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廢棄實驗室
冷冰寒一行人乘坐著軌道車在岔路口繼續向北，道路開始變得彎彎曲曲起來，大方向上漸漸偏離了向北的方向。
「感覺……這個情況不太對啊。」冷冰寒有些尷尬。
「冷隊，這不恰好證明了你說的第六感一般不對是多麼正確。」華思妍笑嘻嘻道。
「大家看，前面盡頭好像有一個建築物。」馮易安這時候突然說道。
軌道車慢慢停了下來，在六人面前的是一棟很大的建築，看樣子像是一個實驗室。
「冷隊，要進去看看嗎？」何青鋒問道。
「既然來了，那就去看看吧。」冷冰寒點點頭。
「萬一有人怎麼辦？」江明川不太贊成。
「江博士，不要這樣前怕狼后怕虎的，我們冰川小隊保證你的安全。」衛不言這時候蹭過來，拍拍江明川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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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好奇心怎麼比我的還重，我覺得還是抓緊時間走吧。」江明川像是不太願意進去。
「江博士，我怎麼感覺你有點緊張啊。」華思妍眼珠轉了轉。
「罷了罷了，你們想去那就去吧。」江明川無奈的擺擺手。
何青鋒和華思妍走在前面，先到了實驗室大門前。
實驗室的門禁早已損壞，看樣子是年久失修。江明川一行人沒有遇到什麼障礙，就進入了實驗室外間，外間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看到很多做實驗的設施和數不清的計算機，實驗器材旁邊有很多醫用床鋪，上面除了一些發黑髮霉的血跡，再沒有任何東西。非常詭異的是，這個實驗室的電力設施還在正常運轉著。
但是，實驗室內空無一人，室內除了六個人的腳步聲，再沒有其他聲音。
在房間的盡頭，有一個鐵門，銹跡斑斑。
「還要進去探查嗎？」江明川預感到了什麼，感覺有些微微緊張。
「江博士。」冷冰寒這時候盯著江明川，欲言又止。
「這時候我說不知道點什麼，你也不會信。我只是記得克莉絲曾經對我說過，永生實驗的失敗實驗體很多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們研究員沒人知道去哪了。」江明川微微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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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指的是——屍體嗎？」冷冰寒問道。
「屍體。要是單純是屍體其實還好。」江明川既然被看穿，反而平靜下來。
「江博士，你的意思我不太明白。實驗失敗了除了死亡還有別的結果嗎？」冷冰寒又問道。
「你們查理那政府一點『永生實驗』的信息都沒有探查到過嗎？也是，你們這個級別高層應該不會告知。」江明川望著遠處的鐵門，像是已經知道了門後有什麼。
何青峰沉默著，沒有說話，走到鐵門跟前，扭動了下門把手，扭不動。於是稍稍退後幾步，然後猛地對門一個衝撞。
門「嘭」一聲被撞開了。伴隨著門被撞開的聲音，還有華思妍的尖叫聲。
「啊——！！」
冰川小隊的幾人縱然見慣了死亡和鮮血，但看到了門后的景象，也都愣住了。
血，白骨，腐肉。
除了血，還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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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非常大，但森森白骨卻讓房間變得尤其的小。滿房間血跡已經發霉發黑，地上橫七豎八的陳列著一具具白骨，很多白骨上還殘留著衣服的碎片，可以看出有研究員的制服，也有其他常見的衣物。如果六人沒有戴防毒面罩，很有可能直接被屍臭熏昏過去。
「江博士，這些——」衛不言已經難以組織起來有效的語言，來表達自己的問題。
「這些都是『永生實驗』的失敗品，穿著白色制服的，應該是我研究所的工作人員。永生實驗的失敗品，不是僅僅只有死亡這一種情況，除了死亡以外，還有可能變成喪失人性的怪物。也不完全是怪物吧，其實是還有意識的，只不過身體的所有機能已經完全失控了，就像一台被病毒入侵的計算機。」江明川平淡的說著，好像在說一件和他完全無關的事情。
「江博士，你們的實驗，你們的實驗——」華思妍驚恐的看著江明川，好像在看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眼前這個戴著黑框眼鏡溫潤如玉的男人，彷彿變成了一個在地獄揮舞著鐮刀的死神，猙獰著獠牙，滿身都是鮮血。
沉默。
還是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江博士，沒想到這個『永生實驗』這麼滅絕人性。」冷冰寒倒抽了一口涼氣。
「聽我爸說，我爺爺江奇峰純粹就是一個瘋子。永生計劃從2730年開始，前前後後已經不間斷的進行了70年。每年都有數以萬計的人自願參加這一實驗。」
「自願？這種實驗，居然實驗體都是自願的？」馮易安已經完全被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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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70年來的數據分析看，這個實驗的平均成功率只有萬分之一。」江明川回答道。
「萬分之一。」一向沉默的何青鋒情不自禁的重複了一遍。
「也就是說，一萬個人裡面才有可能產生一個所謂的『永生人』，姑且就算他們成功了吧，但是這個群體也有致命的基因缺陷。他們沒有生育能力，至於永生一說，的確實現了。我爺爺第一個成功的作品，就是當今艾瑞克的副總統海斯奇。海斯奇算算年齡，現在應該有150歲左右了吧。當年一個風燭殘年的流浪老頭，沒想到居然成了萬里挑一的幸運兒。」江明川搖搖頭，一臉無奈。
「現在成功率有上升嗎？」冷冰寒問道。
「萬分之二算上升嗎？」江明川反問道。
「我覺得沒有什麼區別……」冷冰寒沒有說下去。
「這些年成功率沒有任何變化。因為這項實驗前面的成功數據並不能用於後面的實驗當中，每個人的基因都是不同的，在基因改組的時候，其實就和程序員寫入或刪減代碼沒有任何區別。每個人不可能適用於同樣的代碼，更別提我們是修改和刪減代碼，在實驗剛開始就失敗的，在實驗中期失敗的，在最後失敗的，都是常態。」江明川搬了一張舊椅子，索性坐下來講。
「這和抽獎有區別嗎？」衛不言一臉難以置信。
「你說對了，就是抽獎，每個來參加實驗的都是窮困潦倒的可憐人。他們覺得人生已經如此潦倒，倒不如放手一搏。有囚犯，有身患絕症的病人，有乞丐，有流浪漢，還有想自殺的人……」
「那你們算過，到底死亡了多少人嗎？」冷冰寒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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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爺爺反正從來不統計這些數字，他就是一個科學瘋子，我只見過他幾面，他就去世了。我爸接班了之後，確實有統計過，這70年來的實驗體大概有1300多萬人吧，最終成功的只有1000人左右。現在這些人都成了政界和商界響噹噹的有名人物。」江明川回答道。
「這和殺人有什麼區別。」華思妍說道。
「這個問題，我確實有想過。但是對於大多數參加實驗的人來說，死亡對他們也許是一種解脫。他們也不在乎能不能活下去，而活下來的「永生人」得知自己成功活下來后，彷彿繼承了一種『信仰』，似乎我還品出了一些『革命』的意味。」江明川思忖了一下，說道。
「革命？」冷冰寒重複了一遍。
「你們是軍人，應該對於這個詞並不陌生。當一個國家階層固化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總會爆發『革命』，不論以何種手段何種方式，這在歷史長河裡從未改變。」江明川接著說道。
「可是為什麼『永生人』會慢慢佔據艾瑞克權力的中樞呢？我還是不太明白。」馮易安這時候提出了一個大家都疑惑的問題。
「馮小姐這個問題問的極好。為什麼呢？因為時間是歷史長河中最寶貴也是最短暫的財富，人的一生不過幾十年，但是當一個人有了無限的時間，總能利用時間的優勢去彌補天賦和背景上的差距，對於「永生人」來說，我和你差距也許很大，但是你總歸會死，而我不會。」江明川解釋的極為清晰。
「隨著一些永生人元老掌握越來越大的權力，他們會慢慢提攜後進，使得越來越多的『永生人』掌握權力，最後形成了新的利益團體和政治派別。」冷冰寒接過江明川的話，說道。
「不錯，你們冷隊已經解釋的非常清楚了。」江明川讚許道。
「我們走吧。」冷冰寒這時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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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不進來，你們偏要進來。這下好了，我成了一個大反派，就故事裡那種滅絕人性的變態科學家。」
「你難道不變態嗎？」冷冰寒挑了挑眉。
「你們怎麼看我，我也無所謂，就是不要在路上下黑手打我。就算我以前惡貫滿盈，現在已經立地成佛了。」江明川說道。
「其實大哥我現在挺佩服你的，以前是小弟飄了，對你呼來喝去的，多謝大哥高抬貴手沒拿我去做實驗。」衛不言拱手說道。
「不管怎麼說，江博士已經在阻止這場災難了。」馮易安表示理解。
何青鋒聳聳肩，徑直走出了實驗室，準備繼續當司機。
一向活潑的華思妍反而沒有說話，緊跟著何青鋒走了出去。
冷冰寒望著華思妍的背影，沒有說話。
「一時半會緩不過來的，她身上也有秘密。」江明川輕輕在冷冰寒耳邊說道。
冷冰寒挑了挑眉，走出了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