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代替舅舅
李悅問：「家長叫了么？」
李悅的慈祥讓沈知梨稍稍放下心，如實回答：「我給我舅舅打電話了，他說今天會趕回來。」
她家裡人不在兆京整個年級得老師都知道，每次開家長會來的最多的就是舅舅。
「我跟你講，雖然你各項成績都不錯，但學習態度還得端正，這都高三了，一直這樣下去不改正，幾個月後考不上怎麼辦？」
「……」
「這麼些學生里，老師最看好的就是你了，你班主任從A市回來可沒少誇你，說你要考A北，多少老師都稱讚你，如果你的態度再端正一點，考A北一閉眼的事兒。」
「……」
沈知梨從來沒發現李老師跟個唐僧一樣，用最溫柔得語氣訓人。
李悅抬腕看下手錶，蹙眉道：「你舅舅怎麼還沒到？」
「……」沈知梨心說：我怎麼知道。
昨晚打電話說的好好的，沒見人或許還在路上吧。
就在李悅越來越不耐煩的時候，教師辦公室的門被推開：「請問——」
來人看見沈知梨，停下說話，迎著窗外照進來的晚霞，走到沈知梨旁邊，伸手得體道：「您就是梨梨的老師吧，抱歉，我剛從A市回來，久等了。」
李悅盯著男人看，半天才伸出手和男人相握，遲疑到：「您是知梨同學的舅舅？」
江妄衍頓了下道：「是。」
「好，請坐。」李悅臉龐微紅。
江妄衍點頭，扯過一張椅子坐在沈知梨旁邊。
「是這樣。」李悅拿出沈知梨的作文給江妄衍看：「知梨同學哪兒都好，就是態度不認真，平常不寫作業我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這都高三了，還這樣的話，怕高考出小岔子。吶，你看，這是她的作文。」
江妄衍俯身垂眸，骨節分明的大手拿過作文本，仔細看起老師圈出來的部分。
一句「我擠出時間和老婆運動完」成功讓江妄衍當場笑出來。
要不是老師還在場，估計得笑出聲來。
李悅皺眉，食指敲響桌子，嚴肅道：「知梨同學家長，請嚴肅！」
沈知梨羞憤的垂著腦袋，扁了扁嘴，雙手攪在一起。
為什麼來的是江妄衍！而不是舅舅！
她的面子啊！
以後在江妄衍面前怎麼抬頭！
江妄衍和李悅談了大半個小時才結束。
李悅終於露出微笑，還以沈知梨老師分名義要求加江妄衍微笑。
甚至！江妄衍還同意了！
兩人加了微信才帶沈知梨出了辦公室。
沈知梨摸了摸口袋，在書包里翻了個遍，才小聲道：「等我一下，我去教師拿下手機。」
沈知梨歡快的跑進教室后，江璇剛好從洗手間出來，正準備回辦公室拿包，看到站在辦公室門口的江妄衍，以為自家侄子來找自己。
隨意抹了下水珠，正要喊人，就看到沈知梨又噠噠噠的跑過來到江妄衍跟前。
沈知梨自然看到江璇，在江妄衍幫忙提書包之際，有些慌的叫人：「江老師好。」
江妄衍轉身，看到江璇在笑，突然想到姑姑給沈知梨發的私信，心裡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江妄衍：「姑姑。」
江璇笑著點頭，了解來龍去脈，直接放人離開。
已經放學大半個小時的校園空曠又寂靜，除了三兩個老師外，基本看不到同學的身影。
女孩和江妄衍並肩走著，夕陽西下的光暈打在他的側臉，男人一身白色襯衫和筆挺得西褲，勾勒出他完美流暢的身材。
他和段恆不同，他無論何時的言談舉止都透露出成熟穩重，這種穩重讓沈知梨有了些距離感。
就好像一個小毛孩妄想和大人談戀愛的遊戲。
江妄衍單手懶懶的插在褲兜里，另一隻手直接揪起沈知梨的后衣領：「想什麼呢？」
沈知梨回過神，跟前一個鐵杆子。
「你今晚回A市嗎？」沈知梨問。
「太晚了。」江妄衍兀自勾唇笑：「要不梨梨收留我一晚？」
「啊？」
沈知梨肉眼可見的紅了臉，甚至耳根也跟著紅起來。
她家裡就她一個人住——
兩人出了校門，蹲在門口的人衝過來：「知梨！」
段恆看眼江妄衍，眉頭不展：「沒事，我以為你在學校出了什麼事。」
「哦。」
江妄衍打開車鎖，將車開到沈知梨旁邊等著。
沈知梨：「我先走了，周一再說。」
沈知梨拉開副駕的門，坐了上去。
她給段恆，擺擺手，目光最終落到開車的男人身上。
她的腦子突然蹦出一個令人發狂的問題：江妄衍看到有異性關心她時在想什麼？
沈知梨喉嚨發癢，拿出水杯連喝了幾口水。
「有什麼想吃的嗎？」江妄衍順著導航開進一條滿是餐廳的街道。
「炒菜吧。」
沈知梨和江妄衍進去一家湘菜小廚，裡面復古的裝修和老歌曲，沈知梨點了份水煮牛肉，便將菜單推給江妄衍。
江妄衍點了兩個家常菜后，將菜單還給服務員。
菜上來后，沈知梨吃的停不下來，水煮牛肉的肉質細嫩，麻辣爽口，而且一點也不膩，是下飯的決選。
「今天那個男生是你男朋友？」
突如其來的問話闖進沈知梨的耳朵里，讓她心臟狠狠一跳：「不是，就，在追我。」
在暗戀的人面前，唯有的羞恥感和自卑感被身邊鬧騰的氣氛打散，心裡多了份勇氣。
沈知梨喝了口茶水，抿緊紅唇，忽然開口：「我有喜歡的人。」
江妄衍身子一頓，掀起眼皮。
江妄衍從勞鍾瑾口中得知，沈知梨是一個在家人親戚老師跟前的乖乖女，早戀什麼的當然不會在沈知梨身上發生，更別提被喊家長了。
沈知梨抬頭，沖他笑的很甜。
看到男人冷下去的臉色，笑容逐漸散去。
沈知梨看到男人眼裡的疏離。
這種凜冽的冷淡和疏離徹底澆滅沈知梨燃起得勇氣之心。
幾秒后，男人扯來一張紙巾，懶散的擦掉沈知梨嘴邊的油漬，語氣漫不經心的輕鬆：「小孩，不可以早戀哦。」
沈知梨苦笑，她的勇氣已經被暗戀的人磨滅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