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冥界之門(五)
白牧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裡他成為了一顆星辰，周圍是一片荒蕪的宇宙，無人與他相伴，與他訴說。
他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只是不停的圍著一個由泥土、金屬、岩石、水流、樹木……組成的球體轉動。
直到有一天他終於厭倦了這種行為，想要脫離這個球體，去探索在片荒蕪宇宙中的一切，但是他卻發現，無論他怎麼做，都無法脫離球體。
就好像他的行動軌跡早就已經被設定好了一樣。
漸漸的他，心底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想法，是不是只要毀掉這個球體，自己就能離開。
可是要怎麼毀掉這個球體呢，他連靠近都無法做到。
這個想法一直在他腦海中浮現，直到後面這個球體裡面出現了一批人類。
起初他並不在意這些在他眼中螞蟻點大的人類。
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些他並不在意的人類，開始為他建起一座一座神廟，並稱他為月亮。
日日夜夜祭拜，他知道這些人類祭拜他，是想要讓他幫助完成一些事情，但是他對此卻無能為力，他只能用自己身上的餘光落在祭拜的人身上，以此來回應祭拜自己的人，以示自己的存在。
但是祭拜的人都無法理解他的用意，但這也讓他收起了毀滅這個球體的想法。
後來，後來呀！
人們見祭拜他無用，又轉而開始祭拜起一個名為太陽的東西。
他們也為這個太陽建起了一個個與他一樣的神廟，甚至有些人還把他原先的神廟改為了太陽的，這些人也開始帶著目的日日夜夜祭拜太陽。
這起初讓他很是生氣，轉念一想他又高興起來。
人們祭拜的這個太陽是與他一樣的存在嗎？
終於他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了嗎？
抱這這個想法，他在自己轉動的時候，拼盡全力讓自己短暫的停止了轉動。
在他終於要見到，要見到太陽的時候，白牧從夢中醒了過來。
回到現實世界的他，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感覺到全身酸痛，腦袋也是像要被撕裂了一樣。
只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收起了黑霧，而面前站著的是一臉錯愕的周繼程。
周繼程看著白牧逐漸重回黑白之色的眼眸，長吁了一口氣。
「發生了什麼？」
還未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的白牧，輕聲問道。
周繼程神情複雜，像他問風諭的眼眸時的情況一樣，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看見周繼程這樣，他好似明白了些什麼。
旋即他又問道：「羅小喬解決了嗎？」
「解決了。」
周繼程頓了頓。
「那就好，我好累，我要回家先休息一下。」
說完他就操控黑霧，離開了這條泥濘的道路，回到了趙空城的公寓內。
回到公寓內的白牧，來不及傷感，走到自己的房間，倒在床上，藉此來緩解身心上的疲憊和疼痛。
躺著躺著，他就睡著了。
不知道躺了多久，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他從床上站起來，看見自己全身都沾滿了泥土和猩紅的血液，就想著去洗一個澡。
簡單的清洗過後，他走到浴室的一面鏡子面前，看著鏡子里自己黑白分明的眸子，他鬆了一口氣。
他想起了那個夢，那個夢很真實，差點就讓他認為自己就是太陰神了。
如果這樣的夢再來幾次，
恐怕他就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白牧還是夢裡的那顆孤獨的星辰了。
站在鏡子面前，想了許久的白牧，未曾發現鏡中的他，眼眸已經變成了一片漆黑，漆黑的眼眸中還時不時有幾點光芒閃爍。
就像是夜晚抬頭看夜空中的星辰一樣，充滿了古樸，孤寂，高雅。
洗漱完的白牧，走到客廳，客廳的桌子上還留著，白牧和趙空城最後一次吃剩的飯菜，這些飯菜因為一些情況還未來得及收拾。
看著這些飯菜，白牧停下了腳步，思緒也被拉回了第一次與趙空城想見時的場景。
那時的趙空城還費勁心思的想要將他拉入瀆神者部門，想著想著，他又想到每天早上起來，趙空城都會做好飯菜等待他起來的場景。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下意識的坐到了趙空城曾經坐著吃飯的位置。
他拿起桌上還未收拾的筷子，夾起桌上餐盤裡的一塊肉。
一邊吃，一邊眼角流淚的說道：「趙叔，這是我最後一次吃你做的飯了。」
說實話，這些已經餿了飯菜，味道確實不怎麼好，但是白牧仍舊吃的津津有味。
吃飽喝足的白牧，坐在椅子上，擦了擦眼角濕潤的眼淚。
起身，暗自發誓道：「趙叔，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變強報仇的情緒在他的心中翻湧。
在休息好后，他走出了公寓，公寓外已經人際罕見了，天空仍舊一片猩紅，猩紅的天空漫無邊際。
他想要叫一輛車去往合安大廈，如果不出意外，周繼承等人早已經回到了合安大廈。
轉念一想，現在的靈都那還有人願意跑滴，現在還留在靈都里的人恐怕都自顧不暇了。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動用黑霧，前往合安大廈的時候，遠處的水泥路上，一輛老舊的計程車正在緩緩的向著他開來。
他連忙對著計程車招了招手，雖然很奇怪在這種情況下為什麼還有人願意跑滴，但是他還是攔下了計程車。
計程車司機見有人招手，緩緩的停在了白牧的邊上。
剛坐上車，白牧就開始後悔起來，因為開這輛計程車的司機正是上次的那個鬼司機。
他和趙空城在靈都找了許久都未曾找到的靈車，不曾想這次它主動出現了。
雖然很不情願，但是他還是坐上了這輛靈車，因為這輛靈車就上次的表現而言，只要不做出什麼特殊的舉動，是可以安全的把自己收到目的地的。
而且現在也沒有什麼車可以給他坐了。
而書靈苑離合安大廈又太遠，不做靈車他就只有走路和使用黑霧了。
看著從後視鏡中倒映出的司機面孔，白牧在心底暗自祈禱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