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宿主記憶

帶著這個疑問，王旭回憶起以往看的各種有關穿越的網文小說，首先要判斷自己屬於哪類。

有直穿的、有穿重的、還有竄稀（穿系）的…

直穿的就是現實世界穿越到異世界（時間或空間與現實世界不同）。

穿重的是指穿越到異世界后重生，前生要麼蹉跎歲月，要麼過得有多凄慘，要麼就是萬眾矚目、天之驕子、一方主宰，怎麼形容呢？哦，對，就是那種最容易遭到背刺的。

穿系的就不用多說了，穿越已經是極其小概率的事件了，竟然還帶著系統爸爸！可恥！

王旭想到這頓了頓，連忙小聲喊道：

「系統爸爸，你快出來呀！」

寂然無聲。

「別躲貓貓了，我看到你了，你快出來呀！」

依舊是寂然無聲。

麻蛋！穿系是最可恥的！

穿重是不可能的，都入土了還重生個屁呀！看來是屬於第一種——直穿。

其次，按照網文小說中所說，穿越後會有原宿主的記憶灌輸，可直到現在王旭依舊沒有感受到記憶狂潮席捲而來的那種腫脹感。

但奇怪的是，為什麼能聽懂之前那幾個豬妖的交談？

怎麼回事？

難道是宿主記憶因為網速慢，只載入了一點技能，另外還在載入中？

Fuck！有沒有搞錯！

人命關天啊，還不快點！

此時王旭的內心十萬個馬賣啤在奔走，想著想著便唉聲嘆氣道：

我一沒有程序猿那超強的學習能力，二沒有醫生那吃香的專業技能，三沒有警察那嚴謹的邏輯推理能力……

我這專業不對口啊，還偏偏選擇我，干甚吶，能不能送我回去啊？

還沒等王旭內心發完這聲吶喊，霍然，胸口處急劇升溫，一股接著一股滾燙的熱流通過脖頸直衝腦門。

「啊…啊…啊…」

王旭跌到在地，蜷縮著身子，右手強捂住嘴，痛苦地呻吟，左手拚命扯著右胸衣襟上系著的紐扣，硬扯之下，胸口袒露了出來，只見一塊食指大小的蛇形黃玉鑲嵌在胸口之中，閃著忽明忽暗的黃光，熱流隨著閃爍的黃光脈動，彷彿有生命似的。

我不信光！我不要做迪迦！我不要做迪迦！

一股股熱流沿著血管襲來，記憶碎片如潮湧至，一幕幕畫面，毫無連貫性地流轉在王旭的大腦當中，王旭強忍著疼痛快速消化這些記憶……

……

與此同時。

墳山腰處有一透著燭光的茅屋，屋中有一羊面人身的老翁，望向窗外，舉著一開口葫蘆，抿了兩口小酒後蓋上葫蘆，意猶未盡道：

「咩~~~噢~~妙！」

「還真別說，這犄角旮旯的小酒，別有一番滋味，來這已有一旬，終於了卻了此事，可以回去交差了，不過在此之前捎幾壺這裡的佳釀，回去細細品嘗。」

「嗯…還差一件事未了……」

老翁捋了捋羊須，順手解開左腰間纏著的布袋，輕輕向屋中床鋪上一抖，一個豆子般大小的東西灑了出來，在掉落的過程中倏然間放大，直至落至床鋪時已有人身大小，定睛一看，竟然與老翁一模一樣，也是羊面人身，不過還處在昏睡當中。

老翁雙手掐訣，嘴裡呢喃著什麼，然後單手抵在處於昏睡當中的羊面人身的額頭，只見一條條金色符文縈繞在其手臂之上，直抵對方額頭，昏睡的羊面人身面部表情，似是痛苦，似是喜悅…各種情緒交雜，

反而顯得有些猙獰，在最後一條金色符文注入后，昏睡的羊面人身舒暢地平靜了下來。

做完這一切之後，老翁額頭倒著虛汗，臉色略顯蒼白，無奈地自言自語道：

「篡改記憶，此乃奪天地之造化的法術，我等修為也只能做一點微小的調整，估計也只有尊上等幾位大能者才能隨心所欲地操縱記憶吧！」

老翁從系在右腰的布袋中掏出一玉瓶，倒了一粒丹藥於掌心，然後吞服了下去，盤膝打坐，開始煉化藥力。

須臾之間，老翁面色紅潤了不少，便起身朝門外走去，出門前停頓了一下。

「哦，對了，這葫蘆是原主的，這個細節可不能漏了，不過，葫中之酒可不是他要來的。」

言畢，老翁又打開葫蘆，將其中之酒一飲而盡，然後隨手用法力遞出葫蘆，法力托著葫蘆飄飄然送到床鋪的案邊上，老翁滿意地踏步而出，在出門的那一刻，其身形幻化成一猴面人身的模樣，縮地成寸地離去……

……

山腳處，墳場。

王旭滿地打滾了一番后，隨著記憶碎片的消化完全，胸口間的黃玉徹底黯淡了，身體不燙了，王旭坐起身整理了一下原主記憶碎片的內容。

元昶，十九歲，元國國主第九子，三歲識字，六歲通詩詞經文，八歲便能習武，因天資出眾，深得國主寵愛，是元國朝堂與百姓心目中王朝未來的中興之主。

看到這些片段時，王旭甚是激動，尤其是一位仙姿玉貌的美婦人給卧榻中的自己喂葯膳並稱呼自己孩兒的場景，王旭浮想聯翩……不對勁，不對勁，打住打住，這可想不得…王旭連忙扇了自己兩個耳光。

下一幕是一位鬼靈機怪的曼妙少女揪著練武后休憩的自己衣襟，撒嬌般道：哥哥~哥哥，別練武了，陪我玩嘛！

我擦！感謝各路神佛送我來到這個世界，真的刑！

要知道，有麗母嬌妹的人都不簡單！

接著看，接著看，在王旭的意念下，記憶跳轉到下一幕。

轟隆隆…轟隆隆，雷聲炸響，帶著烈焰的隕石劃破夜空，砸向皇宮的各處宮殿，火光衝天，剎那間宮殿倒塌聲、燒毀聲、老弱婦孺的哭喊聲，宮殿倒塌被波及的求救聲……嬪妃、宮女、太監、侍衛因突如其來的巨變驚慌失措，亂作一團，這時宮牆外傳來千軍萬馬的廝殺聲。

「叛軍攻入內城了，你們五人帶著九皇子換上百姓衣物從宮城側門撤離！誓死也要保護殿下安全！」

原主母親給眼前跪地的五位武道卓絕的死士下達完命令后，轉身面向原主，哀憐道：

「昶兒，王朝傾覆，此事背後涉及的勢力是娘親和你父皇不想讓你知道的，娘親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記住，今後千萬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要抱有替為娘和你父皇復仇的執念，記住要好好地活下去！」

「為娘已經安排玥兒混出宮外了，今後可以的話，記得找尋一下妹妹，具體事宜已寫好放進你的儲物戒了。」

元昶跪地，雙手緊握住母妃手哭求道：

「母妃，求您和孩兒一起走吧！還有父皇！敵人勢大，我們暫且撤離出去，等來日藩王諸侯率義師勤王，再奪回京城。」

「傻孩子，國在，君在，這道理，你應該清楚。再者，叛軍膽敢攻入內城，便已事先和那些狼子野心的藩王諸侯達成了交易，而且叛軍中出現了西北妖月國武者的影子。」提到妖月國之時，美婦人面容慍怒。

「昶兒，平時娘親在你眼裡只是一個柔弱女子，那今天讓你看看娘親的另一面。」

話畢，身著華彩鞠衣的美婦人摘下插在髮髻的珠釵，倏然，一道流光溢彩的光暈裹著美婦人飛速旋轉，頃刻間，美婦人一身戎裝顯現眾人，腰挎寶劍，面容一改柔弱，散發出一股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將軍氣勢，只見跪地的死士驚呼道：

「竟是武道六境強者！」

「昶兒，我去助你父皇抵擋強敵，爭取點時間，你快隨死士出城！」

言畢，美婦人抵著寶劍，瞬息間出了宮殿。

「母妃！不，娘親！」

元昶望向母妃離去的背影，哭喊道。

「殿下，時間緊迫，請您快快換上衣物！」

死士齊齊雙手抱拳請求道。

……

看到這，王旭心裡唏噓不已，堂堂大元王朝，是中洲大陸少有的幾個大國之一，竟然在一夜之間就傾覆了。

因抵抗強敵生死不明的母親，因逃難不知所蹤的妹妹，還有因何原因元昶身死妖月國……

這一樁樁、一件件謎團促使王旭催動意念快速找尋相關記憶碎片。

……

京城四百裡外，林蔭夾道。

四匹駿馬踏著泥濘的土壤，呈一字型急速賓士，馬背上身穿普通老百姓衣物之人，正是出逃了一夜的元昶一夥兒，他們單手牽著韁繩，另只手不停鞭笞馬匹，時不時扭頭往後查看追兵。

「殿下，敵方有一位四境大圓滿強者，估計老李和老劉折了，老奴和老陳決定留下來阻敵，老王會誓死護送殿下前往安全之地。殿下，保重！」

兩名死士拉住了韁繩，停了下來。

「兩位師傅，保重！」

元昶雙手抱拳，作揖拜別後扯著韁繩，調轉馬頭繼續賓士。

元昶此時熱淚盈眶，這些死士都是曾經領他踏上武道的師傅師尊，已有五六年的感情了，他們是武道三四境中的翹楚，放到江湖之中，都是一方霸主的存在，可此時為了護他安全，盡皆折損於此！元昶內心十分悲慟。

馬匹跑了沒多久，便遙遙傳來刀劍碰撞的聲音，俄頃，聲音戛然而止，倏然，身後傳來死士慷慨就義的怒吼聲。

「韃虜必亡，大元永昌！」

王姓死士聞言，轉頭，紅著眼說道。

「殿下，咱們的馬匹，一路上留了不少馬蹄印，敵方就是沿著馬蹄印來追咱們的，您快下馬，進林子里找一隱蔽處躲藏起來，老奴來引開他們。」

元昶擦乾眼淚，立即跳下馬，作揖道：

「師傅，珍重！」

然後轉身快速潛入林子當中，尋一隱蔽之處，躲藏了起來……

半個時辰后，正當元昶以為追兵被引開了，剛從枯枝爛葉堆中起身，便發現身前不遠處的大樹站出一個人，哦，不對，是一個長有犬耳的中年人。

中年人背著手，笑吟吟地走了過來，也不說話，就是簡簡單單走了過來，元昶想逃，可對方兩個呼吸便站到他的跟前，一記手刀敲暈了他。

元昶不省人事。

……

啊，這！

宿主也太弱了吧，說好的天縱奇才呢？

王旭撇了撇嘴，但轉念一想，也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就想搬山、斷江、倒海、降妖？絕大多數網文小說都不敢這麼寫…某些除外…

他才大師級，後天武者，連武道初境都沒邁入。哦對了，大師下一等級是宗師級，只有突破了宗師級才能踏入武道初境，成為先天武者。

這記憶片段並沒有出現玥兒妹妹的身影，也就是說，離宮后沒有遇上玥兒一行人。

再找找看，後續記憶碎片有沒有出現妹妹、母妃與父皇的消息。

王旭操縱意念搜尋了許久，結果一無所獲，反而發現了宿主的死因……

……

時間來到五年後，也就是宿主死的這年，元昶十九歲。

此時他已經進入武道一境——引元境，此境界武者可以將外界元氣引入體內，洗精伐髓，可以進行體內冥想。這就是先天武者與後天武者的區別。

元昶所在之地是大陸西北妖月國陪都的一處大宅院，他來這已有四年，他現在是什麼身份呢？沒錯，是奴隸！

自從五年前被犬耳中年人打暈后，醒來時他便發現自己進了奴隸商人的囚籠，後來近一年時間內被販賣來販賣去，幾經輾轉後進了這處大宅院做起了下人，不過還是奴隸身份。

這五年來，他謹遵母妃的叮嚀，不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而是化名為王旭……王姓取自那位王姓死士。

……

看到這片段的王旭，就像見了鬼似的，心想：「我成替身了？」，有木有搞錯，這奴隸身份的鍋也讓我背？

我知道王姓死士捨生取義的模樣給你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可偏偏名字也叫旭，這是何意？

「旭」是爸媽對我的寄望，希望我如早晨初生的太陽那般朝氣蓬勃。可我常常喜歡拆開理解，「九」和「日」，嘿嘿，一日九次。

想到這，王旭竊笑道，隨即又集中精神看向下一幕。

……

夜裡，管家站在下人廂房外的庭院，朝里喊道：「王旭，六小姐吩咐，讓你過去一趟。」

元昶聞言，下意識摸了摸腰，連忙應道：「楊叔，我這就穿衣。」

只見元昶在管家的帶領下進了小姐的廂房。-

楊管家其實是一個羊面人身的中年人，這小姐深夜叫下人進屋的事，他早就見怪不怪，因為從未深究其緣由，所以深得府上小姐們的信賴。

進屋后的元昶有點怯怯懦懦，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了，可依舊是有點膽戰心驚，因為每次結束后，他都得扶著門框一步拖著一步小心邁著走。

這時，帷幔後傳來極具誘惑的聲音：「旭哥哥，奴家等你很久了，快褪去衣物，上來吧，今日奴家修鍊出了點問題，需要比平時多一些的精氣。」

元昶面如土色，想起這些年來，被這座胡家大宅院里的九姐妹折磨得死去活來，最高記錄，一日九次，一日九次啊，每天如此，哪個男人經得住這般折磨？

……

不用看了，大概知道死因了，王旭下意識地按著腰。

痛，真痛！

真沒想到，堂堂的大元九皇子，竟是這般死法，好歹死在復仇的路上啊！

你這樣的死法讓我這個穿越者都抬不起頭來！

我以後怎麼出去混啊！

腿長在身上，不可以跑嗎？

哦，對了，記憶碎片中解釋道，奴隸商人在奴隸身上刻了咒文，這樣才能確保對買家唯命是從，奴隸連自殺都做不成。

想到這，王旭當即扯開衣襟，看向左胸，奴隸咒文消失了。

難道是宿主死後，咒文自動消失？

王旭略感欣慰，還好不是奴隸身份了。

謎團解決后，王旭起身回到棺槨處，清點原宿主被嘎腰后留的遺產……