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給我打爆輪軸里的炸彈!①」
天空中,盤旋在琴酒頭頂的死靈烏鴉傳來了直升機內的危險發言。
【終焉魔法師·工藤新一】腳步一頓,抬頭,視線精準地鎖定了黑夜中近乎隱形的直升機,穿過層層鋼鐵,看到了滿臉寫著生氣的琴酒。
嚯,不愧是黑衣組織的Topkiller,路子夠野。
繼掃射東京塔后,今天又來掃射東都水族館的摩天輪,這些高建築是命犯琴酒嗎?
「新一?」
半隻腳踏進燈光里的毛利蘭忽然回頭,輕聲呼喚仍然站在黑暗裡,抬起頭不知道在看什麼的黑髮少年。
少年隱沒在黑暗裡,看不清全貌,甚至幾乎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毛利蘭心頭一跳,緊緊握住他們相握的這隻手,彷彿只要這雙手不放開,她就能牽住隱沒在黑暗裡,隨時都可能會消失的少年。
現在很危險,但是沒有關係,她喜歡的人就在身邊,她最好的朋友也在身邊,為了他們,她可以什麼都不怕。
頭頂是兇狠的恐怖·分子在掃射摩天輪,人們的尖叫聲連成一片,目之所及都是奔跑逃命的人們,水族館的工作人員還要強忍著巨大的恐懼疏散人群,本來是過來搶功勞的各方官方組織不得不在這樣的緊急關頭合作,爭奪庫拉索被順位下降成為第二目標。
趁機搶人?
開什麼玩笑!頭頂就是架著機·槍·掃射的直升機,哪個不要命了能衝進它的掃射範圍里去搶人啊!?
說大話也要有個度,這種時候能把自己的命保住就不錯了!
前面的水族館已經不能去了,它就像是飛蛾撲火中的那個燭台,明明光明意味著黑暗,此刻卻成了索命的深淵,人們慌亂地從光明中逃往黑暗處,逃向隱沒在黑暗裡的逃生通道。
鈴木園子嚇得臉都白了,她下意識地反手緊緊握住身邊人的手臂,頭頂是不斷掃射摩天輪的直升機,她抬頭只能看見子彈擊穿金屬時產生的火光,以及深重的夜幕。
「工藤!這也是公安的預料之中嗎?!」
她已經被嚇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逃嗎?該往哪裡逃?
【終焉魔法師·工藤新一】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他心愛的少女身上,看了一會兒,他才回答鈴木園子的問題:「之前就說過了,應該是失算了,不過放心好了,不會出什麼大事的。」
他又一次重複道。
「不會出什麼大事?!」鈴木園子幾乎要尖叫了,「這叫不會出什麼大事?現在的犯罪分子都這麼囂張的嗎?」
她鬆開一隻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頭頂黝黑的天幕,「那是直升機欸!我聽到了開·槍·的聲音,這種事情不是應該只存在於電影里嗎?!」
黑髮少年不合時宜地笑出了聲:「東京塔不也被掃射過,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鈴木園子抓狂地跳了兩下腳:「真是的!你這傢伙到底有沒有危機感啊?我們快跑啊!留在這裡才是最危險的吧!工藤笨蛋!」
她這幾句話幾乎是對著少年的耳朵在吼,明明應該被震得五官皺起的黑髮少年卻是面不改色:「不用擔心,園子,我在這裡,我身邊就是最安全的。」
他在這裡,那麼哪裡都是一樣的,只要待在他身邊,哪怕是身處槍·林彈雨之中,他也不會讓流彈擦到她們的裙擺。
滿心焦急恐懼的鈴木園子奇異地被安撫了下來,她看向她的閨蜜,卻發現毛利蘭正定定地看著黑髮少年,眼神滿是鄭重和認真。
【終焉魔法師·工藤新一】若有所覺,目光一轉,對上少女紫羅蘭一樣的溫柔眼眸,他輕
輕一笑:「怎麼了,蘭?」
毛利蘭定定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搖搖頭,說:「沒什麼,只是覺得……新一似乎在這段時間裡經歷了很多,一定很累吧。」
黑髮少年愣了愣,失笑:「雖然的確經歷了很多,但也沒有很累了,只要一想到你們,我就渾身充滿了動力。」
他鄭重其事地看著兩個少女,彷彿是在宣誓一般:「你們就是我的後盾,只要你們在,我就永遠不會失敗。」
死靈魔法師也是會感覺累的,不是身體層面的累,而是精神層面的疲憊。
「死亡黑潮」不停地侵蝕著魔法師的肉·體、精神和靈魂,【終焉魔法師·工藤新一】殺死了人類的自己,又封鎖了自己的靈魂,以亡靈之身對抗它,它就無法侵蝕他的肉·體和靈魂了。
只剩下精神。
「死亡黑潮」吞沒了大半個裡世界,魔法師們必須進入被吞沒的範圍內,才能有效地對抗它。
在這範圍內,似乎連時間都被它一起吞噬了,本就漫長的時間被拉得無限長,不少魔法師都是被這樣的時間絕望所淹沒的。
【終焉魔法師·工藤新一】堅持了下去,他沒有被淹沒,但他偶爾也會感覺疲憊。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想起表世界里的家人、愛人和朋友,升起的疲憊也就消失了。
表世界里的家人、愛人和朋友始終是他的後盾,是他要拼盡一切守護的理想鄉,因為他們在,他才能像一台永動機一樣,不停地和「死亡黑潮」進行長達百年的拉鋸戰,並最終成為了勝利的那一方。
有時支撐起一個人信念的存在不一定要是那些神聖的至真至理,只需要一盞燈,或者一顆糖,就足以讓他永遠前進在戰鬥的道路上了。
他自己如何都可以,只要他的家人、愛人和朋友永遠好好的,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什、什麼嘛!」
鈴木園子很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小聲嘟囔:「你這傢伙真是不得了,肯定是偷偷去進修過,專門回來騙小蘭的。」
連她都被說服了,小蘭就更加無法抵抗了。
確實,被喜歡的少年親口承認自己是他的後盾,毛利蘭根本無法抵抗,再次紅透了耳朵,非常羞澀地低下了頭。
就在這時,黑髮少年輕輕動了動手,將兩個少女拉到他身後,黑暗與光明如此分明,彷彿將世界分成了兩半。
毛利蘭和鈴木園子剛剛站定,就聽到前方傳來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塵煙里,東都水族館的重磅推薦——摩天輪緩緩倒塌!
「那些孩子!」
兩個少女同時驚慌地大喊道:「孩子們還在上面啊!」
黑髮少年鬆開了她們的手,回身將她們往安全的黑暗裡又推了推。
逆著光的少年似乎是對她們笑了笑:「都說了不要擔心啦,有我在呢,我會把他們安全帶回來的,相信我吧,蘭,園子。」
他從風衣的另一個衣兜里摸出了兩個御守,放進了兩個少女的手中。
黑暗中看不清,那御守上用著金色的絲線編織出了守護的圖案,密密麻麻,一如他想要保護她們的心。
「拿著它,不要回頭,一直走,你們會看到叔叔。」
他又推了推少女們的肩膀,示意她們朝前走:「去吧,我很快就會回來,帶著孩子們一起。」
黑髮少年直視著心愛少女的眼睛:「相信我,蘭。」
毛利蘭握緊手中的御守,含著淚點頭:「嗯!我相信你,新一!」
這是新一啊,他不會騙她的。
相信他!一定要相信他!
毛利蘭握住鈴木園子的手,兩個少女手牽著手,沒有回頭地,走入了安全的黑暗。
【終焉魔法師·工藤
新一】目送她們離開,於洶湧人潮中轉身,逆行,踏入刺目的光明中。
就如同那年尚且稚嫩的他披上已逝導師的黑袍,義無反顧地踏入了「死亡黑潮」。
……
摩天輪在倒塌,下方是人們此起彼伏的尖叫,安室透奔跑在不斷坍塌的「路」上,居然還分出了幾分注意力去想別的事情。
他沒有受傷。
對,在這樣危險的境況下,他居然沒有受傷。
他從高處掉落,狠狠砸進塌陷皸裂的金屬里,身上居然一點傷痕也沒有,甚至連疼痛都沒有朝他襲來。
這不可能,這不應該。
但它真實地發生了。
現實不是一場夢,那又會是什麼呢?
安室透不得不往非科學的方向去想了,因為現在的情況一點都不科學!
他怎麼可能不會受傷?!
他很確定自己身上沒有發生任何驚人的變化,更沒有在自己不記得的時候被組織拉去做了實驗,所以只能是非科學的原因了。
是什麼?
是什麼!
懷著試探的心,安室透直接從摩天輪頂層飛身一躍,呼嘯的風吹得他眯起了眼睛,幾乎化為實質的風噼里啪啦地打在他的臉上、腰間,這樣的疼痛清晰地傳遞到他的大腦中,令他的大腦更加清醒了幾分。
砰的一聲,他落到了摩天輪構架最中心的位置,順勢一滾,又繼續向前奔跑了起來。
他看到了不遠處的柯南。
他一邊加速,一邊抑制住心中的驚濤駭浪。
沒事。
從那麼高的地方,毫無防護準備地,幾乎是直挺挺地往下跳……按照常理,他起碼得折斷一條腿,可現實確實他一點事都沒有!
甚至連擦破皮的疼痛都沒有!
安室透頓時覺得後背發涼,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他身邊深沉地注視著他,又給與他不明意義的保護,而目的如何……只能說是細思極恐。
他狠狠地一搖頭,加速追上了柯南。
別去想!
現在別去想!
先得想辦法把頭頂的直升機打下來!
他不去想了,把他臉上表情的變化全部看在眼裡的五人組卻開始討論起來了。
「我賭五十,這傢伙肯定猜到了!」
松田陣平篤定道:「你們看,他冷汗都下來了!」
諸伏景光穿過鋼架,穩穩地飄在金髮男人身後,聞言,無奈地說:「放過zero吧,松田,他被嚇得不輕呢。」
松田陣平哼了一聲,一個下沉,避開了幼馴染無時無刻不在進行的鎖喉攻擊,凌空給了他一個犀利的瞪視。
夠了啊你!雖然我理虧,但你不是更理虧嗎?你才是第一個死掉的傢伙啊,混蛋!
萩原研二沒能成功鎖住幼馴染的喉,頗為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又幸災樂禍地說道:「怎麼說呢?降谷這個樣子,真是令人憐愛啊。」
像一隻被看不見的幽靈嚇得渾身毛都炸了的貓,找不到始作俑者,只能繞著自己的尾巴轉圈圈。
「噗!」
松田陣平沒忍住,笑出了聲。
伊達航和娜塔莉攜手飛在最後面,兩個成熟的大人對他們嘲笑同期的幼稚行為無奈地搖搖頭。
死靈烏鴉們盡職盡責地環繞著安室透,從它們身上升騰起來的死氣無死角地保護著這個上躥下跳的人類,並開始習以為常地無視了後方吵鬧的亡魂們。
這樣的場景,在它們第一天去注視這個人類的時候就見到了。
死靈烏鴉:人類,無論死了還是活著,都是如此的吵鬧,冷漠臉.jpg
赤井秀一也發現了自己居然沒有受傷的異常,
但現在還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們正面臨著生死危機。
「好!別看漏了啊!②」
安室透提起裝著C4炸彈的手提包,助跑一段路,用盡全身的力氣朝天空甩了出去。
轟的一聲巨響,炸彈在半空中炸出了一個耀眼的橘色光團,彷彿是黃昏十分的晚霞,攜帶著燃燒一切黑暗的決絕和堅定,照亮了隱沒在夜幕中的直升機。
緊接著,是一顆纏繞著電光的足球,以勇往直前的摧枯拉朽之勢擊中了直升機螺旋槳的連接部位。
最後是一顆子彈,奠定了直升機墜落的終局。
但很可惜,直升機里的人是琴酒,即便是這種機毀人亡的險境,他也要拉上更多的人去死。
搖搖欲墜的直升機再次開火,密密麻麻的子彈掃射著摩天輪的輪軸,輪軸中殘留的一半C4炸彈被瞬間引爆,在今晚飽受摧殘的摩天輪終於發出一聲不堪承受的巨響,轟然塌陷。
下方,塵煙四起,驚恐交加,仿若世界末日來臨。
……
濃重的塵煙中,一個高挑的人影漸行漸遠。
他披著一件長而寬大的黑色斗篷,兜帽正中墜著一件沉甸甸的精美寶石飾品,所承擔的作用僅僅類似於東方古代女子用於壓住衣襟的壓襟。那於兜帽沿邊垂落的水滴形藍色寶石隨著他的行走悠悠晃動著,大大的兜帽遮住了這個人的上半張臉,只露出線條分明的下頜,以及淡色的嘴唇。
在他左耳的位置,一顆異形紅寶石耳飾正散發著幽幽的紅色光芒。
活人看不見的死靈烏鴉群聚著,宛如影子一般追隨著他的腳步,它們從不發出哇哇的叫聲,無聲,卻勢重如淵。
【終焉魔法師·工藤新一】向著滾落而來的摩天輪走去,閑散的,像是在散步。
他的每一步,都在為這可憐的水族館加強建築的堅固程度。
在他頭頂,是提前膨脹的巨大足球。
意識到自己因為不明保護而不會受到外部傷害的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在這種時候徹底放開了手腳,兩大一小阻止摩天輪繼續滾落的時間提前了一些,但這仍然不夠。
被鋼筋刺穿內髒的庫拉索駕駛著吊車衝破大門,全速駛向失控滾落的摩天輪,她的目光始終聚焦在吊艙里的孩子們身上。
身處黑暗中的人是不能輕易看見光明的,因為只要擁有過了,就不想放手了。
她是可以變成任何顏色的庫拉索,但她從來沒有變成自己的顏色,這一次……她想做自己的庫拉索!
「停下來——!③」
她沖向了死亡。
嗡——
金色的魔法陣陡然在她眼前鋪開,庫拉索決然的神色凝固,成群飛來的死靈烏鴉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包裹住了她,將她推進了魔法陣中。
卡在摩天輪滾落路線上的吊車神奇地沒有被碾碎,它堅強地支撐在了那裡,連玻璃都沒有出現一絲裂縫,終於膨大到極致的足球和它一起,阻止了摩天輪的前進,終結了一場危機。
咔嚓。
阻止了一場危機的吊車在無人得見的此刻忽然塌陷了,駕駛室被擠壓成薄薄一層,又砰的一聲炸開,只留下了焦黑破碎的人體,以及被燒焦的海豚掛件。
十幾隻死靈烏鴉從毀得不能再起的吊車裡憑空飛出,振翅高飛,隱入了黝黑的夜幕中。
將幾個孩子團團圍住的死靈烏鴉們在確定危險解除后,紛紛散開,飛往高處,繼續注視著下方的人類幼崽。
灰原哀怔愣地看著吊艙下方,庫拉索駕駛著吊車一往無前地沖向死亡的畫面永遠地留在了她的腦海中。
原來黑暗裡,也可以開出如此的美麗的花來。
毛利蘭站在自己父親身邊,握著手中的御守,定定
地看著那巨大足球膨脹的方向。
少女在心裡默默祈禱:要平安啊,新一。
東都水族館襲擊事件,一人死亡,百餘人輕傷。
……
被擊中了螺旋槳連接部位的直升機勉強飛到了無人的郊區,伴隨著刺耳的警報聲向著地面砸去。
轟的一聲,無人的郊區亮起了一團不得了的火光,價值千萬美金的直升機就這樣變成了一堆不值錢的廢鐵。
滿臉是血的基安蒂掙扎著從廢鐵中爬出來,她艱難地呼吸著,胸腔內的肋骨已經斷了好幾根,內臟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壞,她的手腳各被折斷了一處,隨便一動都是刺骨的劇痛。
但她還活著,這就足夠她笑出聲了。
可她活不了多久,如果組織的救援來得不及時的話,她就要真正地擁抱死亡了。
四人中,傷得最重的是基安蒂,伏特加和科恩不幸撞到了頭,被壓在機體下昏迷著。
基安蒂強忍著劇痛支起身,火光中,她看到了一手一個,將伏特加和科恩拖出來的琴酒。
他的餘光似乎掃到了她,於是他朝她走來。
基安蒂的眼睛漸漸睜大,瞳孔有些渙散,她近乎瞠目結舌地瞪大了眼睛看著琴酒,臉上的表情分不清是恐懼還是興奮。
「烏、鴉……」
「哈,是烏鴉!」
她看到了——
銀髮男人的身邊飛滿了黑色的烏鴉,每一隻都裹挾著霧一樣的黑氣,它們在火焰中自如地振翅,一眼就能讓人意識到,這不是人世間該有的生物。
而被它們圍繞保護著的琴酒,毫髮無傷。
「基安蒂。」
琴酒半蹲下·身,伸手捏住基安蒂的下頜,從她瞪大渙散的瞳孔中看到了圍繞在自己身邊的黑色鴉群。
但他看不見。
為什麼?
銀髮殺手瞬間就得出了答案,這是那位魔法師的烏鴉,很可能是活人看不見的生物,而基安蒂……瀕死。
他放開基安蒂的下頜,任由部下無力地趴在地上。
基安蒂還是很好用的,忠誠度也高,除去瘋了一點兒,這也不算是缺點。
琴酒摸出一劑腎上腺激素,對準基安蒂的胳膊打了進去,組織的救援就要到了,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三個人並排躺在了一起,現場唯一還站著的只有銀髮男人一個。
做完這一切,琴酒看了看毫髮無傷的自己,有些苦惱。
這種情況下毫髮無傷可不太妙啊,雖然他現在心情很好,但是一想到回到組織後會遭遇的各種可能……
「嘖!」
他的心情瞬間就不好了。
不可能是針對這些活人不能看見的烏鴉,也不可能是針對這些烏鴉的主人,而是針對組織里那群無時無刻不在盯著他的鬣狗。
「黑澤君。」
他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琴酒先是反射性地繃緊了肌肉,手都已經摸到了后腰處的伯·萊·塔,然後才後知後覺般地放鬆下來。
他轉身,看到了憑空出現在這裡的魔法師。
彷彿時間倒轉一般,有那麼一瞬間,琴酒以為自己回到了和魔法師初遇的小巷裡。
被黑色斗篷籠罩的魔法師勾了勾唇角,溫聲問道:「夜安。是我的小寵物們給你增添了什麼煩惱嗎?」
圍繞在琴酒身邊的死靈烏鴉全部降落,收攏翅膀停在了地上,恭敬而狂熱地看著它們的主人。
煩惱?
琴酒搖搖頭:「沒有,是我該感謝您的小寵物,因為它們,我才沒有受傷。」
直升機墜落之前,他在駕駛座上,他本應該傷得和
基安蒂一樣重,再不然也是伏特加和科恩這樣的程度,但他偏偏毫髮無傷,就連衣服都沒有亂。
銀髮殺手隱秘地露出一點笑意,看,這就是擁有一張了不起的底牌所帶來的好處。
「是嗎?」魔法師今晚的心情似乎也很不錯,相比起之前的淡漠客氣,他此刻的態度要稍顯親近一些,「可黑澤君皺著眉,看起來像是很煩惱的樣子啊,這讓我不禁產生了方才的疑惑。如果黑澤君的煩惱起源於它們,那麼,作為主人的我理應代替它們解決你的煩惱。」
魔法師輕聲笑了笑:「請不要客氣,黑澤君。」
他抬起左手,寬大的衣袖向下滑落一點,露出了手腕上的新手鏈,碩大的紅寶石在火光中熠熠生輝。
「你的禮物我很喜歡,它們是我給你的回禮。」
琴酒看了看那顆被加工成手鏈的寶石,又看了看慢慢收回手,嘴角含笑地看著自己的魔法師。
他沉默了一會兒,嘴角上揚,如森林中的孤狼般笑了,那笑容中始終帶著幾分不肯輕易褪去的森冷。
「那就麻煩您了。」
銀髮殺手說道。
【終焉魔法師·工藤新一】透過遮住雙眼的兜帽,將男人的神情悉數收入視線內。
與「死亡黑潮」戰鬥了那麼多年的【終焉魔法師】難免沾染上了幾分好戰,追尋激昂戰鬥的衝動念想被他沉入意識深處,而此刻……
他竟有幾分意動了。
【終焉魔法師·工藤新一】熟練地將這些不合時宜的念想重新沉入意識深處,他抬起手,以精神力勾畫出一個幻覺類魔法:「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琴酒無疑是一個優秀的戰士,只可惜……
他已經有了暫且棲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