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麵館
走進麵館,古風裝潢,實木桌椅,黃紅為主的色調。
古風指大災變前的風格,雖然也就十幾年前,但人類社會常常以時代的烈度來丈量時間的長度。
裡面坐了不少客人,熙熙攘攘的,有人交談,有人划拳猜酒,還有小情侶在角落膩歪。
進入穹頂這短短几分鐘,文彥已經見到了數不清的笑容。
一片熱鬧紅火,看起來是鎮里一家很有名的麵館。
文彥撇了老大爺一眼,看來這老小子當年沒少到各處採風。
「兩位客官坐這邊稍等,菜單隨後會呈上來。」
連店小二的招呼都這麼古色古香。
「老夫眼光可真不錯!」洋人老傑好似也被這股氛圍所感染。
「你中文到底跟誰學的?」文彥實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老夫災變前是漢學家,經常跑你們這邊出差。」漢學家老傑端起店小二上的茶水,吹了吹。
店小二帶著菜單來了,倆人點好了菜,兩碗燃面,還有一些小吃。
上菜速度很快,一會兒就擺滿了整整一桌。不用擔心倆人吃不完,美食家老傑胃口可好了。
燃面,因其油重無水,點火既燃,故稱燃面。油辣配醬油,佐以麻油、碎花生和芽菜,又香又辣。
嗦著面,兩人自然聊到了接下來的打算。
「現在可已經到地兒了啊。」老大爺嗦了一口,還嫌不夠辣,又往裡挖了一塊辣椒油,「里裡外外多看看,有沒有什麼你感興趣的勢力。」
「先去清泉鎮的政務中心吧。」文彥一口面一杯水,被辣得滿頭大汗。
按理說武者的身體已經對尋常辣椒素免疫了,文彥這般表現,可能是太久沒吃辣的緣故吧。
「先入籍,在清泉鎮先扎穩腳跟也不錯,一步步來嘛。」老大爺又加了一塊辣椒油。
「不,我覺得太慢了。」文彥搖了搖頭,用紙巾擦著頭上的汗。
「那你...噢!啊?」老大爺愣了一下,趕忙擺手道:「別,你小子打住,高級別的官員都會植入生物晶元,檢測各項生理狀態。」
「一方面是保護,另一方面也是防止敵對勢力的定向滲透。」
老大爺直勾勾的望著文彥,意思是這東西防的就是你小子這樣的。
「一旦監測數據發生異常,防禦矩陣便會立即雙向封鎖。」
「幾乎同時,城市的高規格調查組也會動身。」
說完,辣學家老傑又往自己碗里加了點辣椒油,用筷子攪了攪。
「反正這矩陣我是拿它沒辦法,你要能轟開可以試一試。」
文彥沉默,他對於老大爺如此清楚這些信息毫不意外。
他望向門外,那「藍天白雲」。
它正緩慢流動著,看似柔弱,卻堅韌無比。它的發明,給人類帶來了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與武者的階段類似,異獸們被劃分為Ⅰ-Ⅱ-Ⅲ-Ⅳ-Ⅴ五個等級。
I級對應不入流,但身體素質極大強化的人類,之後四個等級一一對應。
至於其上,一般只會用【禁忌】二字進行描述,強大而不能窺探,無論人或獸。
所以,理論上只要凝脂儲備充足,【規則】級別以下的生物,已經無法再打擾平凡人的城鎮生活。
人類親切地稱呼穹頂為【母親】,因為它給了動亂中的人們一個不會漏雨、睡得安穩的家。
甚至有些地方出現了【穹頂神教】。
文彥搖了搖頭道:「我不行。」
「我明白你想要自由,加入勢力從來都不是你的第一選擇。」
「但你所要追尋的事情,沒有背後的龐大助力,是不會有結果的。」
心理學家老傑適時補刀。
文彥其實都明白,他強,但沒有很強。
【瞬發】期的武者,荒野求生尚可遊刃有餘,在城市任職也能成為暴力機關的重要角色。
但現在的世界對他還是危險重重,縱使他身上有些特殊之處。
否則他現在也不會失憶了。
「老傑,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這孩子打小就聰明。」漢學家老傑露出欣慰的笑容,「老闆,買單。」
老大爺掏出一個上漆拋光過的紅木牌子,看起來很雅緻,上面寫著【辣王】兩個燙金大字。
店小二看過後態度恭敬起來,把他們老闆請了出來。
老闆是位女性,年約四十,風姿綽約。
他們閑聊幾句后,老闆便娉娉婷婷地走了。
文彥一臉狐疑望向老大子。
「之前贏了麵館的吃辣比賽,終身免單。」老大爺晃了晃手上的那個牌子。
「哦。」
文彥感覺老頭子真是個神人。
「剛吃完,坐會兒,不著急走。」老大爺發出指示。
「嗯。」正好文彥也緩緩,他被辣壞了,正在瘋狂喝水。
環視四周的人,看起來也被辣得酣暢淋漓,但.....
文彥覺得這家店有古怪,能讓自己這樣的體質強度被辣成這樣。
他繼續狐疑地望向老大爺。
「不著急,多喝水。」謎語學家老傑也抿了一口茶水。
這邊正灌著水,文彥突然覺得胸口一暖,暖意轉瞬即逝,是那枚雙子金幣。
「怎麼了?」老傑看出了文彥的異樣。
文彥拉了拉脖子上的細繩。
「噢!那我們周圍多走走,看看能不能發現一些線索。」老大爺也顯露出急切。
兩人剛起身,文彥看見一隻羊從后廚溜達出來。
體型比正常綿羊偏小,但體態豐滿,羊毛濃密,走路姿勢憨態可掬。
小羊的出現引起了大廳的一陣騷動,食客紛紛露出笑容,它的出現像是經常發生之事。
它好似在自家庭院視察,閑庭信步,這瞧瞧那看看,小眼睛靈動地打著轉,臉上一副擬人化的老練,和形象產生巨大反差。
涮火鍋應該很好吃。
文彥並不是個吃貨,但腦子裡還是沒來由地蹦出來這個想法。
小綿羊一驚,剎車抬頭,瞪著文彥。
「這小羊能讀我的想法?」文彥內心一驚,這家店大有門道。
「哎呀哎呀,打擾各位用餐了,這小羊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一時沒看管住。」
老闆娘婀娜的身影從小羊身後將它抱起。
「老闆你可得看好它,這可是你們家的招牌。」
「對對,一定要定期去獸醫那兒檢測污染。」一位食客應和著,旋即轉頭對著自己桌友抱怨,「跟你說我家孩子非要養狗......」
......
周圍傳來一陣笑聲,大廳里洋溢著歡快的氣氛。
可能在世事無常的末世,放鬆地吃一頓飯,看著無憂無慮的小羊的可愛模樣,也算是一种放松。
那小羊在老闆娘懷裡,目光還鎖定著文彥。
文彥眉頭一皺,但他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於是轉過頭跟上老大爺的步伐。
此時,一幫人魚貫而入。
從體態、精神狀態到團隊的氛圍感,文彥一下就明晰了他們的身份。
是一個行動小組,不會錯的,雖然他們都是便裝,但那種感覺文彥太熟悉了。
目光下移,文彥瞳孔猛地收縮。
為首是一位年輕女性,英姿颯爽,胸前一枚金幣配飾伴著長發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