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之初（5）

這一年夏季雨水特別多，適值北方梅雨季節。天像是漏了似的，白天下夜裡下，大雨下完小雨下，半個月沒停過。

後山有無數個泉眼開了，山上的水，形成瀑布，順著山谷飛泄。錯河匯聚了四面八方的雨水，形成湍急的大河，將村南地勢低的房子淹了。

高寒參加了搶險救援隊伍中，農村的房子和牆，大多是泥土粘接，在連日的雨水沖刷下，軟了，鬆動了，隨著而來是房倒屋塌。夜裡經常會聽到轟的一聲。高寒睡夢中想這又是誰家的房子倒塌了呢。

許多天，高寒不能趕著羊到山上放羊，他背上簍子，拿上鐮刀，趟著溪流，到山上割羊食。雨水順著帽沿往下淌，高寒不時停下來將臉上的雨水擦凈，看看天，看看面前的青草，高寒厭煩透了。他厭煩無休無止的雨，厭煩在雨中深一腳淺一腳的勞作。

在割草的時候，高寒小心翼翼的，生怕有條蛇竄出來襲擊自己。高寒怕蛇，自己的爺爺就是被蛇咬一口，搶救不及時去的世，這在他早年間埋了陰影。

很快一簍子青草割完，高寒到溪中洗洗手。溪水涼涼的，讓高寒多少舒服些。他背起沉甸甸的簍子，快步向家裡趕去，羊已經在圈裡餓得咩咩叫呢。

羊圈裡有半羊圈的水，高寒不得不拿起鐵鍬將水淘出來，他咒罵這鬼天氣，咒罵這又臟又累的活兒。他此時忘記了，正是母親養的這幾隻羊供哥哥和自己上學的呢。

帶著雨水的青草被蜂擁而上的羊轉眼消滅大半簍。到後來，羊吃飽了。它們開始將青草往泥里踩。這些是山羊，愛乾淨，踩在泥里的草便不吃了。

高寒有的時候要在雨小的時候，將羊趕到山上，山上有著茂密的樹林和野草，得讓羊趕緊吃上幾口，沒看見，羊已經瘦的露出了肋骨。

晚上，不巡河時，高寒會躺在家裡炕上，拿出蔡真真那裡借的武俠小說讀。他第一次接觸到金庸的《射鵰英雄傳》《神鵰俠侶》，他被主人公郭靖大俠豪爽吸引，被主人公楊過擁有神技不服輸的氣質折服。

無聊的時間裡，讀武俠小說成了打發時間最好的陪伴。在昏暗的燈光下，在發霉的土牆的襯托下，高寒津津有味的讀。他喜歡上了幻想。

江湖，江湖是什麼，高寒想到，每個人理解的不一樣。那是高人的退隱。那是不甘寂寞的人尋找，那是殘酷殺戮。每個人夢想著瀟瀟洒灑闖一次江湖。

對於高寒來說，江湖恐怕是開眼界。到不同的地方，看不一樣的風土人情。那是離開熟悉的故土，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感受不一樣的世界。

那個世界，高寒覺得近在眼前了。突然外面有人喊他「高寒，錯河決堤了，趕緊帶上鐵鍬到水塔下集合」

高寒飛快的跑出家門。決堤可不是小事，整個村莊將被淹沒，全村上下老老小小五百人生命危在旦夕。

水塔下聚集了許多男男女女，他們穿著雨衣，拿著鐵鍬鎬等候指揮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