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南柯1夢
沿著昏暗的樓梯,丁植緊緊的跟在司馬騰身後,這種體驗他一輩子都沒有經歷過,他既緊張內心深處又有一些興奮。
丁植來的路上確實也想到了危險,可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現在這個處境。
司馬騰走的很快,但腳步卻很輕,就算是緊跟在他身後的丁植也聽不出他的腳步聲。
看著司馬騰的背影,丁植恍惚間產生出來一種錯覺,眼見走著的好像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久經風霜經驗豐富的孤狼。
好像任何獵物都逃不過他獵手般的嗅覺。
金碧輝煌的廳堂在燈火散去之後,也只留下冷冰冰的黑暗,丁植就這麼跟著司馬騰向著黑暗的最深處走去。
好像有一絲亮光。
恍恍惚惚,似真似幻,好像是在夢裡,卻又那麼真實。
天是紅色的,大地也是紅色的。
天空像熊熊燃燒的火焰,裡面卻好像有什麼液體在不斷的流動,赤紅的火焰里流動著炫彩奪目的金屬光澤,銀白色和金色交替閃爍著。
杜冷就愣愣的坐在空無一人的大地上。
大地也像火焰一般赤紅,但雙手撐在地面上,地面冰冷刺骨,就像是摸在兩塊萬年凝結的堅冰上。
這和杜冷父母連同那些因為瘟疫而死的人被焚燒的景象如初一轍,他就這麼坐在地上哭了一天一夜,直到月牙兒和他的母親過來帶走他。
月牙兒?
她現在還好嗎?
杜冷似乎早已忘記了這個名字。
因為他早就逼著自己忘記了她。
丁植和杜冷的童年並不孤單,他們不但有彼此,也還有月牙兒。
他們一起生活,一起歡笑,一起挨餓,也一起長大。
直到月牙兒從女孩子長大到女人。
女人長大了就得嫁人了,好像每個女人都逃不脫這個宿命。
就好像每個男人生下來就帶著延續家族血脈的任務一樣。
三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青春正好,月牙兒長得亭亭玉立,而杜冷和丁植也出落的英俊瀟洒。
他對她,她對他,少男少女間的愛慕,大家都沒有戳穿。
但又都好像知道。
杜冷和丁植心裡都知道對方的內里想法,他們越清楚,就越退讓,越退讓就覺得自己越配不上月牙兒。
所以他們逃避,他們把月牙兒一個人冷落到在一旁,兩個人在逃避中虛度起時光來。
逃避從來都是想成為更好的自己,更何況是他們從小就聽說長安城裡大英雄白玉蟾的故事。
那個為了長安城活著的男人。
也是為了盛名之下的所有人活著的男人。
所以他們刻苦的習武,不論寒暑,忘卻四季,不負韶華,不負彼此,只是他們卻負了月牙兒。
直到月牙兒出嫁的那天,杜冷的心突然被重擊了一次,他突然不清楚自己努力的方向到底是什麼了。
這種鑽心的疼痛他只體會過一次,但他再也不想體會了,他一個人躲在井邊,對著井裡大聲的嘶吼,眼淚嘩啦嘩啦的掉進了井水了。
丁植說,那晚的井水都有些咸了。
對了,丁植。
杜冷掙扎著想站起來,努力睜開眼睛。
突然,有一道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