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語

警察見黎莉是席德的母親，趕緊向她說明了情況。黎莉了解情況后，首先沒有關心自己在醫院的老公，而是問起了席德的情況，她已經看出席德出問題了。席德現在呆若木雞，自己兒子雖然乖巧，但不可能是這個樣子呀。

黎莉問警察，歹徒是否打了席德。警察說「應該沒有，只有你丈夫受了傷。你孩子我們之前檢查過了，身上沒有傷處。但是心裡好像受了刺激，我也不知道他一直就這樣還是因為受了刺激才這樣。」黎莉哇的一聲哭出來，說道：「哪個孩子天生就這樣。」

警察說道：「你趕緊帶孩子回家或者去醫院看看吧，估計看到父親被打心裡出問題了。」黎莉哭哭啼啼的帶席德走了，臨了還不忘和警察說一定要把那幾個歹徒抓住。

黎莉帶席德回到了家。到家后，黎莉輕聲細語的和席德說：「寶貝，你心裡有什麼事可不可以和媽媽說？」可席德依舊是那副呆若木雞的樣子，沒有表情，沒有話語。

黎莉見席德這個樣子，強忍住心中的悲傷給席德洗了個澡，把席德哄上床睡著了以後，又去了醫院看席慕。

席慕在醫院裡躺在病床上，被人打得動也動不了，話也說不了。黎莉就坐在邊上看著，靜靜的坐著，一點情緒也沒有。席慕轉了轉眼珠看到了黎莉，悲傷的情緒湧上心頭，但他沒有流淚，他不想讓妻子看見自己哭。

兩人就這樣安靜的待著，好似一台安靜的舞台劇。一整個晚上，黎莉都待在丈夫身邊。

第二天一大早外公外婆都來了，看到席慕的樣子。不禁說道：「怎麼讓人打成這樣子。」黎莉沒有說什麼，安靜的陪在丈夫身邊。她昨天晚上也沒有休息好。

外公外婆又問道：「席德怎麼樣了。」黎莉用好像要哭出來的聲音說道：「還能怎麼樣，人都傻了。」外公不相信似的又問了一遍：「怎麼了？」黎莉說：「現在問他話都不知道回答了。」外公說道：「我在這看著席慕，你和你媽媽再去看一下德德，看看現在好點沒。」

外婆和黎莉匆匆忙忙回到家中，席德已經起床了，自己穿好了衣服，可外婆和黎莉卻看見他一個人坐在床邊發獃，什麼也沒做，就是坐在床邊發獃。外婆過去把他抱在了懷裡，說道：「寶貝，你一個人在床邊做什麼呀。」席德依然是那個樣子，一言不發。他媽媽看見他這樣，這時就不是傷心了，是快要爆炸了，「別人和你說話都不知道回答嗎？何況還是外婆，太沒禮貌，太不懂事了吧。」

可黎莉轉念一想，又瞬間原諒了席德。她此時只能欲哭無淚，怎麼讓一個小孩子碰上這種事情，那幾個歹徒打人就算了，幹嘛要當著一個小孩子的面打他的爸爸。

外婆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也不知道她最疼愛的外孫怎麼會這樣，以前外孫總是圍著自己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自己都只能當一個聽眾，可現在。外婆最後還是選擇把自己的悲傷藏了起來，她不想讓自己也成為一個讓人擔心的對象，即使她已經是了。

外婆把席德放下來，站起來說道：「你看一下他，我去做一些早飯，我們吃完，還要給你爸和席慕送去。」說罷，外婆就去了廚房。黎莉看著席德，眼睛里的悲傷好像快要裝不下了。此時席德好像情緒有一絲的波動，他的眼裡好像閃過了一絲恐懼的神情。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還是被敏銳的媽媽捕捉到了。

就這麼一下，媽媽彷彿被治癒了，眼睛里不再有悲傷，

臉上也好似喝了蜜一樣。她知道，席德還是捨不得媽媽受委屈，這一下也讓媽媽看到了希望。從小，和席德關係最好的還是媽媽，每次爸爸惹媽媽生氣，席德總是會把媽媽哄好，哄開心，雖然他還是個孩子，但他比大人更善良，更懂事。

媽媽坐在床邊，把席德抱在懷裡，她此時只想好好感受感受兒子身上的溫度，她最疼愛的寶貝兒子，不管他變成什麼樣，他永遠是她最疼愛的人。

外婆把早飯做好了，喊黎莉去吃。黎莉抱著兒子走了過來，看見早餐，席德就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外婆，媽媽見席德還是會自理也稍微放心了一些。吃完飯後，外婆，黎莉帶著孩子打了輛車去了醫院。

席德看到爸爸躺在病床上仍舊是沒有一點表情。席慕現在好了一點了，能含糊的說一些話。席德就坐在病房的椅子中看著爸爸。外公已經和席慕說了席德的狀況。席慕也很無奈，都是自己害席德變成這樣，但他一點也沒有後悔或者懷疑自己面對歹徒時的選擇。

席慕在醫院裡躺了六天就出院了，改成在家裡康復。期間單位也派人過來看望了一次，單位的領導讓席慕好好養傷，公司的事不要擔心。公安局那邊，由於遇襲的地方實在是太過於偏僻，除了當事人也沒有目擊者，更沒有攝像頭，也沒有抓到三個歹徒。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這件事好像也在慢慢消逝，席慕也康復過來了，已經開始上班了，可是席德卻還是那樣，一言不發，好像一個啞巴。家裡人都急壞了，可是沒有任何辦法。

家裡人也帶席德去看了心理醫生，心理醫生也採取了措施，也嘗試打開他的心靈，可是沒用。別的患者至多心裡有什麼結，至少可以交流，可是嘗試著想辦法解決。席德這種不說話，問問題也不回答，不講話醫生完全沒有辦法，無從下手。心理醫生和他們說，這種情況只能等他自己開口，千萬不可以強迫他說話，平時可以主動與他說說話，對他的康復有幫助。

至於在學校里，席德也是不說話，一開始在幼兒園時還好，畢竟那裡沒有什麼學習的要求，多數只是組織小孩子在一起玩。上了小學后，席德的不說話就導致了他沒有什麼朋友，沒有誰會和一個不說話的人做朋友，席德也只好每天孤零零的一個人。席慕和黎莉也和老師講明了情況，老師們也都理解，因此對席慕也比較照顧。

席慕和黎莉面對兒子這種情況也沒什麼辦法，只好像醫生說的那樣，等他自己開口。他們有時候也會想起以前的席德，那時他們的孩子多麼聰明，多麼可愛，多麼惹人疼，多麼會說話。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們也只是覺得自己作為父母是失職的，失敗的。虧他們以前還總想著把最好的給席德，想到這裡，黎莉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而席慕則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這些表現或許也只是他們在責怪自己的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