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游城破獄
跪拜完后,我便準備到靈堂外找個位置坐著,一走出靈堂,只感覺大家都在上下打量我,有的甚至已經和旁邊的人討論著什麼,還頻頻點頭。
此時我就在想,在點頭的一瞬間,你們的造謠怕是已經達成協議了。
我也顧不得別的,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掏出手機,準備玩耍,這時耳邊響起陰惻惻的聲音。
「起來,你坐了我的位置。」我抬頭望著眼前這個人,根根頭髮好像倔強的野草,皮膚微黑,整張臉,除了鼻頭大,毫無特色。
我有些尷尬的站起來,連連說對不起。我抬頭看了一圈桌子上的人,才發現,這一桌的人從穿著上來看都不像農村人。
為了緩解尷尬,我趕忙給他們都發了一支煙。
見到我站起來,這些人打量著我,讓我頓時有了鶴立雞群的感覺,我往別的地方挪了挪。他們見我尷尬的表情,為了緩和尷尬便也朝我禮貌性的微笑了一下。
沒一會,我便聽到他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說是過兩天有什麼行動要執行,讓所有人這兩天都注意好休息。
我其實心中很好奇他們所說的計劃是什麼,但是當我豎著耳朵聽時,他們就不說話了。
聽著嗩吶,好不容易熬到後半夜,張闖也忙完了從靈堂出來了,也到了吃豆漿稀飯的時間,我跟張闖挨在一起,我小聲地問道:「聽說,昨天靈堂出現了怪事?」
只見張闖眼裡閃過了我看不懂的情緒,然後便神色如常的開口說道:「沒什麼怪事啊?你聽誰胡說八道的?」
「就今天載我來的那個人,我也不認識。」
「他的話你不用相信。聽旁入村的人說,他已經瘋癲了,誰家辦喪事,他都要往前湊。」張闖說道。
我雖然覺得這個皆是有點敷衍,但看著張闖略帶疲倦的背影,也不好再問什麼。
吃完豆漿稀飯後,我們便又回到靈堂,繼續守夜。
第二天天蒙蒙亮,感覺整個腦子都是迷迷糊糊的,張闖便拉著我跟著陰陽先生去探路,再去亡靈洞的路上每隔幾米便要插上蠟燭和香火,為亡靈照明引路。
我們走到亡靈洞附近,放了鞭炮,燒了錢紙后便折返。
等探完路回家后,便都跪在靈堂前,聽著陰陽先生念經,有時甚至要唱出來。不知在靈堂跪了多久,起身出來后已是深夜,只見陰陽先生,已經在準備石灰,在地上畫「破獄圖」了。
根據貴州傳統習俗,夜幕降臨后,陰陽先生會在家外空曠處,用石灰畫出「破獄圖」,這家人其後按照關係的遠近依次列隊,當然最最前面的是高舉「引魂幡」的陰陽先生,陰陽先生開始敲鑼打鼓,念經唱經。其後是端著靈牌的直系子孫,在陰陽先生的帶領下,圍繞著「破獄圖」打轉,行三叩九拜禮。
是為游城,即西南地區民間法事,為亡靈超度,了卻一生,指明冥間之路。
我跟張闖被安排在了中間,跟著一群並不熟悉的親戚一起游城,期間我總感覺,暗處有眼睛在盯著我,可當我抬頭時,這種感覺便消失了。
「游城破獄」一般都是在午夜十二點,時間持續幾個小時。等到天蒙蒙亮時,便會將棺材從靈堂里抬出,放在靈棚里,子孫後代都跪拜聽你陰陽先生年唱祭文。
等到祭文唱完之後,-陰陽先生便敲鑼打鼓引路,子孫後代抬著棺材便往亡靈洞去,
後面還有一些人扛著花圈等等,與陰陽先生一起的,還會點著火,寓意著為亡靈引路,
我們在去的路上,山上突然大霧四起,一時間可見度不足五米。當走過山路,便來到一個巨大的城院內,四周是石頭堆砌的牆,整個院牆內大霧四起,足以讓人震撼。
院牆內,陰陽先生用白蠟燭和白線組成了一個陣,這種陣為開路陣。敬告亡靈,讓他們開路,接受新的亡靈。
當陣法結束,來到亡靈洞前,大霧全部消失,靠近洞口氣溫急劇降低。一時間,我只覺什麼都冷,從腳底到鼻尖,呼吸到胸口,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禁念叨,這夏天咋還這麼冷。
我在山洞口凍的瑟瑟發抖,我抬頭悄悄的打量著山洞,以我僅有的一點理論知識,能看出這亡靈洞是一個藏風納氣的好地方。
姑婆的幾位直系親屬將其抬入洞中后,便退了出來。
陰陽先生在亡靈洞前,將先前的開路陣轉變為八卦陣,進行了最後的祭祀和跪拜后,我們一行人便陸陸續續退出來。
整個洞葬儀式十分嚴格,全由村上的陰陽先生一手操辦,我只感覺全程充滿著死亡的寂靜和隆重。
根據陰陽先生的指示,主人家需要「避煞」,即主家不可留在家中,需要外出迴避,出門前我們幫助叔叔將房屋打掃乾淨,在姑婆生前住的屋子門內側撒上一層香灰,門不落鎖,其餘房間的門窗上都需要貼陰陽先生給的符紙,以防止亡者的靈魂亂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