了。老闆就在13樓的大辦公室,他正在等您。請您迅速過去吧。」謝烽楊聽完后,哼的一聲,整理好衣服,大步的從那個驚訝的前台面前走過,不顧身後的道歉聲,在眾人的注視下直接走進電梯。
電梯門一開,謝烽楊就迫不及待的衝出電梯,向大辦公室走去。辦公室的門金碧輝煌,謝烽楊直接猛地推開了門,最先見到的是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高志表。辦公桌上擺滿了精緻的物件,其中不少還是金制的。高志表躺在他的大辦公椅上,正大口的抽著雪茄。「案子辦的怎麼樣了,偵探先生?」高指標吐出一股煙,悠閑的說出這句話。
「還有必要查嗎你覺得?既然這案子水這麼深,我就不淌這灘渾水了。」謝烽楊聲音夾帶著一些憤怒。「哈哈哈,真不愧是個偵探。我還以為是什麼三流偵探,沒想到你能查到這個份上。」高志表的眼神像在玩弄玩具一般盯著謝烽楊,卻被怒目回應。
「你放心,報酬我可是已經一分不少的,全給你們了。你也不用再查什麼了,只剩最後一件事需要你去做。」謝烽楊聽到錢已經收到了,不禁有一些震驚。「還以為要被人當猴耍?沒想到有錢人還真是有點「良心」啊。」謝烽楊深知高志表的,人脈與財力很廣,連警察都沒有管的案子,自己無論如何也是不敢碰的,他已經做好了白跑一趟的準備了,沒想到報酬仍然能收到,謝烽楊有點竊喜。
「我不僅已經把報酬給你們。等你幫我做完這最後一件事後,還可以得到額外的報酬。看到桌子上的這份資料了吧?」謝烽楊看向高志表辦公桌前那份文件夾,一把抓過來。「這……」謝烽楊沒想到高志表已經做到了這個份上。
「明天我召開一個記者發布會,是關於我的兒女死亡一事,你要出席。隨後,你向世人展示真相。」高志表咬著雪茄的臉笑了起來。「你手中的,就是真相。」
「你還真是有手段呀!居然能這麼果斷的拋棄自己的子女。」謝烽楊雖然知道這樣做很違背自己的倫理,但是這件事容不得他拒絕。「我可沒有拋棄我的愛女,這個計劃可是我和他一起制定的。」高志表抖抖煙灰。「假如你要讓一個人隱秘地管理一個地下黑幫,你會找誰呢?謝偵探?」
「一個已經死去了的人。朱蕾的屍體只是她的替身,你讓朱蕾在社會名義上死亡,從而更好的幫你管理地下黑市是吧!但你的兒子呢?」謝烽楊想起高蕪追莫名其妙的就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不禁有些悲憤。「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他從來就沒有為我干過一件有益的事。現在是他發揮價值的時候了。他作為一枚吸引目光的棋子,被吃掉了。」看見高志表如此喪心病狂地追求利益,謝烽楊後悔接下這種人的案子。
「不可理喻。」
「哼,也許吧。總之,明天的發布會你不能缺席。懂了嗎?你也只是我的一枚棋子罷了。時間差不多了,請回吧。我還和我女兒約好了今晚在濕地碰頭呢。」謝烽楊憤怒的抓起那些資料,頭也不回的走了,身後傳來高志表的嘲弄聲。
謝烽楊走出大樓來到隔壁的一條小巷去找車,一想到要被人當狗一樣使喚,謝烽楊滿腔怒火。「要掌握回一點主動權!」謝烽楊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他拿出手機在與間的通訊上輸入「高志表今晚會和他的女兒在濕地附近碰頭,這不去抓點證據?」正要發送時,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由於之前他太過憤怒,導致有點失去理智而沒有注意到。他的車原本只停在巷口,而現在,他和他的車卻一直在深巷處。「有問題!」謝烽楊趕緊收起手機回頭查看四周,卻迎面撞上來一記悶棍,在昏迷前,他把手機藏在了巷子的溝里。
再次醒來時,謝烽楊發現自己身處一間潮濕的小木屋。儘管破舊不堪,但還有人不久前生活過的痕迹。謝烽楊的雙手,被手銬靠在胸前,腳上又是一對腳銬,使他寸步難行。
「是高志表要殺我滅口嗎?不對,這兩個案子其實還有許多的疑點。」謝烽楊此刻冷靜下來,再次想起這兩個案子中沒有解決的疑點。「如果朱蕾的死真的是自己謀划的話,她為什麼要多此一舉的。放下一個錄音器呢?還向世人告訴她有罪。」謝烽楊覺得事情仍然沒有解決。
「朱蕾給所有人發的那些信息,偷走了他手機的兇手也能做到。」謝烽楊突然覺得心情舒暢了起來。「哈哈哈,高志表到頭來自己成了別人的一枚棋子。要不是有他幫忙,朱蕾和他兒子的案子警察一定會深追。」
謝烽楊勉強的站起身來,扶著木牆。雖然頭還很痛。但詞是最重要的,還是先搞清楚這裡是哪裡,並且逃出去再說。因為,如果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高志表,而是另有其人的話。「他今晚的赴會就是一場鴻門宴。」
外面的夜已經深了,林徐輝在事務所門口遲遲沒有等到謝烽楊回來。「怎麼辦?師傅,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了吧?」林徐輝想到高志表不會是什麼善人,謝烽楊此次前往,可能帶著危險。沒有開燈的事務所,漆黑一片,正當林徐輝煩惱的時候,一雙湛藍的瞳孔在事務所的黑暗中閃爍,如獵鷹一般死死地盯住林徐輝。
「有鬼呀!」林徐輝被嚇了一大跳。「你難道被你那大傻子師傅同化成小傻子了嗎?在外面吵來吵去幹什麼?」事務所的燈開了,間打開事務所的門,走出來看著林徐輝。「原來是間前輩呀,嚇死我了。」間沒去理他,反而問道:「你師傅呢?」
「哦,對了,我來這裡就是為了等師傅的。他自己一人去找高志表了,但是現在還沒有回來,不會他……」「他去找高志表了?」間沉思了一下,回身進房間,過了一會走出來對林徐輝說:「去找他。」林徐輝有點感動,「間前輩,你果然和師傅關係很好啊,不過我們要怎麼找他呢?」間按下電梯按鈕的同時冷酷地回答他「我會擔心他是因為那小子還欠我錢,而他總是惹事,為了不讓他死了,我在他手機安了跟蹤器。」間走進電梯向獃滯在原地的林徐輝問道:「你不來嗎?」林徐輝這才反應過來跟上。
昏暗的木屋只有中間吊著一盞油燈,木屋的牆壁不時滴下一兩滴水,讓謝烽楊有點抓狂。他環顧四周,一張床板,一張木桌緊靠在牆邊,木桌上只有個玻璃箱子和一張紙條。「你想知道真相嗎?」
「這是在挑釁嗎?高志表干過很多髒東西,我是知道的,但具體還事真的不知。這個兇手是在哪次與高志標結下了梁子嗎?」謝烽楊看向那個玻璃箱子,但是房間太過昏暗,導致很難看得清楚。「誒,還差一點,夠到了!」謝烽楊踮起腳尖,兩隻手一起把油燈取下。
「誰想知道那小崽子的黑歷史啊!先逃出去再說。」謝烽楊蹦跳著來到緊鎖的大門。有一把大鎖拷住了門把鎖。「難道沒有別的路了嗎?」謝烽楊四周仔細觀察。但很遺憾的是,這個木屋連一個窗戶都沒有。「唉呀!行,我陪你玩個夠!」謝烽楊從門邊蹦蹦跳地又走回那個木桌旁。
走近后才發現,這並不是一個玻璃箱,而是四塊嵌在牆壁上的厚玻璃。裡面有一個類似天平的東西,天平的左邊並排放著許許多多的泥小人,天平垂下的右邊則並排放著一隻大泥偶以及和左邊相同數量的小人偶。仔細看中間的那塊玻璃,還有一個小洞。「有意思。難道是讓天平保持平衡嗎?既然是這樣的話。」謝烽楊四處搜尋了一下,果然,像這種潮濕的木屋總會長出一兩根雜苗。謝烽楊吃力的拔下一根還算長的雜苗,再次扭捏的走到木桌旁。
「就這種程度的,怎麼難得到我。」謝烽楊在微弱的燈光下,將那根樹枝插進洞里。一陣搗鼓后,他把那個大泥人給捅下平台,天平在搖晃了一下后恢復了平衡。牆壁傳來機械齒輪轉動的聲音,一個重物落在了謝烽楊身後。
謝烽楊撿起來發現是一台手機,打開手機查看通訊記錄。「有那些學生的通訊簿,這應該就是指使那些學生幹事的「朱蕾」了。」手機的信息都被清理過,只留下了近幾天的通訊記錄,但是與「嘿」的聊天記錄確實完好無損的,「「嘿」是黑幫的人,取這種名字應該是防止別人誤看手機,但她不可能不刪除以往的那些犯罪聊天記錄。這麼看來,犯人是想讓她做過的罪公諸於眾。這個犯人不一般,我要趕緊出去了。」謝烽楊儘管很不喜歡高志表,但放任一個人的死不管,還是做不到。今天的夜,暗藏殺機!
間和林徐輝根據信號來到了高志表公司旁的小巷,但只剩謝烽楊的摩托車孤零零的停在原地。間打著手電筒搜尋了一會,在一旁的巷溝里找到了謝烽楊的手機和他的帽子,間把手機掏出來后發現還能用。有一條給自己的未發送的信息,「濕地嗎?林徐輝,該走了。」
出租屋內,小黃在家中把玩著一台手機,其型號顯然不是他買的起的那種,過了一會他看向時鐘,「終於夜深了,按照約定等不到信息我可以直接去找她。」小黃小心地出門,騎上租來的摩托車疾馳在夜中。這夜色溫柔迷人,讓人們滿懷希望地從黑暗走向更黑暗。
謝烽楊再去檢查手機,手機的備忘錄里,有一些有意思的話。「謝偵探,看到那些人的罪孽有多麼深重了嗎?」謝烽楊想起來剛看的朱蕾手機中的記錄,眉頭一緊,再往下看。「僅僅只是把他們從社會上驅逐還不夠,要讓他們從各種名義上都粉身碎骨。你有能力做到,和我們一起還世界一場黎明吧!再見面時告訴我你的選擇。」謝烽楊覺得寫下的人有點瘋狂。「居然還真的有傻子想照亮世界,我可不感興趣。得趕緊出去了,免得兇手回來。」
謝烽楊對那個機關有點失望,居然不是給鑰匙,那麼鑰匙會在哪呢?謝烽楊回想起那些話,再結合起那個機關。「我知道了!」謝烽楊看向那個大泥人,天平是社會,平衡是正義,那這個大泥人指的應該就是罪人了。謝烽楊想了一下,直接抓住桌腳想要把桌子拉開。桌子和這個玻璃櫃夾的很緊,謝烽楊用盡全力才拉出一小段縫隙,天平上的泥公仔全都從中滾落下來,天平被扯出一段距離。
謝烽楊發現天平連著一段金屬,隨著天平被扯出,「咔」的一聲,有什麼機關被觸發了。謝烽楊聞到一股煙味,有點詫異,還在想是從哪裡的,突然驚起這是「為了不讓我跑了就要把我烤了!」謝烽楊更加用力地址桌子,木屋已經煙霧繚繞了,終於,那個大公仔也掉了出來。謝烽楊顧不上雙手的酸痛,跑過去撿起那個公仔,用力地把它砸下地,泥公仔粉身碎骨的同時一把鑰匙也露了出來。木屋已經滲進火光,謝烽楊趕緊抓起鑰匙向門蹦去。「快,快,快。我這樣的人怎麼能死呀!」門鎖打開,謝烽楊用身體撞開木門,摔倒在地,身後的木屋頂已經開始掉落。已經是深夜了,燃燒的木屋像一個火球,點亮夜空。「得趕緊去城東的那片濕地。」謝烽楊用朱蕾的手機給間打電話。
電話接通后,謝烽楊大喊道:「快去城東的那片濕地,兇手和高志表就在那裡。」電話裡間的聲音遲鈍了一下。「還好,你小子還活著。我們已經到濕地附近了,但是城東的那片濕地有點大,我和林徐輝兩個人進去搜索吧,希望能運氣好一點。」謝烽楊正要掛斷電話,間的聲音再次傳出。「你能確定是在城東那片濕地嗎?」「你覺得我現在是在用誰的手機跟你說話?」謝烽楊說完后掛斷了電話,他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處呢。
謝烽楊剛才死裡逃生出了一身冷汗,夜侵蝕著溫度,「好冷呀!而且好潮。」附近都是樹林,一望不到盡頭的樹,在這片林子中等待救援的話怎麼找到地標呢?突然,樹林傳了一陣沙沙聲還有說話的聲音,「終於快到了,怎麼選在這地方碰頭啊!」是高志表的聲音,謝烽楊趕緊一蹦一跳地藏在附近的灌木叢,謝烽楊恍然大悟看向燃燒中的木屋,「這不就是最好找的地標嗎!兇手一定還躲在暗處,現在打電話給間會不會被發現呀?」
但是他彷彿被上天抓弄了一般,朱蕾的手機突然響了,謝烽楊看下手機,「小黃?這小子怎麼現在打電話啊!」謝烽楊掛掉電話再去看高志表,兩人四目相對,沒辦法謝烽楊只能走出來,他想著至少要掌控一些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