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噴泉
「瘋子，真是個瘋子！」陸白榆強行按耐住心底的恐懼與憤怒，低聲自言道。理想制止了他過去給這個瘋子一拳的衝動。
下方，李亞蒙依舊站在原地，表現出傾聽的姿態，沒有在繼續進行攻擊。
男人沒有理會也不關心李亞蒙會不會進攻，陣法會排斥一切不被允許進入的異物。
這個瘋狂的傢伙在祭壇前踱步，指尖在一個個玻璃罐之間輕輕劃過，彷彿在觸碰一朵朵艷麗的鮮花。
「看看它們，多麼富有靈性的材料，有了它們，我一定能觸碰到那個東西。」男人背對著李亞蒙和陸白榆說著。
沒等李亞蒙搭話，他便又自顧自的問道：「你猜猜我是怎麼拿到它們的？」
男人扭過頭來，和煦的笑容已經變得癲狂，嘴角上翹道一個邪異的位置，眼球上遍布血絲，額角的青筋暴起，緩緩的抽動的。
這般變故讓躲在暗處陸白榆倒吸一口涼氣，但在下方直視男人的李亞蒙依舊沒什麼表示，只是靜靜的看著。
「那個小女孩，內心的充斥著痛苦，極致的痛苦。當然，我並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我只知道這樣的靈魂，這樣的肉體富集的靈性才符合我的要求。」
「當然，僅僅是符合要求，並不夠完美。」中年男人癲狂的笑著：「她需要更加痛苦，僅僅是心靈上的，還不夠。」
他用蠟燭點燃了鋪在祭壇中間的一張黑色紙張，淡藍色的火焰騰躍而起，散發的光芒隱隱的有壓過紅色陣法的勢頭。
點點黑色的煙霧從藍色火焰中騰起，在陣法的範圍內繚繞，沒有散去的痕迹，火焰中的心臟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然，在那之前我先割去了她的舌頭，畢竟吶喊——」男人再一次轉過頭來道：「可是會釋放掉痛苦的。」
「你真應該親眼看看，看看一個人在極度痛苦的情況下會是怎樣一種狀態。」
「多麼頑強啊，只可惜，她還是死了。」男人的語氣忽然落寞：「在我取出她心臟的時候，她徹底的失去了生機。」
啪！
玻璃罐被摔碎在地上，點點晶芒映照著藍色和紅色的光輝從地上炸開，濺射到四周。
談話間，玻璃瓶中的大部分器官已經被扔進了藍色的火焰之中，形成了更多的黑色煙霧。
黑色的煙霧籠罩著男人的身形，在法陣的內部盤旋繚繞，形成了一個黑色的半球體，猶如一個黑色的蛋殼。
處於陣法外部的陸白榆死死的盯著那黑色的球體，卻已經看不清男人的面孔。忽然，他的腦袋開始嗡嗡作痛，只覺得有無數女孩痛苦的呻吟聲灌入了自己的腦袋，猶如那可怖的囈語一般，幾乎讓陸白榆失去行動能力。
「嘔！」
大量的胃酸翻湧，讓陸白榆難以忍耐噁心，吐了出來。
「我敬愛的觀眾朋友，請你們見證，神的誕生！」中年男人癲狂的聲音從黑色的球體中傳了出來，落入了陸白榆的耳朵。
他想看看發生了什麼，卻已經無力抬起腦袋，一陣接一陣的噁心沖刷著他的精神。
如同木偶一般站在半球體前方的李亞蒙卻沒有發生陸白榆那般劇烈的反應，這一刻，他終於有了行動。
他咬破了自己左手的手指，鮮血很快便滲了出來，略顯粘稠的血液從傷口處流出，沿著李亞蒙的手指滑落，在指尖出凝成了一個血滴，幾欲滴落在地面。
還沒等血滴落下，李亞蒙抬起左手，將流出的鮮血塗抹在了右手握著的那根黑色短杖之上。
沒人注意的是，不知什麼時候，他的右手已是青筋暴起，掌心處已被指甲扣得發白。
鮮紅的血液在短杖之上形成了一道紅線，貫穿杖頭到杖尾。
李亞蒙的眼睛緩緩閉上，嘴唇嗡動，似乎在呢喃些什麼。
幾秒鐘后，他的眼睛猛地睜開，眼眸之中隱約有銀芒閃動，彷彿一道道微縮的閃電，又好像那鋒利寶劍閃爍的寒芒。
他緩步向前，一步一步朝前走去，朝著那幾乎純黑的半球體走去。
「還不死心嗎？」半球之中，那中年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顯得有些詫異和戲謔。
李亞蒙依然沒有理會他，只是一步一步朝著他走去，每一步都踏的堅實，有力。
從他剛才的位置到半球體的的距離並不算長，短短几步而已。
可就是這幾步卻走得那麼緩慢，彷彿時間都被拉長了一般，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讓人隱隱有窒息之感。
終於，李亞蒙停下了步伐，他已經來到了半球的前方。
他輕輕揚起了自己的右手，揚起了那根黑色帶血的鑲金短杖，然後緩緩的落下。
咔咔！
在一道銀白的寒芒閃過之後，那猶如蛋殼一般的半球之上，產生了一道裂痕！
咔咔！
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半球外殼上，那道裂痕再一次擴大，向外延伸，延伸出更多細密的裂痕，黑色的煙霧從裂縫之中向外溢散，逐漸淡化透明，最終消失。
沒用多長時間，這些裂痕就已經布滿了半球體的表面，就好像那被摔了一下的水晶球。
咔！
半球體終於堅持不住，如同那鏡子一般破碎開來，碎片卻沒有像鏡子一樣落向地面，而是懸浮在半空中，漸漸粉碎，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黑色的煙霧頓時消散可大半，顯出了那道藍色的火焰，破碎的玻璃和一臉驚愕的中年男人。
忽然，李亞蒙腳尖在地面上輕踏一下，整個人卻如同利箭一般，撲向了顯出身形的男人。
黑色的短杖以極快的速度從男人的脖頸處劃過。
下一秒，李亞蒙站定了身形，沒有回頭。
啪嗒！
一個人頭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滾落到李亞蒙的腳下。
呲！
鮮血從男人斷裂的脖頸處噴射而出，鮮血在半空中向四周散開，形成了道道血霧和點點血滴。
就好像那艷麗的噴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