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同桌

同桌是一個暖心的詞，對於普通人應該是這樣。但對於周雨垚而言，這個詞卻是刺心的。即使三十多后，周雨垚仍然無法完全釋懷。如今周雨垚已接近知天命之年，才能比較平和地回憶這段往事。

一九九〇年夏天，周雨垚進入了自己在省重點高中的高光時刻。說來也簡單，就是周雨垚在經過高一這一年的努力后，在高二時進入班裡好學生的隊列。那個年代，大學生還是很稀缺的，因而班裡的好學生就如同績優股，比較受人待見，老師也待見，同學也待見。

周雨垚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飄飄然起來，因為這個時候他的學習明顯比周雨垚要好很多。他想幫助她。周雨垚彼時的同桌叫孔繁玲仙，孔繁玲仙是個能說會道的那種成熟女生。機緣巧合的是，孔繁玲仙與周雨垚是一個縣的，而且是一個縣不同的國營廠，因而當年的故事開始戲劇性地發展起來。

周雨垚告訴孔繁玲仙，我不能跟你坐同桌了，我要跟周雨垚坐同桌去。孔繁玲仙說我跟你說啊，周雨垚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她可比你成熟多了。那時候說的成熟究竟有多少含義，縣城裡的同學與農村來的同學是不一樣的，通常縣城裡來的同學要成熟，因為他們見過的世面更多。

但即使同樣從農村來的同學，成熟度也大不相同，有的人天生就會來事，有的人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周雨垚就屬於後者。多年以後，在歷經歲月洗禮后，周雨垚開始明白孔繁玲仙當年那話的意思，大概是說你跟她坐同桌，你會吃虧的，當然也有留住他的意思。

周雨垚初生牛犢不怕虎，說真的，那個時候周雨垚還是很勇敢的，因為當時班上公開談戀愛的並不多，當然周雨垚與周雨垚不算談戀愛，這個周雨垚是有自知之明的。周雨垚與周雨垚坐同桌，這件事情其實還是蠻大的一件事情。

周雨垚當時的知心朋友叫馬成功，他們兩個每天走在一起，在宿舍的鋪位也是挨著的，真可謂無話不談。周雨垚喜歡周雨垚的事情馬成功就掌握得很清楚，並且還時不時嘲笑周雨垚一番。

周雨垚當時為什麼要與周雨垚坐同桌，現在可以公開這個秘密了。那就是當時周雨垚當時已經陷得比較深了，周雨垚已經不能安心地學習了，所以希望與周雨垚坐了同桌后就能安心下來。

某個晚自習，周雨垚將周雨垚叫到教室外的門口，說我想跟你坐同桌，周雨垚同意了。周雨垚喜出望外，回去就跟知心朋友馬成功說了。

當時周雨垚的同桌是個女生，你想在那個年代男生要與女生坐同桌那還是一件轟動的事情。多年後，周雨垚還是從心底里感謝周雨垚的那個女生同桌的，因為她替周雨垚給周雨垚傳遞了很多次的信息，並且這次換同桌也得讓她不得不換同桌。

第二天開始行動了。周雨垚搬起書包坐了過去。那個位置在教室的最右邊第一排。而在前一個周末孔繁玲仙已經將周雨垚整本的數學筆記拿回家複印了厚厚的一本。

但是這次換同桌行動很快就夭折了。班主任發現后，將周雨垚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就兩句話。你們兩個不能坐同桌，你立即換回去。

周雨垚回去跟周雨垚說我們不能坐同桌了，班主任不同意。周雨垚有些生氣說你聽他的幹啥呀。就這樣，周雨垚與周雨垚沒有坐成同桌。

弔詭的是，一周后，馬成功與周雨垚坐同桌了，馬成功當時理了一個光頭，穩穩地坐在了周雨垚的身旁。

周雨垚此時也不能與孔繁玲仙坐回同桌了，因為孔繁玲仙已經有了新的同桌。周雨垚只好在教室的最後一排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從此周雨垚度過了一段極其特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