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文科班

考了三天，九門課程才算全部結束。除了數學，彭思學故意控分，其他科目在他想來都是相當不錯的。結果也如彭思學預料的一樣，年級第四，班級第一。然後，文理分班志願，他選了文科。

「彭思學，你選文科和你爸媽商量過嗎？」張老師嘆口氣問道。

從來沒有年級前十的學生選擇文科班，彭思學選文科班是件讓張老師措不及防的小事情。不過，作為老師，他還是要盡了自己的提醒義務。從以後就業來看，理科生的選擇遠多於文科生。理科生會做的，文科生絕對是不會的。文科生會的，理科生稍微花點時間也就會了。

「我的數學成績太差，讀理科不太合適。」彭思學早就料到了會有些這麼一齣戲，借口是張嘴就來。

「數學不行你讀文科就合適？」張老師顯然還想再爭取一下，這也是出於責任和公心。一中對文科像來不重視，遠不如理科上心。如果說理科生是學校的親兒子，文科生最多算乾兒子。

「不是，我意思是讀文科我可以分配更多的時間給數學。物理化三門哪一門不花時間，到時候恐怕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分配給數學。」彭思學趕緊解釋道。

「不再考慮考慮，你這次理綜加在一起有270分，數學在努力一把，重點大學在望。理科的就業前景高於文科，對你將來就業有利。」張老師苦口婆心，儘管面對的是一個離經叛道的坑貨學生。

一中向來不重視文科，讀文科的都是無奈之舉，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彭思學當然知道，可是他更知道，他沒有讀理科的天賦，只能靠勤奮，堆時間。他需要時間，寫點小故事，給自己賺點零花錢。

實際上，年級最後一百名是不允許選理科的，學校強制規定。當然，大家都清楚文科比較輕鬆，都倒數了，自然也不會有人願意讀理科。

張老師心裡清楚，讀文科出來多半就是銷售，而銷售看天分。讀理科就業前景就相當廣闊了，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文科生除了少數人，大部分人是沒有前途的。

「不考慮了，這數學成績，不配讀理。」彭思學假裝遺憾道，但是低下頭后，嘴角忍不住扯了扯，然後迅速恢復遺憾狀。

「行吧，如果你改變主意了，一個月內還可以來找我。」張老師說道。

「謝謝您。」彭思學認認真真地鞠了一躬。

選擇文科班的同學紛紛離開四班，前往新的班級。彭思學和三個同學一起分配到了十四班，還真的和四結下了不解之緣。

「新來的同學，開心點，愉快地做個自我介紹，笑出一個新開端。」十四班班主任餘澤右手一個請的姿勢，招呼新同學做自我介紹。

其他班級調過來的學生已經做完自我介紹，原四班的之所以晚了點，還是因為張老師多說了幾句。也就是承諾一個月內如果想讀理科，還可以反悔，四班可以接收他們。

「大家好，我叫程明，我原來在四班，我愛讀書，不喜歡運動，以後請多多關照。」程明第一個上台說道。

程明聲音有點小，一看就是個靦腆的姑娘，很好欺負的樣子。不過長相一般，但成績不錯，性格比較悶。同樣來自四班，之所以她第一個上台，就是因為她是女孩子。女士優先嘛，這種事可以讓。

說來奇怪，文科班七到八成都是女孩子，但四班分到十四班的同學里，就程明一個女孩子。

「你們好，我彭思學，認識的都認識，不認識的以後也會認識。沒什麼愛好，討厭麻煩。謝謝。」彭思學微微彎了下腰，然後自覺選了最後一排的一個位置。他這個身高，其實本身沒有多大的選擇。

「大家好。我叫孫有朋，我和彭思學、程明都是四班的，還有我後面的鄧光陰。我喜歡交朋友，而且不怕麻煩，有事我真上，希望能和大家成為好朋友。」說完，孫有朋來了個標準地鞠躬。

孫有朋鞠躬確實標準，不過下面的同學就比較鬱悶，因為他惡作劇般的鞠躬三次。這個行為讓他在班裡的知名度一下子就打開了，這下大家都記住他了。

「大家好，我叫鄧光陰，我愛好女，性格開朗。希望能和喜歡的人交個朋友。」鄧光陰說完，眼光就飄到了廖伊人那裡。

「鄧光陰同學是吧，我很欣賞你，以後兩年半我會重點關注你。收起你那猥瑣的目光，好好學習否則我會教你做人。

在這裡我要奉勸各位女同學，未來很美好，千萬不要被眼前的幾個包子，一碗熱乾麵騙了感情。大學里什麼都有，什麼都可以有，但是高中只能有夢想和為夢想奮鬥的汗水，其他的都是邪教。」餘澤老師聽完鄧光陰的自我介紹后，趕緊做了一個預警發言。

余老師心裡很煩，四班分過來的貨色就沒有一個正常的。不是悶葫蘆，就是叛逆分子，要不就是嘩眾取寵的神經病，最後一個還是個小色鬼。如果可以退貨的話，余老師非常想把他們退回去。

「知道了。」不管在座的同學心裡怎麼想，但都敷衍地做了回應。

「你們還沒有懂我的意思。」餘澤眼見他的話沒起到作用，都是表面敷衍，還演技浮誇。不，連浮誇都算不上，都不能叫敷衍，大概只配叫敷。

「我們懂，一句話概括就是勿謂言之不預。」孫有朋站起來說道。

「知道就好。那麼現在到了最激動人心的時刻，競選班幹部。有沒有人毛遂自薦的，李晨旭你來打個樣。」餘澤老師點了李晨旭的名，因為這是他原來班上的學生，成績還過得去。可惜原來的班長讀了理科，現在只能重新選一個了。

「我推薦彭思學當班長。」李晨旭笑道。

彭思學心裏面說了一句：「聽我說謝謝你」，這就是要搞事的節奏。

「我是叫你自薦，不是讓你薦人。你閱讀理解怎麼做的，語文及格了嗎？小學生都能懂的話，你都高中了語文怎麼還是個幼兒園水平。就算薦人，也不允許彭思學當班長。」餘澤老師感覺這之後的兩年半大概是不會好過的，這滿頭黑髮估摸著是保不住了。

可是余老師並不知道，他不是黑髮保不住，而是頭髮都保不住了。

「世界這麼美妙，余老師你就別這麼暴躁了。彭思學如果當不了班長，我願意推薦我自己。」李晨旭說道。

「好，我同意了，班長就是你了。」餘澤立刻就定下了班長人選，有點點慌不擇路的樣子。他當然不是很滿意李晨旭，但總比彭思學好一點點。看看下面的眼神，都是看向彭思學的，這要是民主選舉，這結果一目了然。班長是班主任的助手，而不是對手。

接下來，孫有朋自薦為勞動委員，劉浩宇自薦為體育委員，呂良辰自薦為音樂委員等等，但學習委員遲遲沒有人自薦。

「學習委員如果沒有人自薦，那我就直接認命了。讓我看看，點兵點將，就是你了，程明同學。」餘澤老師手指指向程明。

程明略有些慌張，忙不迭地起身，不是說謝謝，而是雙手使勁搖晃。

「我不行的，我成績沒有彭思學好，做不了學習委員。」程明急聲道。

「從來沒有人規定學習委員一定要是成績最好的那一個，而是需要一個能對同學學習負責的人。」餘澤老師義正言辭說道。他現在最討厭的就是聽到彭思學的名字，哪怕這傢伙現在是文科第一。

然而，程明都快要哭了。余老師的話太重了，她覺得自己承擔不起。她的精力有限，實在沒有能力分心做什麼班幹部。

「余老師，我真的不行。求您了，換一個人吧。」程明擦著眼淚，微低著頭。

余老師看得直皺眉，又無可奈何。他在講台上來回踱步，怎麼也不理解程明為何如此做派。他還真沒見過有人對做班幹部這麼排斥的。教室里一片安靜，馬路邊傳來的汽車喇叭聲變得清晰刺耳。

「徐璐，你來做這個學習委員。」餘澤老師語氣不容置疑，眼神都帶了一點點兇狠。

「OK。」徐璐打了一個響指，面含微笑。

徐璐這麼輕易就答應了，倒是讓餘澤老師好不容易偽裝的兇狠破防了。一時之間，他心裡的那些勸告之語沒地說了，有一種堵得慌的感覺。不過，徐璐的表現其實才是一個正常學生應該有的表現。

當個學習委員而已，又不是班長，沒有那麼重的責任。反正徐璐也不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只要沒有責任心，那生活就是輕輕鬆鬆。

「徐璐同學的這種擔當值得我們每一位同學學習，希望往後同學們都能像徐璐同學這樣勇於擔當。」餘澤老師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二十分鐘，然後留在下課鈴聲的催促下，依依不捨地離開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