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老闆對張寶國說：「能夠殺死劉乙斯的人不多，你是其中的一個，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張寶國說：「為什麼選我，你明明知道我與劉乙斯是最好的朋友。」

老闆說：「最好的朋友往往也是最可怕的敵人，死在最好的朋友手裡的人不計其數，你應該明白，干我們這一行的，沒有最好的朋友，有的只是最好的利益。」

張寶國搖搖頭：「我和劉乙斯不同，我不能朝他開槍，也無法朝他開槍。」

老闆冷笑著回到：「你無法朝他開槍，我可以朝你開槍，他是你的朋友，我是你的老闆。在『群狼基地』，你現在已經是最出色的殺手，我可以給你需要的一切，劉乙斯給不了你。你和劉乙斯之間必須死一個，不是他，就是你。能夠死在最好的朋友手下，總比被『男爵』抓去生不如死要強得多。」

張寶國沉默了。

老闆拍拍他的肩膀：「張，劉乙斯與你不同，他已經萌生退意，他的時代很快就要過去了，而你的時代才剛剛開始，你正年輕，而我在慢慢變老，『群狼』基地需要一個真正的強手而不是一個懦夫。你有雄心，我現在給你一個實現自己雄心的機會，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了。」

老闆就是老闆，善於抓住每個人的心態。

老闆的話直接命中張寶國的要害。

朋友與老闆，張寶國只能夠選擇一個，選擇朋友，與朋友一起完蛋，選擇老闆，今後有更多的發展。劉乙斯本來就是一個想退出的人，他唯一的一次失手，可能決定了他必死的命運，即使張寶國不出手，劉乙斯也難逃被追殺的現狀。

「安巴里兄弟會」已經布下天羅地網，不惜一切代價追殺劉乙斯，酬金是天文數字，也就是說，劉乙斯死在誰手裡，誰就可以一夜暴富。

張寶國也明白，這筆錢不是那麼好拿的。

劉乙斯是「群狼」基地的殺手兼教官，是殺手中的極品，死在他手下的高人不計其數，他的強大不光在於他高超的手段，他太平常，平常到根本不會去引人注意，人群里，他是一個普通的令殺手不願意在多看一眼的人，他扮什麼像什麼，他可以是一個老者，老態龍鍾；他也可以是一個弱智，弱不禁風；他甚至可以裝扮成一個女人，決不是年輕漂亮的那一種，這個俗不可耐的女人即使走過你的身邊，你也不會認得她就是劉乙斯。

張寶國承認自己不如劉乙斯，張寶國性格張揚，好強，愛出人頭地，張寶國英俊瀟洒，一米八的個頭，體格強壯，而且目光如炬，是一個讓人過目難忘的人。這種人不適合當殺手，當情人不錯，當牛郎更有條件。

張寶國首次來到基地時，老闆看了他一眼就說：「拖出去，處理掉。」

張寶國三拳兩腳打倒了前來抓他的打手，對老闆喊到：「為什麼？」

老闆回答說：「我這裡是殺人基地，不是美國的好萊塢，我不需要演員。」

張寶國說：「我不是演員，更沒興趣演戲，殺人是我的職業，要是有人出得起價錢，我連你都敢殺。」

老闆說：「殺人要靠本事，不是嘴上吹的。」

張寶國回答說：「把你這裡最強的殺手叫出來，我與他比試比試，我輸了，隨你處置。」

老闆說：「好，給你一次機會。」

老闆叫來劉乙斯，比槍法，200米移動靶，速射，手槍是「沙漠之鷹」，彈容量9發。劉乙斯用的是銀版，老闆給張寶國的是銅版，槍是一樣的，只是身份不同，1986年，MRI特別生產了1000把珍藏版0.357沙漠之鷹，包括100把金版、400把銀版、500把銅版。

也只有「沙漠之鷹」，能夠在200米內進行有效射擊。

兩人進入靶場，同時舉槍，同時射擊，結果時間幾乎一樣，都是彈無虛發，18發子彈，打掉18個移動靶。

老闆點點頭說：「你可以留下了，不過你要記住一條，你是殺手，殺手如果太張揚，死的比誰都快。把你的腰彎下來，把你盛氣凌人的目光收斂起來，在基地沒有人可以戰勝你時，你可以橫著走。執行任務時，你越是普通成功的幾率就越大。」

張寶國沒有吭聲。

老闆臨走時又說了一句：「基地里有漂亮的女人，她們也許很適合你，你的帥氣只對她們有用，因為她們不會拿槍指著你，出去后就不一樣了，好自為之吧。」

張寶國把目光對準劉乙斯時，才明白老闆為什麼會那麼說。

老闆很聰明，老闆留下張寶國，是想達到一種平衡，一個殺手如果太強大，對基地可能是一件好事情，但對老闆並不見得就安全。人在最軟弱的時候，他會孤立無援，寢食不安，雖然通過自己的努力可以找到通往成功的路徑，但每一條路徑都可能會被堵塞，他如果足夠堅強的話，在千萬條路徑里總有一條是對的，殺手靠自己的生命賭博，去賭一條走向成功的路徑。

可是一旦他成為超級殺手，在生與死的較量里，過多的血腥會使他的冷漠殘酷，即使他以前在仁慈，後天的激發下，殘忍就會變成一種天賦，一個冷漠的嗜血者，眼裡不會有朋友，甚至能夠殺死自己的親人，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人都有野心，殺手更是如此，他的槍口必須對準自己的獵殺目標，以求得生存，這是一開始就已確定的規則，規則使他心腸變硬，熱血變冷，規則瓦解了道德與倫理對人的約束，所以殺手是最不可靠的，他能夠把槍口對準自己的獵殺目標，也能夠把槍口對準自己的引路人。

老闆曾信任過劉乙斯，讓他擔任基地教官，有過扶持他的想法，可是這種想法在劉乙斯與他一次深談中破滅了，劉乙斯已經厭倦了殺手的生涯，他想追求他嚮往的自由，儘管劉乙斯一度是老闆最看好的繼承人，心散了是收不回來的。張寶國不同，張寶國的眼睛充滿著狂烈，這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身手不次於劉乙斯，性格比劉乙斯更殘暴。

老闆要用張寶國來制約劉乙斯，如果劉乙斯稍有反叛的舉動，老闆會上演一出「一桃殺三士」的鬧劇，這是東方一個古老的故事，《宴子春秋·諫下二十四》記載了晏嬰憑著一個桃子殺掉了三個勇士，他使用了高明的「借刀殺人」法。

反過來，這條計策對張寶國也管用。

所有的統治者都擅長玩弄「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的把戲，老闆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